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死斷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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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是速戰速決,戰果也很不錯,但還是有傷亡。累計陣亡七八個兄弟,傷了十幾個。營裡的兄弟擡着負傷的兄弟走不快,沿着原路走也不知道還得走幾天,楊棋幾個人一路上也在着急。

趁着天亮前的夜色掩護,營裡迅速撤到山地裡,楊棋的意思是冒險走山地的小道盡快把兄弟們撤回去。要知道這次營裡折騰這麼大動靜,沒準兒鬼子正在組織部隊往這邊包抄呢。

行軍的序列是這樣的,三連斷後,戰鬥力保存稍好點的一連打前鋒,工兵排和二連的兄弟輪流擡着拿樹枝做成的臨時擔架擡着兄弟們走在中間。

白天行軍的好處是好看着腳底下的路,走得快,但問題是很容易被從遠處偵察到。所以營裡還是儘量貼着樹林走,防止被鬼子偵察到。

一口氣走到中午,兄弟們實在是走得人困馬乏的,再加上十幾個鐘點水米未進,只好停下來休息吃東西。當下把三連佈置出警戒哨,其他的兄弟在林中的一小塊空地那兒停下來休息。

結果也就是這會兒出的事,隊伍剛停下來休息了十幾分鍾,就聽見飛機的嗡嗡聲。楊棋一激靈,趕緊招呼兄弟們到樹林裡面躲起來。結果來不及了,鬼子的飛機俯衝過來掃射,看來肯定是被發現了。

好在是一架配屬給炮兵的偵察機,平時主要是炮兵校射用的,所以攜帶的子彈不多。飛機晃着膀子掃射了幾圈,子彈打完了就往回飛。

楊棋馬上意識到要趕緊撤退,剛纔那架飛機上面沒準兒有電臺,要是把剛纔營裡的位置往後頭報告上去可就麻煩了。咱們是兩條腿,而鬼子可以坐卡車,如果沿着山區的盤山路,那幾個小時就能殺到這裡。

現在的問題是儘快脫離盤山路,往鬼子沒辦法迅速機動的方向走,這樣一來就繞得更遠了。但那也沒辦法,怎麼着也要把兄弟們活着帶回去。

營裡當下行動起來,離開原定的行軍撤退路線,往地形更崎嶇的地方轉移。

一路上大家走得渾身是汗,衣服冰涼地貼在身上,山風一吹過來,刺骨的寒意沁到骨子裡面。但擡着傷員也走不快,結果到了傍晚被鬼子大約一個大隊和僞軍兩個中隊攆在後面,斷後的三連已經跟後頭的鬼子接上了火。

楊棋聽到身後乒乓的槍聲就上火,再不脫離戰鬥營裡被鬼子包抄過來就麻煩了,這邊派人盯着三連一定不能撤得太快,要把敵人拖住。

三連連長劉旭進也是心急如焚,鬼子的兵力是自己的好幾倍,而且還有僞軍。最麻煩的就是這僞軍,他們熟悉當地的地形,要不是他們給鬼子帶路也不可能這麼快追上營裡。

這邊警衛連聽到後頭吃緊就要去增援,但被楊棋攔住了。不是他信不過警衛連的戰鬥力,關鍵是怕前面還有堵截的鬼子,而警衛連的戰鬥力是全團數得着的,楊棋要把這個王牌留到最後。

隊伍被鬼子越追越近,三連的三個排相互掩護利用叢林的地形儘量滯緩鬼子的進攻。但鬼子估計也是被炸斷公路的事情徹底激怒了,他們印象中一潰千里的中國軍隊居然能翻越崇山峻嶺長途奔襲自己的交通線,而且一出手就幾乎把自己的公路炸得稀巴爛,完全出乎他們的意料。

最後隊伍撤到了一處兩條道路交叉的山坳中,楊棋命令三連據險防守,務必要等營主力脫險後才能後撤。

命令傳達到三連,劉旭進聽到之後覺得有點兒吃力。畢竟要用一個連來阻擊敵軍將近兩個營,但好歹地形有點優勢。如果鬼子想繼續追擊的話,就必須突破這個山坳地形,而三連可以居高臨下地射擊,這也是惟一讓人寬心的地方。

也來不及挖工事和清掃視界了,三連把三個排及連部成品字形擺在山坳後面的土包子上面,從這裡可以俯瞰兩條道路,而且隱蔽、撤退都很方便。

劉旭進親自帶着戰鬥力保存最好的一排在品字形的最前端,丁三帶自己的排在左翼,而另一個排在右翼。剛把陣地佈置好,鬼子就衝過來了,打頭的是戴鋼盔的鬼子,後頭跟着揹着斗笠的僞軍。

等鬼子衝得近到不到一百米的樣子,劉旭進帶的排率先開火,密集的子彈排槍打過去,鬼子被一口氣打倒了好幾個,其他的人都趴下來還擊。

而後面的鬼子不斷提供火力壓制,想用機槍和擲彈筒來敲掉這邊的火力點,逼得連裡的機槍不停地轉移陣地,不然被盯住了就麻煩了。所以基本上能提供的火力支援非常有限,只能靠各個排的兄弟們拿步槍進行牽制性射擊。

