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蒼蒼,月涼如水,某處山坳,司權坐在一團黑霧前聽它講故事。
故事來源於事實,但年代久遠,知道的人幾乎沒有了,而巫真,恰巧小時候聽人說過。這故事在如今江湖中只是一件微乎其微、幾乎沒人關乎的流傳。
大約四百年前,那時的武道遠比現在繁榮。赤水宗開山祖師陳祖,因爲得到天降神法,苦練十數年戰遍天下高手,直至挑戰一位名氣比他更盛的高手前,江湖上都認爲他的戰績要到此爲止了。
然而,就在大戰前夕,陳祖突然闖入天晶海宮聖地盜走對方聖物,一個天地生成而無比強大的劍心,就連軒轅谷鍛造的神器都無法容納,偏偏陳道用一根玉簫將它收服。在神器相助下,陳祖終於打敗對手,而天晶海宮的人這時追來,卻發現劍心自動剝離。
司權聽完,心頭一大疑問終於解開,還奇怪最強盛時期的赤水宗爲何將這玉簫定爲鎮宗之寶,原來它也有輝煌過去。
“玉簫倒是在我手上,只是這麼一條消息換我替你賣命,你不是開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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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故事流傳,你們赤水宗的玉簫,應該是天下間最堅硬的寶物,可惜沒有劍心的它只是尋常之物。你今晚替我出手一次,我把天晶海宮的位置給你。”
“這條件對我倒是很大的誘惑,好吧,趁現在我有空,陪你一趟就是。我記得你跟玄機樓是宿敵,他們樓主面具什麼樣子的,你先給我弄一個。”
“你想冒充他?別怪我沒提醒你,這是引火燒身。”
“你不說誰知道?等會用得上,你按我說的做就是。”
巫真不再勸說,黑霧縈繞一塊玄鐵,一副標誌性面具迅速形成。司權微笑接過,聯合巫神子對付王子山本就是他第一目的,雖然沒有情蠱解藥,但得到天生劍心的消息也不錯。他毫不擔心對方反悔,有玄機樓在,縱使這天晶海宮藏在地底也能刨出來。
實際上,王子山剛開始對司權的印象也不好,跟其他所有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一樣,在他看來,司權品行敗壞、胸無大志,無疑是天下最吃軟飯的小白臉。自天乾宗一遇後也沒改觀多少,無非是發現對方本身武功也不錯罷了。
讓他心有芥蒂的是,自己得力手下八劍使之一被他重傷,然後高寶龍在跟對方衝突後被滅門,兩人矛盾還是因爲扯淡的爭風吃醋而起。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他對司權隱約有些不滿,當然還不至於敵意。怎麼說也有裙帶關係,再不齒對方人品,同爲天清宗姑爺,看在自己未婚妻的面子上,見面客氣客氣還是沒問題的。對方攀了天清宗掌門的高枝,與其搞好關係,在自己即將到來的大業上,尋求天清宗幫助的時候,說不定白狼比自己未婚妻來的還有用,畢竟人家吹的是枕邊風。
山洞內,王子山對於各種人脈關係網的思考一閃而過,正要定入調息準備明日的戰鬥,又猛然張開雙眼——似乎有東西進入。
“原來是巫王大駕,想必兩位就是殺手榜上鼎鼎大名的巫即跟巫故吧?”
“何人擅闖此地?”
雖然沒有看到任何人影,但聽得王子山的話,剩下的六劍使齊齊從暗處閃現出來。
“王小兒果然異於常人,換了其他人,若不露出殺氣,就是被巫即他們撞上都可能發現不了。”
既然被對方識破,巫真也沒有隱藏的必要,浪潮跟幽魂已是死敵,身爲雙方首領的王子山跟巫真相互都很熟悉。
“哈哈,我不過是隨口瞎說,沒想到還真是你們。”
“你詐我?”
“話可不這麼說,有楚修的例子在前,我猜的也是有根據的。”
“哼,就算你猜到又如何,今晚,你會付出代價的。”
巫真語氣森凜,包括巫故兩人在內的一衆手下同時現身,其中一位還是俠肝義膽的遊俠蒼原——縱使藏得很深,但司權早知道。
見對方出手,六劍使立即迎上,二話不說一陣打鬥,其中兩位合道初期,但依然落入下風。王子山深知,時間一長,一衆屬下定要落敗,於是果斷殺向巫神子。他這等天之驕子,交鋒一般的同等境界對手,至少可以對付三位。
“老臭蟲,今天就教教你什麼叫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口氣真臭,天下第一才子就這點文采?”
“多謝誇獎了,老臭蟲。”
“哼,找死!”
言語相互攻擊間,兩人已經戰在一起,巫真還是弱了王子山幾分,一次次被轟進洞壁,又一次次毫髮無損的站起。不出片刻,山洞坍塌一片,雙方交戰着打出洞外。很快地,毫無還手之力的巫神子抽出脊骨,一柄由破海神棍衍變得來的黑色猙獰神劍。
“好小子,沒想到功力又進展了,也讓你回味一下神棍的力量。”
“實踐證明,神器能耐我何?”
王子山意氣風發,通身膚色開始變化。巽州回來後,他內力又上一層樓,堪破合道中期七階境界,突破合道後期也指日可待,現在施展起來金剛琉璃大法更加得心應手。
“琉璃第六式:撕金。”
喝聲落下,王子山所在周圍方圓一丈內金光大作,照得混戰的雙方手下都睜不開眼。首當其衝的巫神子心神一凜,他清晰感覺到一股危險氣息,危險來自於王子山氣息的變化。琉璃第六式一出,金剛之軀瞬間凌厲起來,只見王子山雙臂伸展,暗金漆染般的顏色,化作兩柄利劍衝向巫真。
殺招來勢洶洶,巫真絲毫不敢大意,橫劍攔截對方攻擊。點光火石之間,雙方轟然撞上,砰隆一陣餘波狂吹出去,然而卻沒有任何影子飛出。
難道,內力弱上一個境界的巫真反而擋住了這招?
巫真當然不可能擋住,脊骨劍是原來的神棍核心部分,身軀其他部分不過是融入了神器百分之一的成分,若是脊骨劍跟王子山撞上,他最多更深陷地面而已,而現在,脊骨劍沒有擋住。
“老臭蟲,看來你這副身軀有些名不副實呀!”
王子山暢快起來,原來,他以速度優勢錯開脊骨劍,雙掌插進了對方身體。金剛琉璃大法下,他身軀就如神器堅硬,又有琉璃第六式,發起的招式也逐漸擁有神器的鋒利。
“小子,你高興太早了!”
巫真語氣森冷,猛然出手將王子山插在自己身體的手臂纏住。王子山還沒明白過來,巫真突然大吼。
“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話音剛落,王子山臉色大變,一股危機正向他身後襲來。他沒想到巫真還找了這般厲害的幫手,奮力想要掙脫出去,可是鐵了心的巫真哪會放開?
“敢傷我弟子,就去死吧!”
千鈞一髮之際,又是一道強大氣息出現,即將打中王子山的人影,不得不暫避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