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個人趕到了風情大排擋,才知道整個地方亂糟糟的象什麼樣子。精緻的竹屏風,條椅,編織着諸多奇妙的幾何圖案的杯碗瓢盆全都是一片狼籍。
十幾條精壯的漁家漢子正手持鋒銳的三股魚叉——那玩意原本是在海上用來獵殺真鯛和加吉魚的利器。路燈下,魚叉上面閃亮的回鉤猶如天邊的彎月,正閃爍着那種見過血的兇器所特有的寒芒。魚叉的兵鋒所指,正是一幫手持鐵棒貌似無賴的混混。路燈下,漁家漢子的大海一般寬廣的古銅色胸膛,正在象峰巒般起伏,看的出來樗蒲的漁家漢子正在極力壓抑自己那種被稱之爲憤怒的情緒——全因爲對面的這幫混混正在用手中的鐵棒肆無忌憚地敲打着竹木編就的桌椅,老k皮鞋正在雪白的檯布上留下親密的吻痕。
遠遠的一些正在看熱鬧的人正在竊竊私語,瞧,那些是黑社會。
道明臣有時候真有點不知道怎麼誇自己。
自打買了這兒的幾棟房子,附近的魚村裡**個平常沒事幹的阿每(天都俚語,婦女的意思)便被他一股腦拉過來做些洗碗擇菜的粗活。這些活,道明臣是捨不得讓小維和荷花她們乾的,女孩子的手是要保養滴。
這些阿每自打生下來,不是曬鹹魚就是織魚網,世面見的也是不算怎麼多,平常男人出海打魚,靠的是海龍王吃飯,自打道大老闆把她們招進了大排擋,雖然沒有工錢,但一天管三頓飯,要知道肉對她們來說,也就是親戚來才能提着籃子去割個一兩斤,給孩子和自己解解饞,打打牙祭。自從來到這兒以後,天天吃的象幹部不說,還能帶點剩下的肉菜老酒給當家的補一補,滋潤一下忙碌了一天的枯腸,這些阿每是很開心的。按照時下流行的說法就是“也是有事業的女性”,哪個不是愛店如家?所以一看到這幫無賴來之後,動手動腳,吆雞喝狗,有幾個玲瓏點的阿每就趕緊回村叫了自己的男人過來。
事發倉促,但是有十幾個男人總歸要好的多,起碼場面上不是那麼難看了。漁家漢子是敦厚的代名詞,你讓他們去和這幫無賴去交涉是不可能的,這幫無賴是幹什麼的?
道明臣嘆了口氣,該給這幫阿每每個月發點工資了。他想。
小貝遠遠看見小維和安徽幺妹們身上的衣服都是衣衫凌亂,有的連辮子也是象蓬頭野鬼一樣,顯然是吃了些虧,傣族的服飾不是擺夷族,哪有如此暴露的。低低地虎吼一聲,把背後的兩把斧頭抽了出來,準備砍將上去。
道明臣的手適時地擋住了他的舉動。
道明臣不是沒看到,這些妹妹們象鴕鳥一樣抖抖梭梭縮在了漁家漢子背後的樣子,由衷地讓他感覺到一種心疼。
看到自己的廚子和阿每們都人手一把勺子菜刀地虎視眈眈地看着這些找茬的無賴痞子們,道明臣的心中更多了幾分責任感。
端過一張缺胳膊少腿的椅子,“啪”一聲,砸在了兩幫人的中間,大喇喇地坐了下來,看着這幫無賴,道明臣優雅地開口問道:“你們中間誰能說的上話?”
顯然,找茬的痞子們對道明臣的類似英國貴族的派頭十分的不鳥,很多人在鼻子裡噴出了一聲重重的鼻音,,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無賴手中的鐵棒被泛白的骨節緊了緊,還沒輪到他出手,小貝上去就是一個耳光,打的他一個趔趄,旁邊的無賴們全都變了色。
兩個人排開了衆人,一個是矮墩墩的壯實漢子,穿一件夾克,腰裡鼓起高高一片。一個是高高瘦瘦,相貌清癯的年青哥哥,鼻樑上架着一副黑匡眼鏡,胸口居然還插着一支鋼筆,斯文一派。
“我是黃幫的白紙扇——宿雲微。”斯文朋友指着自己漂亮的鼻子說道。“這位是我們的四虎之一的矮腳虎——駱四,四哥。”雅挺的手指指向了那個矮墩墩的漢子。
白紙扇在道上就是軍師的意思。江湖中人習慣在前面加上狗頭二字以表尊敬。
道明臣帶着讚揚的表情看着這位白紙扇,能想出這樣的混帳主意的人還是有資格做白紙扇的。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道明臣雙手一攤,“出門在外,求財罷了,何必做的這麼僵?”
