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第二天一早,炎陽東昇之時,牛角號響徹天際,崇山峻嶺中,一道道人影走出洞穴,或腳踏飛禽,或騎乘猛獸,向着羣山中央的圓形祭神廣場匯聚。
廣場通體青石鋪就,刻有兇禽猛獸浮雕,在廣場的中央,有一尊高達十米的祖神圖騰屹立,祖神圖騰神武飛揚,手執戰矛直指蒼天。
隨着號角聲落下,上百名部落勇士騎着各色坐騎相繼趕到,環繞祭神廣場凝神以待。
上千部落族民早已經跪伏在廣場,三拜五祭之後,部落族長莫奎登上祖神圖騰前的祭神臺,面向祖神圖騰大聲禱告。
“祖神保佑,我烈風部落歷經磨難,於此定居已有千年,然莽荒兇險,多有妖蠻兇獸環伺,更有人族敗類以身侍魔,殘害同類,今部落少年初長成,將啓程試煉,望祖神保佑。”
“祖神保佑。”
部落勇士齊齊用力拍打胸脯,放出自身氣血之力,只見道道血氣如狼煙騰起,在炎陽之下受到祖神圖騰戰矛接引,形成血色光環。
“祖神有應,護佑安康,部落子弟何在,祭祖。”族長莫奎嚴肅無比,高聲喝唱。
當即有三十多名十五六歲的部落少年自人羣中出列,環繞祖神圖騰站定,學着部落勇士那般放出自身氣血,只是他們的氣血很淡,唯有靠近才能被祖神圖騰接引。
衆少年中,收起嬉皮笑臉到底莫天身上沒有氣血浮現,只是手執骨匕,劃破手掌放出鮮血,鮮紅的鮮血滴落在祖神圖騰腳下,在衆人中顯得刺眼。
“莫天,你不是很囂張嗎,卻連最低級的煉血之術都無法修成。”莫天身旁,臉上還帶着青腫的牛山低聲諷刺,這是他唯一能嘲笑莫天的地方。
莫天面無表情,並沒有理會牛山的嘲諷,而是專注於祭祖,牛山自討無趣,怨恨的瞪了莫天一眼,這才專心禱告。
隨着少年們以氣血祭神,祖神圖騰放出道道血光籠罩在少年們身上,這是祖神神佑之光,可爲少年們抵擋一次致命傷害,所有人中,莫天身上落下的血光最爲暗淡的,幾乎不可見。
“連祖神都不保佑你,莫天,你真是我們部落的人?”牛山在血光穩定內斂之後,見狀哈哈大笑,肆意發泄心中悶氣。
部落中被莫天平時沒少揍過的少年聞言莫不鬨堂大笑,眼神中充滿快意。
但莫天是什麼人,揍的烈風部落少年一代人見人躲的小魔王,剛纔祭祖途中不好跟牛山計較,但不代表他可以隨便挑釁。
在衆多少年嘲笑中,莫天隨手一巴掌將帶頭的牛山抽飛,肆意道,“若是在莽荒遇到,希望你們還笑的出來。”
衆少年像是被齊齊扼住喉嚨個一般,笑聲戈然而止,牛山怒極,咆哮一聲就要和莫天死鬥,卻被一隻大手抓住,牛山惱怒回頭,臉上卻捱了一記狠的。
“口舌之爭不算本事,牛山,你若真是我牛皋的孫子,就在接下來試煉中打敗莫天奪得頭名,你不是嘲笑他無法修煉氣血嗎,那就先證明你的強大,別在這裡自討其辱。”
牛山頓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莫天,轉身就走,其他少年見狀紛紛以最快的速度掠向莽荒,唯有幾個和莫天交好的少年如族兄莫心等朝着莫天擠眉弄眼,樂呵的不行。
莫天看了一眼牛山的爺爺牛皋,抱拳道,“長老見諒,揍習慣了一時沒忍住。”
身爲烈風部落大長老的牛皋老臉**了幾下,正要呵斥,卻看到莫老頭笑呵呵的上前拍了下莫天肩膀,埋汰道,“好小子,你就不能出手輕點,怎麼說這也是祭祖呢。”
牛皋氣的說不出話來,這爺孫兩就沒一個好人,當即拂袖而去。
“老頭,你放心,就他牛山也想奪頭名,除非炎陽從西邊升起。”莫天拍拍胸脯,嬉笑中輕鬆上路。
“老叔,莫天這孩子真是可惜了。”族長莫奎悄然來到莫老頭身邊,唏噓道。
莫老頭眉頭一挑,咧嘴乾笑,“族長,你可別小瞧了他,這小子雖然沒修出氣血之力,但心眼可鬼着呢。”
小半天后,莫天出現在部落圈定的安全區外圍,擡頭望去,但見山高險峭,密林森森,地面上不時有野獸的嘶吼聲傳來,天上更不時有碩大的怪鳥掠過,隨時可能撲擊而下。
莫天吹着口哨渾不在意,雖說從這裡過去,沿途出現的兇獸猛禽,將不再是部落放養的坐騎和肉獸,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但莫天卻興奮不已。
若非莫老頭嚴禁他走出部落安全區,他早就想深入莽荒走走,現在可算逮着了機會。
