所謂的“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恐怕用來形容如今的狀況再合適不過了。雪陽與三官大帝開戰的地方其實是開封城的市中心,但是當雪陽到達這裡的時候,這裡已經沒有市中心該有的樣子了。高層建築被雷暴閃電劈得坍塌過半,再加上交手時帶來的衝擊波,這裡儼然成了一片廢墟。
開封市中心究竟還有沒有人在,雪陽是不清楚的,她現在唯一考慮的就是如何把眼前這三個難纏的傢伙給解決掉。
三官大帝擁有詛咒和祝福加身的能力,能夠去控制鏡花水月般的氣運之物,雖然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這種能力確實很棘手。雪陽猜測,或許這與無處不在的因果規則有關。種什麼因得什麼果,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倒黴,所以想要別人食得惡果,必然要事先種下惡因才行。
但是,所謂的因果無形無質,看不見摸不着,雪陽也不知該如何防備,只得步步小心謹慎,再加上炎帝這種的上古大帝“沉重”的皇運加身,勉強能夠抵抗三官大帝那抽福降運的詛咒。
饒是如此,雪陽也發現,在與三官大帝對抗的過程中,手中的鞭子經常會莫名其妙打在空處,明明認準了目標,甚至使用了空間鎖定,也會失手。十成實力,三成都發揮不出來。
到底該如何對付這三個傢伙?
雪陽看着面前晃來晃去的三張極爲相似的戲劇臉譜,不禁陷入了思索。所謂種惡因得惡果,那麼逆推一下,要想沒有惡果,事先就要沒有惡因才行。可是如何才能沒有惡因,這纔是最關鍵的問題。
自己如果完全不動作,那麼自然就不會有攻擊,自然也就不會出現攻擊打偏的情況。自己若是不動作,那麼就不會閃躲,自然就不會有莫名其妙撞上對方攻擊的時候。可是自己不動,又該如何對付他們呢?
或許哪怕一個念頭,對三官大帝來說,也是能夠造成惡果的惡因,自己豈不是連思考都不能思考了嗎?
這個問題困擾着雪陽,使得她愈發陷入被動的狀態。而三官大帝則愈戰愈勇,瞧見雪陽落於下風,三人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若不是有面具遮擋,怕是真的會暴露無遺。
“怎麼了,雪狼王,剛剛不是還氣勢洶洶,說要揭開我們的面具看看真面目?剛纔那氣勢到哪裡去了?”清虛大帝,也就是赦罪地官開始大放厥詞,語氣中充滿了嘲諷與得意洋洋的情緒。
“誒,清虛你可得客氣點,這可是繼承了炎帝道統的雪狼王,萬妖之主啊,如此大不敬,當心人家生氣了上來咬你。”洞陰大帝,也就是解厄水官也跟着調笑起來。
“你們這些惡徒,俺老牛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雪陽還沒生氣,身負重傷,臥在地上動彈不得的丑牛卻是怒了,有人膽敢侮辱主公,讓憨厚忠實的老牛起了很大的怒氣。
“哈,一頭快被烤熟的牛,別唧唧歪歪的人惹人厭煩,等我們收拾了你的主公,很快就輪到你了,彆着急。”洞陰大帝低頭對下方的丑牛說道。
無因無果……如何才能無因無果…
雪陽卻根本沒去在意對方挑釁的言語,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假如說自己完全不動作,不攻擊也不防守,那麼對方不會很輕易地就能收拾自己嗎?那麼自己必須得動作,即便不攻擊,也必須要防守才行。可這樣一來,必然會落入種惡因得惡果的怪圈。
到底該如何去做?
對了!假如說無法避免地必然會造成因果,那麼就不要去在意那種細小的因果影響,假如說製造一個足夠大的無法逆轉的因,那麼必然會得到一個想要得到的果。這三官大帝即便有着影響因果力的能力,也絕對不可能說逆轉因果,足夠強大的因所造成的果,他們也完全無法改變纔對。因爲這世界上還沒有誰能夠逆轉時空,能做到那種事情的傢伙,現在絕不會如此辛苦地拖着自己,圍攻自己。
打定主意,雪陽心中已然有了思量。
接下來成敗在此一舉,雪陽已然凝神靜氣,將注意力調整到最佳。
三官大帝雖然行爲言語上頗有幾分痞子氣,但好歹也算是神話組織中的核心人物,不至於說無腦而自大,一旦佔了上風就頭腦發熱,放鬆警惕了。此刻,紫微大帝明顯注意到了雪陽的變化,不詳的預感爬上心頭,她總覺得面前的這個任他們欺負的雪狼王,似乎就要放大招了。
“喂!別拖時間了,快點解決她!”紫微大帝面色凝重地說道。
清虛和洞陰愣了一下,見大哥一副如此表情,不禁心中一咯噔,仔細觀察了一下面前的這個銀髮高挑的美麗女人,他們也發現,這女人身上的氣息變了。
三人彼此相視一眼,立刻默契地放開了自己最大的絕招,打向雪陽。如今雪陽厄運加身,攻擊三方而來,想要避開也是不可能的,這一招下去,雖不至於死,也必然爬不起來,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然而讓三官大帝,以至於丑牛都震驚的一幕出現了。雪狼王根本就沒有去抵抗或者嘗試躲避他們的最強殺招,而是硬生生地接了下來。青黑紫三色將雪陽完完整整地包裹了起來,強烈的法則運動氣息正在三色形成的大繭之中絞殺雪陽。然而即便是造成如此強烈殺招的三官大帝三人,也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氛圍之中。
過了大概兩秒鐘,紫微大帝忽的臉色大變,大喊了一聲:
“不好!快跑!”