宿雲微搖搖腦袋,“no,no,no,我們的賭場的事和飛哥的一隻手大概就是毀在您手裡的吧?”宿雲微笑笑,“飛哥從此變成了‘廢哥’,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要知道,出來混,這事大家都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老大您出手未免太過激烈,張大炮的場子雖然不是我們黃幫的,但他的哥哥也是紅花白藕,和我們同出一脈,老大您總歸要給我們一個交代。”
“什麼交代,*。”小貝忍不住罵道。
“年輕崽,小心話大了,把舌頭給閃了。”駱四輕輕把衣角掀起一縷,裡面一把自造的火藥槍,鋸短的槍柄正把濃重的火藥氣息帶給在場的所有人。
“還沒請教,老大您的大旗是誰的。”宿雲微繼續是那副斯文的模樣,駱四的火藥槍讓他的微笑更加的自如。
“地震*,一派青山千古秀。門朝大海,三河合水萬年流。在下是斧頭幫門下。”道明臣淡淡說道。
身後的小貝忍了好大勁纔沒笑出聲來,什麼斧頭幫,訛王大帝門下還差不多。
“哦”宿雲微眨了一下眼睛,笑道:“咱們中原斧頭幫,自打那年馬永貞師傅在上海灘露了把臉,這麼多年聽說早已式微,不過沖老大的模子來看,似乎又有捲土重來的造型。虎死不倒架啊!”
“聽說黃幫早年也是在上海灘叱詫風雲,想來也算是海上同道,爲何如此咄咄逼人?不如、、、、、、、”
“不如個*!”駱四粗暴地打斷了道明臣的侃侃而談,“趁早給我滾出城西,遲一步,小心你沒腦袋吃飯。今天看你這兒全是女人,給了你很多面子了,自己識相點。要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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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怎麼樣?”道明臣一聲暴喝。脖子上竄出了一條酒紅的大龍。目光掃過處,沒有人敢直對他的眼神。小貝抽出了兩把太平斧,準備開砍。身後的漁家漢子面面相榷,卻都有點不知所措。
“哼”駱四拔出了火藥槍,歹毒的眼神毫不示弱地盯住了道明臣。宿雲微依然是那副優雅的模樣,只是語調裡的揶揄已經很清晰,“斧頭幫大哥,您若是交出海馬舞廳,風情大排擋和您的一隻手,我也許會考慮一下讓您今天能走着回去。”
“是嗎?”道明臣抽出了自己的斧頭,雪亮的斧刃就想鏡子一樣,把道明臣的臉照的清晰可鑑。“大家在這裡駁火,傳到上面的耳朵裡,似乎不太好吧?你們若是用了這火藥槍,明天也是很麻煩的。”
“還是好好談談吧。讓你們老大和我談吧,和你們談不出什麼花樣,我們就兩個人,你們難道這麼害怕我們兩個人?”道明臣也依然還是那麼的風度翩翩。“《增廣賢文》中有句話我很中意,流水下灘非有意,白雲出宥本無心。別做的太過份了,你們大概也不是真的準備來和我駁火的吧?要那樣,就沒必要鬧這麼大了,直接在哪個巷子裡找幾個外地人堵我好了。”
“你的規格還夠不上見我們的龍頭大哥。”宿雲微搖搖頭,“對不起”!
“那你們究竟想幹什麼呢?”
“不想怎麼樣,該吹的吹,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我們可是顧客!”宿雲微笑的象條毒蛇,“是您的顧客。”
“天天要來捧場?”