靠着優勢兵力,鬼子越衝越近,陣地正面好幾處距離鬼子已經不到幾十米了。衝近了的鬼子玩命地組織衝鋒,陣地前面橫七豎八地倒着十幾個鬼子,但後面的人還是踩着自己人的屍體往前面射擊、衝鋒。即使是倒下的鬼子也不往後面撤,倒在地上還在開槍。

劉旭進知道不把當面的鬼子消滅掉,後續部隊撕破火力網衝過來更麻煩,他上好刺刀打算拼了。一排的兄弟也都默默無聲地跟連長一個樣,上好刺刀打算把衝上陣地的鬼子攆下去。

一排在其他兩個排的掩護下和陣地正面的鬼子展開了肉搏戰,整個陣地正面一片混亂,到處是槍托的互相砸擊和刺刀砍進骨頭的沉悶的骨折聲,喊殺聲夾在中間顯得是那麼的刺耳。

丁三看在眼裡着急,帶着幾個兄弟趕過來增援,端着刺刀撲進戰團。近距離下丁三的衝鋒槍產生了威力,橫着掃過去,倒下去一大片。兄弟咒罵着、呼喊着把鬼子從陣地正面攆了下去。

這時有人在喊丁三,拽着他就往陣地後面走,等走近了一看,連長劉旭進身上兩處刺刀扎傷,一處槍傷。其中一處刺刀的傷在胸口,估計肺部被扎傷了,嘴角掛着血沫。而槍傷在大腿上,整個大腿被貫穿,肉被翻了出來,血跟泉水一樣汩汩地流。

丁三一看這傷就知道肯定沒得救了,因爲他聽說過,人身上有血脈,一旦血脈被打斷了,血流得根本止不住。

這時遠處的鬼子哇哇叫着又開始衝鋒,丁三看陣地估計是守不住了,就招呼兄弟們擡着傷員趕緊撤退,自己把槍挎在胸前,矮下身子想把劉旭進背起來。結果被劉旭進拿手一推,笑着示意他不必了。劉旭進命令把走不了的傷員集中起來,結果有七個,都站不起來,癱在地上。

劉旭進讓丁三帶着兄弟們先撤,自己和傷員們留下來給他們斷後。八條渾身是血的漢子躺在地上朝他們敬禮,其中有個兄弟手掌被炸斷了,就用斷臂莊嚴地行了他今生可能最後一個軍禮。

看着兄弟們,丁三眼淚都下來了,帶着連裡活着的兄弟行了軍禮,跺跺腳趕緊往後面撤。隊伍沒走多遠,聽到身後傳來廣爲流傳的《義勇軍進行曲》。

“……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

然後是槍聲大作,最後槍聲停了下來。一羣鬼子圍在血肉模糊的劉旭進邊上,他們覺得很奇怪,到底是一羣什麼樣的軍人居然能阻擊他們二十多分鐘。當他們走近的時候,雙腿已經炸斷的劉旭進悠然地點着了一根菸,坐在死去的兄弟中間,渾身是血。

劉旭進深深地吸了一口,留戀地看了一下樹枝中透出的藍色天空,然後扣上軍服的扣子,將德式軍帽摘下來彈了彈土重新戴好,微笑地看着圍着他的鬼子,安詳地拉響了身子底下的手榴彈捆子。

丁三他們眼睛裡噙滿了淚珠子,也許他們並不知道,那首將士們視死如歸的時刻唱的《義勇軍進行曲》在數年後成爲了國歌。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正是伴着這首曲子的節拍昂首血戰外敵,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再現那首歌的意境,告訴世人這個民族絕不可輕侮。

而幾十年後,在奧運賽場上,一個個激動的面孔,看着那面國旗升起。那首《義勇軍進行曲》再次在各種膚色的人們面前奏響,冥冥中有無數將士的吶喊和助威,將士們當年的衝鋒號角嗚咽着,宣告當年那個面黃肌瘦的東亞病夫已經覺醒。

營裡幸虧三連的冒死阻擊才擺脫追擊,到了晚上終於徹底淹沒在叢林中。經過一整夜的長途跋涉,所有人差不多站着都能睡着。

一直走到天亮,差不多走到了叢林的邊緣,但這個時候營裡也差不多迷失了方向,對着地圖參照周圍的地形地貌找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自己的確切位置。

沿着叢林邊緣又走了一段,突然前面路被攔住了,一羣軍服和他們不一樣的軍人把路給斷了下來,而路的兩側站出好多人,舉着槍瞄着這邊。

楊棋認出來是八路,趕緊揮舞着軍帽。那邊停了一會兒走過來一個軍官模樣的人,歲數倒是不大,走過來問楊棋爲什麼要帶着兵到八路軍的防區來。楊棋指着傷員,簡單地把昨天的情況說了一遍。但那個軍官模樣的人好像根本不相信,沒辦法楊棋又讓他看了一下營裡繳獲的武器,明顯是日製武器,這時那個軍官模樣的八路才半信半疑。他跟邊上的勤務兵耳語了一下,那個勤務兵飛快地跑開了,時候不長,他走到軍官面前說了幾句什麼。

軍官定了定神,看看楊棋一幫人,啪地行了軍禮,腳跟跟着一磕,動作乾淨利落。

“兄弟們既然是抗日打鬼子的隊伍,那就從我們防區過去吧。”

楊棋也很納悶,沒想到這個八路這麼開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