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蛻變(2)

許飛,這個曾經讓我愛他愛到視他爲我生命的唯一的人,現如今再想到他時,心裡還是有些許衝動,但是已經沒有當初的撕心裂肺和痛苦萬分。我曾經把愛情當做生命的全部,結果摔了一個大跟頭,而現在,當親情面臨危機的時候,爲了保護的親人的正常生活,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一條與自己初衷不符的路。   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人,纔是能夠給我生活希望的人;纔是能夠保證奶奶能夠接受最好治療的人;纔是能夠讓我有能力在北京站住腳的人;纔是讓我變得足夠強大足夠自信的人。這個人,纔是我最好的選擇,至於愛情,跟生存下去比起來,太微不足道了!   主動些,抓住機會!   如果錯過了他,這輩子就難再碰到這麼好的人。   走過去,走過去,走過去!   寒風吹着我的頭髮,吹着我的圍巾,我迎着風,一步一步走向何凱文,何凱文抱着百合花大步走向我……   深夜的天橋上已經沒有其他人,煙花燃盡剩下的只有硝煙味和殘留的幻影……   三米……   微笑、走過去!   兩米……   忘記過去,抓住機會,抓住機會。   一米……   接住花,握住他的手,握住他的手!   “佳琪,生日快樂!”   “謝謝你!”   “我……”   “啦啦啦啦……”我的手機卻突然地響起來。   是老邵打來視頻電話。我接通,那邊立刻冒出一羣人擁擠的身影,中間是一個大大的蛋糕。是老邵、晏子、瑤瑤、李東華,他們唧唧喳喳的朝攝像頭前擠着唱着:“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我捧着手機,感動的淚流滿面……   “老邵、晏子、瑤瑤、華哥,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哎?你身邊站的是誰呀?是不是照顧我們家琪琪姐的啊?”瑤瑤看見了我緊挨着我的何凱文,立刻大叫着問道。   “是啊,這麼晚了,還跟琪琪在一起,是不是……”晏子也跟着打趣。   我扭頭看着何凱文,淚花還懸掛在臉上,憑一個女人的第六感,我能感覺到他的欣喜和期待,也許因爲他的高貴身份,也許因爲他的年齡,所以他不會太沖動,也許他在等着看我的反應。   我低下頭,輕輕拉住他的手,閉起眼睛,鼓起勇氣,說:“凱文,你願意讓我走進你的生命,成爲你的家人嗎……”   我的後一句“成爲你的家人”還沒說完,何凱文突然一把抱住我,緊緊把我地摟在他的懷裡,我被他的突然嚇了一跳,臉貼在他的胸口,被他抱的有些喘不過氣,我聽見手機裡面傳來一陣雜亂的歡呼聲和掌聲,然後聽見老邵的聲音:“妮子,記住,對自己好點,好好生活,有這麼多人愛你呢!有空回來發喜糖!拜啦!”   “佳琪,我一直想跟你表白,但是又不敢,你才二十四歲,我已經三十七,我離過婚,我有過孩子,關於我的過去、我的公司、我的家庭,你瞭解的很少很少,從來也不問,關於你的過去、你的家庭,你從來也不說,我以爲我對你的喜歡只是自作多情,沒想到,你居然會接受我!”   我趴在何凱文的胸口,輕輕地搖搖頭,用很低的聲音說:“你的過去,跟我沒有關係,我只要你以後對我好。”   何凱文放開我,雙手抓着我的肩膀,看着我,激動地說:“我媽媽說的真準,你知道嗎?我媽媽在美國的跟我說過一句話,她說咱倆肯定會有故事發生,當初我還不信呢!”   “你現在信嗎?”   “信!佳琪,我何凱文保證,一定會對你好,一定會尊重你的決定、尊重你的意見、尊重你的隱私、愛護你的家人、支持你的事業!”   我不禁笑了一下。   何凱文立刻緊張起來,像個孩子似的問:“怎麼了,是不是我說的不對?”   “呵呵,”我搖了搖頭,“阿嚏!”   “哎呀,你瞧我,真是粗心,在這裡站了這麼久,肯定會凍感冒的,走,上車!”   上了車,吹了一會兒暖氣,我身上的寒冷慢慢緩過來。   “凱文,我想跟你說些事。”   “好,你說。”何凱文認真的看着我,聽我說話。   “我要告訴你關於我的家庭,我的過去,這是我想讓你瞭解的。我來自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家裡有愛我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但是爸爸媽媽在我上中學的時候離婚了。去年我的媽媽結婚;我的爸爸在半年前因爲廠裡意外事故不幸去世;我的奶奶腦血管病住院,現在還在醫院治療,處於輕度癡呆、半身癱瘓的狀態;”何凱文的表情充滿憐惜,伸手握住我的手,我沒有拒絕,“我在高中認識我的初戀男友,談了一場長達六年的戀愛,後來分手,但我曾經,很愛很愛他。”我故意把“很愛很愛”強調的很重,因爲儘管他是混血兒,但是畢竟成長在中國,受中國文化影響應該是比較嚴重的,儘管他自己離過婚,但是我不敢保證他心裡希望找一個“純潔”的小丫頭。   “那你現在還愛他嗎?”何凱文認真的問我。   我早知道他會這麼問:“你希望我愛他嗎?”我反問他,但是不等他回答,我繼續說,“如果我愛他,又怎麼會選擇你?如果我還愛他,又怎麼會跟你坦白?”   何凱文激動得抱住我:“佳琪,你真好!”   我知道我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如果剛纔我真的問他是否希望我愛他,肯定會被他覺得我心裡還在搖擺不定,他肯定不會正面回答,會說“如果你真的愛他,我會祝福你們,不會強求的,你幸福,我就開心”之類的話。   而現在,我想要的結果達到了。   “謝謝你,今天我很開心,很幸福,但是現在,我該回家睡覺了,不然明天上班肯定會遲到的。”我笑着跟何凱文說。   “回哪個家啊?”何凱文故意裝糊塗。   “當然是我的出租房了。”   “哈哈……好!”   我知道經濟上我是高攀了何凱文,但是我要讓他感到我跟他是平等的,我不能失了自己的高傲。   回到家已經凌晨三點,第二天果然沒起來,幸虧何凱文開車到樓下接我,把我叫醒了,不然鐵定是遲到了。當我們雙雙走進公司的時候,可以想象得出,辦公室是怎樣一場熱烈的討論。不過只要不讓我聽到,我沒精力理會那麼多,我活自己的,關別人什麼事?   中午下班的時候,一個姓翟的自稱是某集團老總的約我在公司樓下的咖啡館見面。   我如約來到咖啡館,一個五十歲上下、身材微胖、西裝革履、戴着眼鏡的男士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看到我進來,他向我招了招手,待我走到跟前,起身自我介紹:“你好,樂佳琪小姐,我是沈俊的舅舅,我姓翟。”   聽到沈俊的名字,我就愣住了。   跟他握手、坐下。    “今天來找樂小姐,我也是受人之託,爲樂小姐送上生日禮物。”說着他拿出一個盒子遞給我,我看着小巧的盒子,有些熟悉:盒子不大,是木製的,很精緻;盒子邊緣有一個按鈕,我手指輕輕一按,盒子彈開了,是一個熟悉的相框,相框裡是沈俊的照片,右手觸眉,淺淺的笑、狡黠的眼神、帥氣的襯衫,好久,沒有再見到他了。    “小俊對你的感情、爲你做的事我一直都知道,也正是因爲我一直幫着他,才讓他一步一步陷入對你的感情漩渦裡,但是,樂小姐,作爲局外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他愛你根本就是個錯誤。小俊剛畢業的時候,在湖南乾的好好的,非要讓我幫忙把他調到Q市,寧願工資低了兩千,對於剛畢業不久的他,還要供房子,我當時就搞不明白爲什麼?可是他求着我讓我幫他。後來,突然的他又跑到北京來,剛到北京那會兒,他到處碰壁,我實在看不下去,就通過關係,讓他在我的老朋友公司幹,小俊是個可造的人才,這倒是讓我很有面子。可是,令人沒想到的是,小俊的秘書是我那位老朋友的侄女,要說她那侄女,真是沒啥能力,就是靠着關係進了公司,偏偏人家粘上了小俊,結果……唉!”    我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一時陷入了回憶的混亂,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當小俊再次求我幫他,幫他想個辦法,把你留住,我狠狠地教訓了他一頓,我讓他認清一個事實:你根本不愛他。”    我擡起頭,試圖辯解:“不是的,其實……”    “你不用解釋,我是過來人,我明白,感情強求不來。我讓他認清另一個事實:他也沒有他認爲的那麼愛你。他追你,是因爲愛你,但是還有一層原因就是男人的好勝心。他知道了你愛的是你那個叫許飛的前男友——很抱歉,因爲我是他的舅舅,所以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當他知道了你心裡想的唸的都是許飛的時候,他就感到不服氣,爲什麼他對你那麼好,你卻想着一個根本不在你身邊的人?當他這樣想的時候,他的好勝心已經佔了上風。”    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解釋。    “小俊的好勝心可以幫他在事業上取得很大的成功,但是在感情上就容易迷失方向。”    我回憶着過去的往事,想着翟先生的話,好像有些道理:“沈俊,他,現在在哪裡呢?”    “小俊回了湖南。這是他託我轉交給你的,他說曾經是一對,另一隻在你那裡,現在把這一隻也給你,希望留個紀念。”    ……    我回到家找出另一隻相框,把他們放在一起,按着按鈕,兩個相框同時變換着顏色和背景,居然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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