“當然!”駱四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小貝的手,他的手按在了火藥槍上,只要對方一有什麼不對勁,馬上就駁火。
道明臣的眼睛射出一道寒光,就象路燈下斧刃的清冽的反光。“我說;這種主意是誰出的,這麼沒*的陰毒?”道明臣衝駱四看了一眼,“不大象!”又衝宿雲微看了一眼道;“一定是您了吧?”
“您過獎了!咱們是正兒八經來捧你的場的,您幹嗎這麼說我們啊。難道您的飯館不是開着門迎客嗎?”宿雲微得意地笑了。
他這一笑,把小貝惹火了,這是元帥對俘虜,是鴨子對鹹鴨蛋的居高臨下的笑。小貝悄悄地跨上了一步。
“就要我的這些個家產嗎?”道明臣問道:“沒別的要求了吧?”
“別忘了再留下條胳膊。”駱四冷冷道,“自己動手。”
道明臣笑了,笑得也象條毒蛇一樣。小貝的眼睛盯住了自己的大哥,手心裡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弄的斧柄也是象泥鰍一樣滑膩膩的。下次得在斧柄上綁道麻布,小貝想。
“能講講你們的龍頭見面的規格是什麼樣子的嗎?”道明臣摸了摸鼻子,被別人低看的感覺讓他很不爽。“我感到很意外,爲什麼我不夠資格。”
“您的條件不符合很正常。”宿雲微撇了撇嘴角,“天都的大部分的道上混的都沒資格。龍頭最近見的那個人是郭小山。”
郭小山?道明臣知道這個人是誰,天都在*期間風頭最旺的紅衛士,*過後,帶着一幫*時期的百十號兄弟,在天都專門幫別人收帳。手下清一色的光頭,收帳時,一把馬刀拍在人家的桌子上,不給錢就給身上的傢伙什。前不久,剛剛莫名其妙的死了。屍體是被海潮衝上了沙灘的,被捆的象糉子似的。死之前似乎是被暴揍過,全是傷痕,被海水泡的傷口象發酵的饅頭似的,海水泡過的傷口都是這個德行。這件案子也是天都最近的最火暴的無頭公案。
宿雲微說這話,似乎含有更深層次的含義。
“這麼說,我是比不上郭小山了?”道明臣的眉毛一挑,“我認爲你最好不要這麼早下結論,今天我不能見到你們的老大,我怕你會在明天的這時候後悔,你這麼年紀輕輕當上了白紙扇,證明你很有眼力,別辜負了這麼好的眼力。”
這話的確引起了宿雲微的注意。他的思維能力原本就是並非浪得虛名。能將飛哥的手打成廢品,將張大炮的場子一天之內接管的,能是簡單的人物嗎?宿雲微的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感覺,面前的這個男人,也許會象一團怒火,將自己和所有的人燒成灰燼。
看着面前這位臉上滿是江湖味道的男人,宿雲微總算明白了,能面對着火藥槍和衆多的鐵棒,身後全是一幫老弱病殘而面不改色的人就絕對不會是簡單人物。
看到道明臣脫去了身上的襯衫,宿雲微的瞳孔一下子更收緊了。能在胳膊上文上關公的,應該不是斧頭幫的老大這麼簡單的人物了。江湖搏殺中,鐵棒的傷殺力,遠在片刀之上,有很多人身中多刀,仍然能負隅頑抗,鐵棒則不同,一棒子下去,只要下手狠辣,非死即殘。宿雲微今天帶來的人,無一不是久通此道的老手。開玩笑,黃幫經營這麼多年,手頭上沒有人命豈不是笑話。他知道對面的這個男人不會看不出這一點。
看來自己太小看對手了。宿雲微想。能文關公的道上的混混,不是沒有,但不是少年輕狂的小麻木就是有實力。面前的這個男人,看來似乎不想那種年少輕狂的白癡。多年的刀尖打滾的生涯開始讓宿雲微收起了老早的調侃的笑,開始正色打量面前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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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明臣帶着讚賞的眼光看着宿雲微。面前的這幫人,彪悍中有殺氣,好鬥卻不失紀律,黃幫還是有自己的一套打手文化的。光憑這一點,就不是一般的流氓好比。
