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艾修魯法特想說話,但是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是因爲一直以來都是兩姐妹在一起,所以現在這樣反而讓他有點不太適應。
“你姐姐她……”
“她在房間裡。”星見回答。她來到艾修魯法特身邊,伸手摸了摸正在喝水的白馬的頭。
“明天她說自己可能不去賽馬會了。”星見突然說道。
“啊,爲什麼?”艾修魯法特問。
“她說,既然大家都聚集在賽馬會那邊,或許她有機會……”
艾修魯法特輕笑了一下。“她沒有機會。”他說道。“知道這件事情最麻煩的是哪裡嗎?”
“啊?”
“這件事情最麻煩的,是我們完全不知道攻擊到底是來自何方,因爲什麼目的而來。”艾修魯法特說道。“就算殺掉伊奧,能做到的也不過是‘打落敵人刺過來的匕首’罷了。敵人一定會再一次攻擊的。事實上這麼做極其不智,反而容易露出更大的破綻,使得敵人更加容易攻擊。”
“啊……是這樣嗎?”
“伊奧在這件事情裡沒有明顯的利益。”艾修魯法特說道。“不管他得到什麼,等姨媽回來都會吐出來……他可能知道一些背後的秘密,但更大的可能是什麼都不知道。這一切只是某個人要求他這麼做罷了。他不能從我們這邊獲得,但是可以從其他方面獲得……但是爲何有人要這麼做?這裡有什麼樣的秘密?現在我們什麼都不知道。眼下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艾修魯法特看着身邊的白色駿馬。“目前只能這樣。”
“明天……能贏嗎?”也許是聽了艾修魯法特的話的緣故,星見看起來有些不安。“如果不能取勝的話……”
“如果不能取得賽馬比賽的勝利的話,那麼就要面對最糟糕的一種局面……”艾修魯法特回答道,“是不是這樣?”
他突然之間放開馬,猛的一把抓住星見,一手抓着她的肩膀,一手抓着她的手。星見嚇了一跳,但是卻只是輕微的掙扎了一下。艾修魯法特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
今天天氣已經很暖和,艾修魯法特身上穿的是單衣。隔着衣服,能夠感覺到他胸口結實有力的肌肉。
“難道,”他輕輕的鬆開手,“我這麼不值得信賴嗎?我當然會贏的!”他看着自己的坐騎。“‘迅捷’的體型不是特別大,但是她快速而敏捷,非常適合穿越複雜的地形。此外耐力也很出色。只要能充分發揮它的優勢,取得這場勝利不成問題。”
他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撫摸着馬頭。
星見知道,這段時間以來,這匹馬的照料工作完全是艾修魯法特一個人乾的,沒有讓任何一個僕人插手。雖然在鄉紳貴族眼裡,照料馬匹無疑是一種下賤的工作。
必須要說,“照料一匹馬”其實不是一件複雜的事情,但是“精心照料一匹傷馬”就是一件麻煩的事情了。特別是這匹馬,一方面它要多運動,另外一方面它又要嚴防再次受傷。此外還要敷藥、餵食、飲水,保持清潔,還必須和馬多多相處以培養感情。
除此之外,他還多次跑到那一段被預定爲賽馬場地的野地,仔細的查看過這趟比賽中將要遇到的各種地形和障礙。
“謝謝。”在艾修魯法特牽馬打算回去馬廄的時候,星見突然在他身後這麼說道。
艾修魯法特轉過頭,看到她雙手交叉在胸前,臉上是一種莊重的表情。這說明她說這句話是真心真意的。他輕笑了一下,鬆開馬繮繩,走到星見邊上。以一種很自然的態度和一種很迅捷的速度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需要感謝麼?我們可是未婚夫妻呢。”
做完這個,他立刻後退了半步,恢復原先那種距離。夾雜着羞澀和謙遜的紅暈出現在星見的臉頰之上。
“明天,雖然姐姐不去,但是我會去的。”她的聲音有些緊張。剛纔艾修魯法特的這番舉動大膽得超出了她的預想。但是很奇怪的,並沒有讓她產生反感。
“嗯,我一定會讓你過一個難忘的節日!”艾修魯法特回答道。“我記得瑪麗姨媽說過,賽馬會之後的兩天就是你們的生日……我會給你們一個最難忘的生日的。”
……
昨天還滿是桌椅的場地,今天已經變得彩旗飄飄。桌子已經一張不剩,而座椅也集中到一處涼棚下——今年的春天很暖和,太陽下曬久了也會不舒服。
伊奧滿意的邁步在空地上閒逛,一手摟着那個叫做麗莎的女人。這個女人真的太棒了,哪怕是王城那邊,這麼好的妓女也不多呢。雖然伊奧已經包了她半個月,但是似乎不管多久都不會膩。
話說回來,已經很久沒有參加賽馬會了呢。其實伊奧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幻想過有朝一日在這種比賽中獲勝,榮耀和財富兼得。但是他後來放棄了這個傻念頭。雖然理論上任何一個有馬的人都可以參賽,但是事實從未有什麼黑馬出現過。
這段賽馬路線可以說是天然形成,其實就是繞着這個平頂小山一圈。這條路線並不是經過人工修整的平坦大道,而是完全天然的,各種障礙層出不窮。和所有的越野賽一樣,它考驗的並非是單純的馬匹速度,對於馬匹的耐力、跳躍能力以及騎手的騎術要求都很高。同時,它的風險也很大。摔傷、摔死馬匹和騎手的例子層出不窮。
