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有四奇老人,爲九州安寧而存。其中最神秘一位,當屬淨魔使者。
淨魔使者感浩劫而生,跟般度大師交替出現,以至於有人說他是般度大師的輪迴之身。
實際上,他們是完全不同的人。
血月降臨,是血靈宗出世的徵兆,同時,也是淨魔使者到來的預示。而此次,淨魔使者的身份遭到世人懷疑。
兩個月前,皇甫世家年輕一代最傑出之人,皇甫澤方一見傾心並娶爲正妻的般若夫人,早產一子嚇壞皇甫世家之人。
——她產下的哪是人,分明是隻怪物。皮膚漆黑,頭生雙犄,三角怒眼,口噴清水。
皇甫一家怒火滔滔,還以爲是半獸人欺負了他們家兒媳,這時神目老人到來,並說出令世人震駭的消息:此子,是淨魔使者的輪迴!
翌日,皇甫世家舉城歡慶,向世人宣佈振奮消息。引得九州羨慕同時,整個沙城居民感到驕傲,爲淨魔使者出自他們沙城而驕傲。
然而,皇甫世家也有爲之憂慮的,尤其是初爲人父母的皇甫澤方與般若,他們更希望孩子是普普通通之人。
世人皆知,淨魔使者不僅是救世之人,也是短命之人。他吸取血月精華迅速成長,並因此得到世人難以企及的力量,但血月消散,他也隨之死亡。
——歷史上,淨魔使者平均沒活過五歲!
爲了安慰嬌妻,皇甫澤方的想法是讓她再次懷孕,希望能填補喪子後的悲痛,爲此夜夜努力,恨不得一次種玉。
般若自從生育後,也完全變了一個人。所有心思放在愛子身上,從一個榮辱不驚的淡然女子,化身爲寵子狂母。
皇甫太夫人出關後,親自爲皇甫世家新丁取名,選鬆命之,希望他健康長壽。加上字輩,得名皇甫克鬆!
兩月以來,皇甫世家對新子的寵膩無以復加,而沙城之人,陷於又愛又恨之中:這小子,實在太能惹事了!
不愧是吸收月華成長的人,皇甫克鬆的變化舉城有目共睹,短短兩個月,身高已經堪比五歲小孩。
明光初照,新日開始。
人來人往的沙城菜市,魚肉菜蔬琳琅滿目。早起的女人或家奴開始忙碌,精挑細選準備一日三餐。
“啊啊啊!!!”
毫無徵兆地,人羣突然暴動,驚叫嘶喊震落朝雲。山積菜肉激揚半空,在商販痛心疾首中紛揚灑落。
司權帶着兩女坐在路邊餐館,陶碗特製麪食吃得津津有味。
“奇怪,都是第一次來,爲什麼你知道這家的好吃?”
“早在隱風城我就聽過這裡的特色,有機會來當然要吃最正宗一家的。”
“怪不得!”
司權煞有其事的回答,純雪也不在意。芷露卻對此表示懷疑:大清早跑老遠到街頭巷尾吃一碗麪,這實在不是她所認識的司權。
很快,菜市場的混亂傳播開來,臉色不好的人唸唸有詞的返回。純雪毫不關心,低頭自飲美汁,忽然感到小腿發涼。
“哪來的小鬼!”
純雪看了桌下一腳踢去,一位黑漆漆的長角小孩尿溼了她的褲腿。而令她意外的是,小孩竟一手抱住了她踢出的小腿。
“到我出招了!”
小孩興奮一笑,手上一用力,將純雪橫甩空中。一路撞飛桌椅客人,嚇得芷露花容失色。
“小傢伙,對女人可不能這樣粗魯。”
司權趕緊將純雪截下,還按住小孩腦袋讓他動彈不得。
“哪家的孩子,看我怎麼教訓他!”
純雪頭上還掛着麪條,心情十分不好。這孩子跟惡魅長相類似,在她潛意識中屬於最下等的苦力。而纔出手,芷露又制止了她。
“不要輕舉妄動!”
不知何時,四周看客圍了過來,臉上充滿敵意。雖然大都是普通人,但畢竟人多勢衆,衆怒難犯!
“小少爺!奴婢可找到你了!”
這時,人羣中一位清秀少女衝出,正要抱住小孩,發現被司權按住。
小孩犄角被抵着,埋頭揮舞小手,可怎麼也夠不到司權衣角。不用說,少女知道肯定又是小少爺闖禍了。
“這位公子你好,我是皇甫世家的侍女木桃。不知我家小少爺如何冒犯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如果有什麼損失,還希望給我們補償的機會。”
司權詫異,一個侍女態度這麼好?難道是這黑小子闖禍太多學來的經驗?
“無妨,小孩子好動,長大一些就好!”
司權笑笑,周圍人目光立刻和善起來,還以爲對方會侮辱他們寶貝的醜陋外表,之前遇上這樣的人都被他們羣毆了。
“不用你讓我,咱們繼續!”
司權放手,那小孩卻不樂意了。之前他看似被按住,實則被提住,雙腳離地沒能使上力。現在底氣回來,不屈不撓要再出手。
“小少爺,夫人正找你呢!下次再打好不好?”
侍女感謝了司權趕緊把小孩抱住,司權蹲身揉揉小孩腦袋,忽然指向門口一人道:“他功夫比我高,你要不跟他試試?”