“能談談您對當今文學的看法嗎?您認爲什麼纔是真正的文學?”宿雲微向道明臣提出了一個令大家大跌眼鏡而且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道明臣的眼睛更亮了。
他知道,真正的高智商的人都是一點就透,觸類旁通的。他們的判斷往往是從別的方面着手。
“我認爲,真正的文學就是:讀者看起來彷彿只過了一秒,而寫手卻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去寫作。蹩腳的文學就是:讀者看起來彷彿只過了一秒,而寫手也只用了一秒的時間去寫作。”道明臣胡蹴一氣。
“你可以去見我們的龍頭了。”宿雲微點點頭,“不過,還要問問我們的四哥。”
駱四和周圍的人一樣,臉上全是寫着“迷惑不解”“莫名其妙”的表情。這個問題和見黑幫老大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混黑道的痞子,有智商的果然是鳳毛麟角。道明臣想。
犀利的眼神從駱四的眼睛裡射了出來,不明白的事情他從來不去多想。看來似乎他對宿雲微的提議並不是十分認同。有時候沉默就是不同意的意思。
“怎麼樣?四哥?”宿雲微的輕聲問道。
“和我打過再說。”駱四驕傲地說道。
道明臣打了個響指。黑幫老大是不用自己出手的。
小貝一個虎跳,站到了兩幫人的中間。上身的衣服也剝的乾乾淨淨,道明臣的手下和他有一個共性,就是在開打前,喜歡把衣服脫光。這原本是道明臣在貓耳洞遺留下來的習慣,貓耳洞因爲溼潤,衣服穿着不和身。小貝他們是因爲怕把衣服弄破,或者染上血跡什麼的。
駱四也點了點頭,行列中也走出了一個強壯的打手。身高和小貝差不多,同樣的彪焊,同樣偉岸的身材。,鼻樑上也架着一副眼鏡,一條重重的疤痕在他的脣角下,象開了另一道嘴脣。
兩個人都在悄悄地打量着對方,知道彼此肯定不是善類,虎視眈眈地轉了一個圈,沒有任何的猶疑,都是一個重重的鞭腿砸向了對方,黃幫的打手被扇的“登登登”退了好幾步。一隻手按在了腰眼上,半邊身子整個已經不大能擡起來。小貝只有一個趔趄,又站穩了。
小貝的眼睛看向了道明臣,道明臣微微一點頭,小貝抽出屁股後面的兩把太平斧,“嚓嚓”兩下,就把半蹲在那兒的打手撂倒了。
駱四的火藥槍也抵在了小貝的腦袋上,“小子,手挺黑的呀?”駱四的臉已經開始扭曲,一個槍托先把小貝打了個滿臉開花,再用槍抵住了小貝的腰眼,“再來啊!拿斧頭來砍我啊!”駱四瘋狂地喊道。
又是幾下重重的大踹,小貝的腦袋被砸的就象是晚上不小心開門時的煤油燈。小維在後面響起了聲嘶力竭的哭嚎聲。
小貝依然驕傲地昂着頭,手中的斧頭早被踢到不知道哪兒去了,駱四象瘋子一樣,拼命地繼續用槍托,用膝蓋,狠狠砸在小貝的身上。鮮血從小貝的額角,嘴眶不停地飛濺。
駱四原本就是個瘋子。他在天都是少數玩槍的瘋子。這樣的人原本就是出了名的心黑手狠。
宿雲微得意地看了看道明臣一眼。很遺憾,道明臣還是那副老神在在,好整以瑕的模樣。似乎那只是別人在捱打,而不是他的頭馬。
小貝180cm的身高楞是被不足160cm的駱四砸趴在了地上。駱四回過頭看着道明臣獰笑道;“這個廢物留着幹嗎,我來幫你把他廢了。”
一壁說,一壁將火藥槍扔給身後的打手,將一支鐵棍拿在了手裡,略微在小貝的腰眼上瞄了瞄。這活兒一看起手就知道是老手,黑道上廢了別人,一般都是用榔頭把膝蓋敲碎,這樣以後就是瘸子了。而他準備在腰眼上砸下去,這樣就是把脊椎打斷,脊椎一斷,吃喝拉撒就全要人服侍了,真的是廢人一個。這比敲膝蓋要歹毒多了。