不過,似乎是因爲人類的本性就是追求刺激和冒險,因此這場風險頗大的比賽居然極受觀衆歡迎,甚至有人長途跋涉而來,就爲了好好看一看這一場比賽。
伊奧其實是本地人,所以他很清楚真正賽馬的時間只有半個下午。上午是所有參賽者報名就位的時間,下午才真正開始賽馬。他今天來得比較早,所以現在這裡觀衆場地佈置完畢,但是人沒幾個。只有少數拿比賽作爲賭博對象的人才早早的到來,好仔細觀察每一匹參賽馬匹。
他朝着涼棚的位置走去,和他預想的一樣,萊爾已經在這裡等着他了。萊爾的身邊跟着幾個人——他們正是教會的高階祭司。此刻所有的祭司都沒有穿着他們的袍子。因爲昨天已經見過一次面了,所以伊奧到來的時候,所有人都起來和他問好。
伊奧推開手上的麗莎,示意她自由活動,自己則來到涼棚裡,和祭司們坐到一起。
此時涼棚裡就他們幾個,其他人都很遠,所以他們儘可以隨意交談。
“伊奧先生。”一位祭司問道。“感謝你對教會的支持。萊爾先生已經將這件事情告訴我們了……”
“叫我伊奧吧。”伊奧熱情說道。“諸位尊敬的祭司,我不得不承認一件事情,關於這一點,其實我沒底。我只是偶然之間得到這個消息,無法判斷這只是是一個虛構的有趣故事亦或者是一個真實的陰謀。不過我想,將此事通知各位是我應盡的義務。我想,考慮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應該有必要花費半天時間來確定這一點。”
“確實如此。”領頭的那位祭司回答道。“一個黑魔法師打算用黑魔法的造物贏得這一筆獎金……雖然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卻還是有可能的。”
“我也是這麼認爲——這是一個看上去似乎有點荒唐,但是實際想想卻又很有可能的。畢竟我們這個比賽參加者太多太雜,誰也說不準有什麼人混在其中。”
“請問您是在什麼地方得到這個消息的呢?”一位祭司問道。
“事實上是在一個廢紙簍。”伊奧回答。“我偶然撿到一張紙片,上面寫着這樣一個計劃——驅使黑魔法的造物參加比賽,並得到賞金。”
“那張紙片呢?”
“我那個時候有點害怕,丟回去了。等我回過神來再去找的時候,連紙簍都找不到了。”
“沒關係,不管這件事情是真是假。”一個祭祀說道。“我們要抽個半天時間的話總還是抽得出來的。”
“我可以問一下……各位尊敬的祭司們,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們在這裡看着,一匹匹的觀察馬匹。如果確實是黑魔法的造物,那麼我們就會認出來。”
“我無意質疑各位的能力……但是我必須提醒一句,假如那個黑魔法師既然敢冒這種險,那肯定是做了準備,他無疑會有一些隱藏自身的手段。”
“不,關於黑魔法方面,請對我們有信心。黑魔法的造物是無法掩飾其內部黑魔法能量的揮發的——黑魔法師自身或許可以,但是黑魔法的造物就不可能。我承認,如果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一個和活物很像的亡靈從我們身邊走過,也許我們也會忽略過去。但是如果我有所準備並集中注意力的情況下,不管多麼巧妙的僞裝都無法遮蔽亡靈的本質。我們一定可以認出來的!”
“而如果認出來……”
“放心好了。”祭司回答道。“我們會裝出不知道的樣子,暫時先放過去。然後立刻去調集人手,逮捕那個膽大妄爲的黑魔法師。我必須承認,這個計劃相當巧妙,因爲黑魔法的造物永不疲憊而且沒有受傷的危險,放在這種越野比賽中真的有很大的優勢。”
“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讓我陪同各位一起?”伊奧請求到。“幾個人在一起可以裝出一副評點馬匹的樣子,使得那個黑魔法師——假如真有一個黑魔法師的話——不起疑心。”
祭司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目光,同意了伊奧的要求。
伊奧很滿意的和祭司們走到前方的報名點邊上。一位文書已經在這裡就位,不過時間還早,來報到的馬匹和騎手還不多。任何一個參賽者都必須攜自己的賽馬來這裡進行一個“報到”的手續。這主要是區分好人員和馬匹,免得出現混亂。只要站在這裡邊上,就肯定能一個接一個的將所有的參賽者和馬匹都看個仔細。
伊奧看了看天空,他根據莊園的位置大致估算了一下艾修魯法特抵達這裡的時間。看起來他必須傻站在這裡呆上小半天了……不過沒關係,他的時間很很多。
時間慢慢的流逝。祭司們誠如他們說的,很認真的觀察每一位參賽者,而伊奧也只能陪着他們浪費時間。不過,在他開始感到不耐煩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目標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