清虛和洞陰尚未反應過來,就忽的感覺四周空氣開始急速收縮壓迫,一股子窒息的感覺蔓延全身,渾身的細胞彷彿都被壓縮了,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極爲模糊,然後視覺、聽覺、嗅覺、觸覺、味覺,五感開始遠去,神智也開始不清晰起來,很快,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而在下方的丑牛看到情況則是這樣的,三官大帝本已發出殺招,眼看着主公已經陷入了最大的危機之中,可是倏地,三官大帝所圍城的三角陣卻突然發生了空間摺疊,那三個面具人就這樣突兀地被摺疊進了異空間之中,直接被空間鎖定起來,連逃跑得時間都沒有,就這樣瞬息間被吞了下去。
而那青黑紫三色的大繭,在三人消失的時候,也突兀地消散了,剩下主公正赤/身/裸/體地懸浮在半空中,身上倒是意思傷痕也無,但那身漂亮的銀白鎧甲卻消失不見了。
丑牛秉持着非禮勿視的原則,沒有再繼續看下去,之後雪陽一招手,重新換了一身衣服上身,這才降落到了丑牛身側。看起來面色稍微有些蒼白,但並無大礙。
“主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丑牛沒能看懂這場戰鬥,於是問道。
“只是種了一個必然會發生的因,讓他們自食惡果罷了。”雪陽笑了笑,平和地說道,“丑牛或許已經忘了,孤的法衣有着抵消一次致命殺招的功效,但是會因此消失七天的時間無法再次凝聚。這一點,那三官大帝是不清楚的。而一旦孤表現出即將強力反擊的狀態,憑藉那三官大帝爲首的紫微大帝小心謹慎的性格,必然會立刻對孤施展最終的殺招攻擊。放大招可不是那麼輕鬆的,大招放完後,以他們的水準必然會有着一段時間的施法緩衝,那一段時間就是孤所認準的時間。因爲那段時間裡他們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等。藉着他們殺招的掩護,孤再暗中施展空間術法,這才收了他們三人。”
“原來如此,主公果真厲害,丑牛佩服。”受傷了的老牛發自內心地說道。
“丑牛,能動嗎,隨孤來,咱們得去把子鵬追回來。”
“放心吧主公,老牛這把骨頭還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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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陸之謠此刻真心感受了一把速度與激情的刺激感。錄姡的車技真的不是蓋的,能把一輛龐然大物開得像法拉利一般。陸之謠與清玄子和真慧小師傅都是一副鐵青着臉要吐了的表情,唯獨小冰兒卻興奮地在座位裡扭動,瞪着大眼睛使勁兒往車窗外看,要不是有陸之謠死命壓着她,這小傢伙恐怕已經衝到副駕駛上去了。
“冰兒,不許亂動,很危險的!”陸之謠提高音量,嚴肅了語氣訓斥道。
小傢伙倒是不以爲意,不過到底沒有再亂扭,比之前稍微安穩了一些。
陸之謠剛鬆了口氣,那邊錄姡就突然一個急轉彎,若不是繫了安全帶,陸之謠差一點就抱着冰兒一起從座位上滾了出去。
另一頭,卻真的有人因爲這個急轉彎滿地打滾,正是宋雲,她一個沒坐穩直接栽倒在汽車地板上,她身旁的趙姜拼命地伸手夠她,死死拽着她的衣服不放,咬着牙喘着粗氣道:
“阿雲姐,你沒事吧,快坐下來,繫上安全帶。”
宋雲到底算是部隊裡訓練出來,下盤功夫不錯,很快便爬回了座位,剛剛繫上安全帶,那邊錄姡又一個左轉彎漂移,宋雲的腦袋直接磕到了車窗框上,疼得她慘叫一聲。
“啊!fu【嗶——】!”
“主母!我們快跟丟了,他們飛得太快了。”錄姡一邊飆着車,一邊報告道。
“那就加油門再追!絕對不能跟丟了!”由於雪陽不在,陸之謠直接接過了這輛車的指揮權,在一片混亂中扯着嗓子喊道。
錄姡很想說她已經把這輛大型軍用房車開到極限速度了,但沒辦法,既然是主母命令,她只能繼續追。只是看着遠方天際漸漸遠離的紅狐等大妖,以及早就不見蹤跡的東王公和被擒住的子鵬,錄姡心中升起一陣無力感,她真的很想棄車直接騰空追過去,但一車子不會飛的人需要她搭載,實在沒辦法。
就在這時,天際突然傳來一聲鶴鳴,一直美麗的丹頂鶴從頭頂飛過,緊接着一陣風輕鬆托起了整輛軍用房車,直接飛上了天際。
“我勒個…”宋雲冷汗直冒,沒想到車子直接變飛機了,嚇得飛機恐懼症的她緊張地抓住了身旁趙姜的手。她的感嘆還沒完全發出來,就聽見一聲悅耳的女聲彷彿天際之音般在車內迴盪而起:
“主母,奴家帶你們走。”
白鶴姐姐!陸之謠幾乎要喜極而泣,從姑蘇一別,她以爲再也見不到白鶴了,沒想到這位雪跡軍師居然會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出現,果真是及時雨。
“鶴姨,鵬叔叔被抓走了!”小冰兒搶先彙報,整一個打小報告告狀,並等着表揚的熊孩子。
“冰兒放心,還沒有誰能在奴家面前搶走夫君。”那仙氣十足的聲音卻說出了這樣一句讓人大掉眼鏡的話。
鶴姐姐…你溫柔賢惠的形象呢…陸之謠無力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