小維的淚眼在看向道明臣,裡面滿是求助的眼神——只可惜道明臣是背對着她。當她看到道明臣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小維再也忍不住了,眼前一黑,軟綿綿的倒了下去。所有的人的瞳孔也開始在收縮。
只可惜,除了道明臣外,所有的人都太小看了小貝的旺盛的能量。駱四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也已經來不及了。他有點過分相信自己的力量了。在沒把對方打成肉醬之前,都不應該這麼自信的。
小貝剛剛被槍指着腦袋,按倒在地上被狂踹時,手中早抓起了幾支散落在地上的竹筷。這個動作只有道明臣看在了眼裡。牙齒將竹筷的頭用力一咬一扯,雖然將牙齒弄的鮮血淋漓,但是竹筷已經變成了鋒利的竹籤。憤憤地吐出口中的竹木渣,小貝跳起來就將竹籤狠狠扎向了駱四的眼珠——道明臣手下都是這樣沒有什麼心地仁慈的貨。
駱四發現時,竹筷離面門差不多不到0。01公分了,駱四在不到0。01秒的時間裡將腦袋稍微偏了偏。竹筷剷起的血肉,一下就在駱四的臉上犁出數道血肉模糊的溝。
駱四將手中的鐵棍平端,驚訝兼驚恐地發現,原來火藥槍已經不在手裡了,平時的習慣讓他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銳利的竹籤又狠狠扎進了他的脖子。
小貝沒有任何的猶豫,一紮進去,又是一把拔出來,跟着再扎進去,兩把一紮,筷子已經扎不進去了,過多的鮮血讓筷子變的和泥鰍一樣溜滑。有一根筷子沒拔出來,直挺挺地豎在了駱四的脖子上。小貝還是不管,照樣瘋狂地插向駱四的脖子,兩個鮮血模糊的人看起來顯得有種特別的美。應該下次在筷子上綁道麻布,小貝自言自語道。
火藥槍直直地抵住了小貝的腦袋。持槍的人不是不想摟火。而是有一把斧頭正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鋒利的斧刃把脖子周圍的皮膚全激起了一粒又一粒的雞皮疙瘩。正是道明臣的斧頭。
小貝冷冷地看着地上的駱四,他已經開始抽搐,嘴裡也開始吐出一連串的白沫,這是大腦供血不足缺氧造成的後果。
鮮血從小貝的臉上流下,不知道是他的,仰或是駱四的。濃稠的鮮血從竹筷上滴滴答答流下。而小貝的手仍然將他抓在手中,犀利的眼神掃過,黃幫的打手們都打了個寒戰。
“下次這竹筷得用油炸一遍。那樣就和鐵筷子一樣結實了。越南人的竹籤就是那樣做的。”道明臣盯着小貝說道。
宿雲微深呼吸了一口。
“走吧。”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很複雜的手勢。
地上的傷兵和那幫混混就象潮水一樣退的乾乾淨淨。不是地上殘留的血跡,真想不到居然剛剛發生過一場血戰。
道明臣對剛剛醒轉的小維說道;“替小貝包紮一下。給這些阿每每人一百塊獎金。”轉過頭拍了拍手,對着阿每和安徽幺妹們說道:“大家受驚了。今天的事我希望大家不要多嘴,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把這裡收拾乾淨。我有事出去一下。有事打電話給張楓。”
宿雲微的摩托已經發動了,看到道明臣就這樣跨上他的車。宿雲微忍不住問道:“你的斧頭怎麼不帶?”
“此去乃是爲了和平而去,何必帶着兇器。再說了,本人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豈是閣下想象中的那種人。”道明臣正色道。
宿雲微帶動了油門,聽到這話,不由的一陣冷笑:“老大似乎看來還是個菩薩心腸,緣何座前的頭馬卻被培養的如此兇悍?”
“大日如來跟前不是還有個韋馱嗎?我怎麼就不能有個打手呢。對了,明天回來記得買鬥螺絲去山上的檀山寺去放生。洗洗罪孽。”
“明天?你還有明天嗎?”宿雲微冷笑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