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水匯天河,天河通雙海。說的是九州大陸上十有**的大江大河都流進天河,而天河源自九州外,出至大陸盡頭,傳說是流經三界的仙河。
益州之南,隔望之江,浩浩洋洋奔騰而上,排山關處匯於天河。平日裡,漁艘商船千帆競遮,文人騷客百案抒愁。秋冬來,枯草青蘆垂頭肅死,平沙流雁聽風噤聲。
司權三人行至江邊,暗堂之人終於趕到,送走納蘭顏,兩人打算乘船繼續北上。千山落寞,萬徑無人,煙江歸鳥漂泊客,孤舟冷雨殘夜燈,有船無艄,只好憑流帶走。
司權看了紫瑩:站在船頭望水獨憐,想來又是在思戀西門羽。
“紫瑩姐,我突然想起這隔望江名字的來歷,閒着無事,要不給你說說?”
紫瑩好笑,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賣弄的,這隔望江的來歷傳說,當地人婦孺皆知,她又怎會不知道?
不等紫瑩回答,司權已經開始講述。
相傳很久以前,遠到隔望江還沒有出現,有一位王后生了三位美麗的女兒,大女兒絕芳冠豔,嫁給鄰國強邦太子,保本國三世太平;二女兒不可物方,做了人皇妻子,令本國無上榮光;而三女兒,已經不是凡間言詞可以描繪的美了!
三女兒長大的時候,沒人敢來提親每一個見到她的女子都會自行慚愧得擡不起頭,每一個見到她的男人都會失魂落魄立誓不娶。她的美麗驚動了山林精怪,震撼了九天神王,同樣地,也給人間帶來災難。
在洪荒猛獸橫行的時代,人族王國部落各方割據而又接受人皇統一領導。人口數量的保證是人族生存延續的必要保障,由於小公主的美貌令天下男子無意婚娶,數年內沒有一個嬰兒誕生。於是,有人建議殺掉小公主。
此決議很快得到有識之士的默認,殺一人以救整個人族,即使註定要成爲沾染無辜之血的劊子手,即使六畜輪迴,那也死而無憾。
當然,此事也受到心懷惻隱之心的人全力反對,人們自發組織起來保衛小公主的宮殿,不讓任何心懷不軌之人進入山野猛獸沒有進攻,人族已經開始內戰起來。
小公主每天依然
無憂無慮地生活在王宮之內,對於宮外的世界無比憧憬而又一無所知。有人買通她的貼身侍女跟侍衛,下毒暗殺之類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但一看到小公主絕世的美貌,紛紛又阻止了自己行爲。
人族內亂越發不可收拾,歷時長、影響廣、破壞大。最後,除了小公子宮殿毫髮無損,許多地方隨處可見曝於荒野的白骨,人族的大地只剩下滿目瘡痍。這場內戰,幾乎摧毀了半個人族力量。
王宮終於還是被攻陷,怒火沖天的軍隊殺進小公主宮殿,他們將一切的戰亂歸罪於小公主身上。只是,見到小公主那一刻,他們再無半點責怪之心,反而嚎嚎痛哭自己罪孽深重。而這時,城外又響起戰爭號角不幸,由於人族自耗,獸潮趁機襲來。
人族再一次到了生死存亡之際,適逢山靈神子在人間歷練,本來他不該插手人族之事,但好熱鬧前來觀看。偶然地,他從雲中瞥見小公主容顏,什麼天條律令瞬間丟到一邊,當即下定決心一定要打退獸潮。
在山靈神子的幫助下,人族很快取得勝利,而且,人們也找到了避免悲劇重演的辦法:將小公主嫁給山靈神子。
本就不應屬於人間的小公主遇上神界中最美男子,一見傾心兩廂情願自不用說。山靈神子毫不猶豫放棄百萬年修行,只爲跟小公主過上平凡生活。
可惜,天不如人願,衆神紛紛反對兩人姻緣。修練飛仙本就要斬斷七情六慾,天規也允許放棄神位的仙人下屆過上凡人生活。但見到小公主的容顏後,神仙們根本再無心修行。
最後,還是神帝當機立斷,在山靈神子與小公主成親的前一天,一劍劈向大地,一條波濤不停、巨浪翻滾的大江隔在了兩人中間。此江浩浩湯湯寬過百里,此河翻天覆地聲震天外,此水渾濁恍惚羽不能浮。一斷夫妻相見之期,二絕衆神下凡之意,小公主與山靈神子只能隔江眺望,卻怎麼也看不到對方,最後化爲江邊兩座石像。
這便是隔望江的由來,而那小公主有一個奇怪的名字:靈魂!
司權每次想起這個故事都感覺隱約有所寓指,但飄飄渺渺難以抓住,忽然發現紫瑩也一臉若有所思,當
下好奇對方會想到什麼?
“你說,如果他也能遇到這樣的女子,能不能把我忘了?”
司權無語:明明你自己一直想着人家,怎麼還怪人家忘不掉你呢?
“你跟他是兄妹,而且現在他已經誤會你跟我的關係,如果還不放棄的話,說明沒什麼能擋住他的堅持了。”
“如果他真找來的話,你可別穿幫了。”
司權心神一震,憑自己的忍耐力,到時候豈不是要假戲真做?好複雜,自己這次可是有任務在身的。
“也許他跟你一樣,需要找一個理由來欺騙自己。”
紫瑩默不作聲,她覺得司權說的很對,這種明知不可爲的事,縱使有千萬理由跟無比渴望,但也要找一個藉口來阻止自己,哪怕這個藉口是假的。
夜色更加慘淡,微雨是一根根的絲寒,司權點燃嫋嫋漁煙想取暖,但淒冷的世界,冷的是心。
“你說,如果有人早早的向小公主提親,後面的悲劇是不是都可以避免了?”
司權思緒轉了兩轉才反應過來,紫瑩說的確定是隔望江的傳說。
“悲劇嗎?我可不這麼認爲。人這一生中會遇到各種高興與悲傷的事,起起落落高峰低谷,喜悅讓我們懂得痛苦的珍貴,痛苦讓我們明白喜悅的難得。每一次經歷都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部分,同樣地,人族的災難與興盛,對於整個人族來說,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你的意思是悲劇不能避免?”
“不,是悲劇我們也要坦然接受。”
“看不出來嘛!沒想到你整天嘻嘻哈哈的,還有這等境界。”
“這叫大智若愚,紫瑩姐你得好好學學,不然生活會少很多樂趣的。”
“你還有其他樂趣?”
紫瑩玩笑道,自從天清宗大典後,江湖上對於司權的傳言不少,幾乎沒有一個正面的,但比較公認的就是他的濫情花心。
“哈,我的樂趣豈是你等凡夫俗子可以體會的?教你一招,你嚐嚐這個,清空思緒,就只是想着嚐嚐它的味道。”
司權說着,將一碗魚肉遞給紫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