“莽荒,我來了。”莫天長嘯,撒腿就跑,身形如風一般穿梭于山野密林,所過之處獸跑鳥飛。
“這混蛋難道不知道這樣會惹來兇獸嗎,該死,我得離他遠點。”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牛山驚的破口大罵,掉頭就走。
莫天不管不顧,一路橫衝直撞,但凡遇到野獸就搏鬥一番,不過靠近部落外圍的野獸都不強,有的甚至都不如部落散養的獸羣,根本就不夠莫天收拾的,莫天看不上,擊敗之後就揚長而去。
莽荒浩瀚無疆,除各部落人族之外,還生存着無數獸類,普通的野獸級、凝聚出妖核的兇獸級、修出妖丹的妖獸級,甚至是能化形成人的妖。
除此之外,更有潛伏的異族、妖邪、山精神怪等,充滿無數未知的危險。
每一個部落少年想要通過成人儀式,就必須獵殺到足夠分量的野獸獻祭給祖神,獵物必須介於兇猛的野獸級與兇獸級之間。
在烈風部落的歷史上,就曾有人以少年之身獵殺兇獸成功,莫天心高氣傲,目標至少也要即將成爲兇獸的獵物以上纔算夠分量。
只是兇獸多有靈智,懂得避開人族部落的活動範圍,莫天想要獵殺成功並不容易。
數日之後,莫天已經遠離部落數百里,深入莽荒之後,莫天謹慎了許多,一路來遇到的猛獸不少,但兇獸乃至接近兇獸的猛獸卻還沒遇到。
“老頭曾說過,兇獸都是很狡猾的,要麼不出現,一旦出現必定是想一擊必殺,嗯?”
莫天正想着如何尋到合適的獵物,突然,一道利箭從叢林中射出直取莫天額頭,莫天驚駭中扭腰騰起,宛若蟒蛇般滑溜。
這是他這一年來在蟒蛇窟和蟒蛇搏鬥學到的用勁手段,被他融入自身技法,此時使出,立刻化解了那勢在必得的一箭。
可沒等他站穩,又是數箭射來,莫天就地翻滾,躲入一棵大樹身後。
“小子有點本事,不過可惜你遇到了我們,出來吧,烈風部落的崽子,你逃不了。”
一聲戲謔從前面響起,莫天正要從樹後溜走,就聽到四周風聲乍起,一張大網已經從天而降。
莫天毫不猶疑的就地一滾,手腳貼地般學着蛇行迅速擺動身軀,嗖的一聲在大網落下之際擺脫出去。
“咦,有點意思,不過只是小道。”那人再次驚咦一聲,立刻有四道人影撲向莫天。
渾厚的血氣之力騰空,莫天心中一緊,撒腿就跑。
“小子,此路不通。”
前面一道人影驟然出現,這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子,獰笑中一拳轟了過來,濃郁的血氣之力幾乎化作實質。
莫天頓時知道此人修爲已經達到氣血巔峰、快要凝聚靈血的存在,如此人物不是他能對付,當即雙腳點地之間詭異翻身轉向,避開男子的拳頭。
剛轉向,又一個大漢撲來,探手間抓向莫天肩膀,莫天臨危不亂,腳步如迷蹤錯亂毫無章法,卻詭異迅捷的避開來人雙手,滑溜的自大漢腋下鑽了過去。
打滾中再次避開一箭,莫天眨眼間就鑽入叢林,剩下一個沒來得及出手的漢子懊惱的拍了下腦袋,嘀咕道,“好滑溜的小子。”
“廢物,已經合圍還能讓人跑了,還不收拾收拾尋找下一個目標。”一個略顯得陰柔的青年走了出來,面露不滿之色。
這青年身上沒有強大的氣息,服飾和四個漢子迥異,不似莽荒裝束,可四個漢子卻不敢廢話,大氣不敢出的收了大網悄然離去。
片刻之後,莫天自不遠處大樹落下,卻是剛脫身就藏身樹上,竟然沒有被發覺。
“奇怪,如今正是莽荒百部少年試煉之時,各部落勇士皆不得離開部落,爲何此地會有人伏擊,看樣子似乎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幹?”莫天眉頭微皺,小心綴上。
一路尾隨,莫天越發覺得詭異。
這五人組四下出擊,捕捉了不少各部落試煉的少年,傷而不殺,盡數打暈後用大網兜住揹負而行,似乎另有用處,可部落少年實力低微,哪怕是賣到莽荒之外也值不了幾個錢。
莫天小心跟隨,有幾次差點被發現,好奇心都讓他忘記了正在試煉。
這一日,五人組中的四個大漢都已經揹着滿滿一兜的少年,莫天尾隨五人來到莽荒深處的一座山谷,這山谷毫無出奇之處,但五人進去之後卻沒再出來。
莫天正要跟上,突然鼻子嗅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