衆人看去,一位公子哥出現在人羣面前,而且他們大都認識:滿金堂前任堂主之子,沐浩。
“姑墨封文!”
看清來人,純雪兩女花容失色,下意識退到司權身後。其餘人不明所以,還以爲司權是沐浩的狐朋狗友,而這時黑小孩已經掙脫貼身侍女衝了出去。
“我感覺得到,你力氣很大,快跟我打!”
姑墨封文感知到司權氣息閃速來此,連蛇女都沒帶上,爲的就是將潛在敵人扼殺萌芽之中。對於黑小孩根本沒看一眼,只顧就往屋內走。
“接招!”
見姑墨封文動身,黑小孩掄起小拳頭轟了出去。衆人大驚失色,小孩的能力他們十分清楚,如此威勢一拳豈不是要弄出人命?
“碰!!”
小拳落在姑墨封文腿上,激起沉悶響聲。衆人大鬆一口氣,兩人都沒事。接着臉色驟變,什麼時候二世祖沐浩強悍如斯了?
“身爲惡魅,小小年紀倒是力氣不錯!”
姑墨封文感覺腿上陣痛,低頭驚奇地稱讚了一句。但,僅此而已。
“好,再來!”
一拳出醜,小孩反而興奮。跳開一步,哇哇甩起手來。霎時間,一股塵風起卷,吹得看衆東倒西歪。
“哼!自不量力!”
姑墨封文誤以爲黑小孩是同族才放過他,想來九州能遇上同類實屬不易。看到小孩力量終於反應過來,不說這裡不可能出現魅靈族,就是有,也不可能小小年紀有這般力量。
“吃招!”
稚喊聲中,小孩化作炮彈轟出,一拳破空擊下。姑墨封文神色不耐煩,隨手一擡,只聽劇烈撞響,小孩砸穿土牆飛出屋外。
“小少爺!”
“以大欺小,沐浩,你腦子長回肚子裡去了?”
“別跟他廢話,先教訓他!”
衆人見他們寶貝似的黑小孩被打,瞬間同仇敵愾,也不顧沐浩背景羣起攻之。
木桃小孩被打出門驚魂失色,慌忙跑出要查看。但還未出門,一陣慘叫中,更多人影同樣穿牆而出,而牆上缺口處,猛烈攻擊殺了回來。
“好小子,真不賴!”
司權跟兩女已經混出人羣,迅速易容改變氣息,看到小孩倒地又立刻彈起殺回,還真是吃了一驚。
“等等,暢!”
三人正要遠遁,純雪腰間玉牙忽然光閃,順勢看去,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眼簾。
“鬼王還在,你先別相認,把他引開再挑明身份。”
“好!”
令狐暢出神地走在黃塵街頭,被夕波追殺一晚,其間發生一些意外。今日他先醒,心思複雜地尋找純雪而來。
不知何時,一陣嘈雜將他心思拉回現實,眼前景象驚了他:一羣大男人躺在地上嗷嗷痛叫,土屋中劈里啪啦打個不停。
“這氣息?奇怪!”
“師傅發現什麼了?”
“黑龍,還有一股迅速增強的氣息!”
一聽魔龍在此,令狐暢立刻精神繃緊,實在太大意,強敵就在面前居然沒察覺。正要逃離,土屋破碎,一團黑影彈射而出,砸在地上滑出長長一段。
“惡魅?”
令狐暢懷疑自己還沒醒過來,就見黑小孩身體模糊,再清晰居然暴漲兩尺。
“淨魔使者!”
空靈老人終於認出小孩來歷,令狐暢更吃一驚,再看小孩已經衝殺向廢墟,而廢墟中,一位衣不沾塵的男子緩緩走出。
“不是四奇老人嗎?怎麼是個半大小孩?”
令狐暢躲到隱密 處,興致高昂地觀戰。
“別被外相矇蔽,淨魔使者輪迴至今不知多少歲月,如何不夠老?”
兩人神識交流,場上小孩已經殺至姑墨封文面前。看他手中,不知如何得來的三叉黑戟,大小跟他身體完全不成比例,破風裂空般的刺出。
姑墨封文臉色難看,小孩沒傷到他,只是司權再次逃走。那小子太會躲,再見不知何年何月。
“壞我好事,饒你不得!”
忍無可忍,姑墨封文驟然心狠,見戟鋒殺至,手掌擡擋而出。
小孩雙眼瞪大:鋒芒四射的神兵,竟然被對方輕鬆擋下。
“死!”
姑墨封文冷喝一聲,瞬間搶過巨大黑戟,身形一閃,只聽布帛撕裂脆響,一串清色血液灑空,黑戟透穿小孩身體。
“小少爺!”
黑戟丈長,插在地面將小孩身體高高掛起。木桃見此情形嚇得魂飛魄散癱坐地上,觀衆個個臉色大變怒火滔滔。
“鬆兒!”
正在這時,撕心裂肺的呼聲傳來,衆人看去,般若這才趕來。但才喊了一聲,又暈倒在地,很顯然無法接受愛子的死,幸得身邊兩名侍女眼疾手快扶住。
“逆子,還不跪下!”
令狐暢色變,這聲音他熟悉,張頭看去,果然是她:滿金堂主夕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