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搞錯了。我是雙更,又見面了。
“因爲昨天晚上,我聽見你在說夢話了。”老婆婆說道。現在她們兩個房間就在隔壁,所以小丫頭的夢話被聽見也是很正常的。
“我夢話……說了什麼?”
“你在叫呢。”婆婆說道。“很害怕的那一種叫聲。做噩夢了嗎?”
“不知道……我……忘記了。”小丫頭輕聲而快速的回答道。
“那個艾修魯法特,應該會把事情弄得很好吧。”沉默了一下之後,婆婆馬上再次換了一個話題。“也許是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呢。”
“婆婆,爲什麼你會覺得他不可信任呢?”
“因爲……男人都是善變的啊。”婆婆笑着說道。“只有自己成爲出色的女王纔是最好的吧。”
說話之間,小女王已經梳理完畢。婆婆爲她梳理了一個很正統的髮式,將長髮在後腦打成一個圓形髮髻。爲了配合這個髮型,小女王換上了一套淡綠色的素雅衣服。
“人要衣裝”這句老話果然是真理,因爲換上這樣一身打扮之後,小丫頭眼看着就成熟多了。她現在看起來,與其說是十一二的小女孩,不如說是十五六歲的少女。她對着鏡子反覆的看了一圈。
“還可以吧?”她問婆婆。特別要說明一下,別看這位婆婆已經顯得老態龍鍾,但是她的視力還很好,並沒有老花眼之類老年人常見的疾病。
“整體來說還算不錯,可惜只有荷包蛋的程度。”婆婆笑着說道。
“什麼呀!人家……人家……還會成長的吶!”小丫頭漲紅了臉。她努力的收腹挺胸,但是正如客觀世界那不可違背的規律一樣,她的這種姿勢絲毫沒有使得她的胸部看起來豐滿,相反使得她樣子看起來有點可笑。小丫頭努力了半天,最後宣告失敗。
“陛下,”門口響起侍女的聲音。“艾修魯法特伯爵大人求見。”
“讓他過來……等等……讓他去會議室……等等,還是讓他來這裡……”小丫頭連續下達了一堆彼此矛盾的命令,最後不得不轉頭向婆婆求助。“我應該在哪裡見他?”
“哪裡都是一樣的。”婆婆笑着說道。“還是在這裡好了。”
“好吧,讓他來這裡。”小丫頭最後決定了。
幾分鐘之後,艾修魯法特出現在女王的寢室門口。
雖然說這裡是女王的寢室,但是並不是那種除了一張牀一面鏡子一個化妝櫃之外啥都沒有的小房間。實際上純以面積而言,這裡要比女王原本的那個寢宮都還大一點。整個寢室更近似於一個公寓,有一個獨立的房間作爲客廳。
艾修魯法特穿戴着非常整齊,而且按照一種軍人的習慣,將自己鈕釦一直扣到衣領的最上面一個。在進門之後,他也按照禮儀的要求,深鞠一躬,這才走進房間。那位侍女識趣的帶着離開了。
而小丫頭的表現也與衆不同,與其說她是以女王的身份接見一位臣子,不如說她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迎來一位客人。艾修魯法特被帶到客廳裡入座。
“陛下在這裡怎麼樣?還住得慣嗎?”艾修魯法特看了看這個房間,問道。前面已經說過,他現在可是“一個人的御前會議”,但是實際上,除了這些之外,他還兼着宮廷大主管的職位。所以爲女王安排飲食起居,護衛安全,都是他的工作職責範圍內。
“我覺得很好。”小丫頭回答。她其實不想這麼回答,但是卻不知道爲什麼說不出口,實際上她幾乎無法開口。過了很長時間,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作爲女王應該首先開始話題。
“事情理順了嗎?”小丫頭表面上是直截了當的切入主題,實際上是自己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所以只能隨口的問。
“我已經盡力了。”艾修魯法特回答道。“我想,鷹隼城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拜倫離開的時候燒燬了很多檔案文件,給我們添加了一大堆的麻煩。”他說道,“我想有兩個月的時間,就能將鷹隼城的事情理順。還有我們國家層面上的……戶籍、人口、各地檔案等等。很多東西都沒了,必須從城裡的圖書館那邊整理資料。幸好拜倫沒有一把火燒掉那裡,否則恐怕……要重新進行一場全國性的調查了。這對於我們來說……恐怕有點超出能力了。”
“那麼現在……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消滅拜倫?”小丫頭問道。
“很難,”艾修魯法特回答,“而且,恐怕這件事情上,我們必須立刻再等等。”
“現在還不行嗎?”
“暫時不行。”艾修魯法特輕輕的嘆了口氣。“如果將格魯尼比作一張牌桌,我們現在就是那個剛剛上桌子,手中只有幾個銅子的賭客。我們的位置很不妙……而且各種變數很大。”他停頓了一下,“你還不是一個真正的女王。現在,拜倫已經明目張膽的在南方聚集力量要對抗白鷹旗幟,而拉法在北方紋絲不動,保持着令人不安的沉默。而我們就在這兩者的中間,如果他們達成同盟,那麼很可能……”艾修魯法特微笑了一下,雖然他的眼睛中沒有半絲笑意。“會發生……很麻煩……不,應該說很危險的事情。”
“拉法他也會……也會……但是我是女王……”
“不要相信任何人的忠誠。”艾修魯法特擡起眼睛,眼睛似乎聚焦在不知名的遠方。“不要妄想他們對你會有任何忠誠。他們所堅信的,是這個世界只爲他們而存在,爲了他們對金錢、名望或者權力的慾望。”
“那麼……艾修魯法特,你也是一樣的嗎?”小丫頭問道。她話說出口的時候就後悔了,爲什麼要說這種蠢話?但是她的嘴巴卻不受控制的這些傻話全部說完了。
艾修魯法特突然伸出手,抓住小丫頭的肩頭,使得她必須和他面對面的對視。在他這麼做的時候,小丫頭覺得自己緊張得心臟都快爆炸了。
“也許,我是那唯一的一個例外。”艾修魯法特輕聲的說道。“不過我並不確定這一點。”
他迅速鬆開手,低頭道歉。“抱歉,陛下,臣孟浪了。”
小丫頭沒有回答,她看上去好像被艾修魯法特剛纔的舉止嚇到了,用手撫摸着自己的肩頭剛纔被抓的地方。男人剛勁有力的手指捏疼了她,但是她其實沒有害怕。雖然艾修魯法特的動作很突然,但是她沒有感到哪怕一絲恐怖。因爲她知道,或者說她如此相信着,她面前的這個男人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舉止。
“而且不止如此……根據一些零星的情報,可以知道北方的野蠻人依然在蠢蠢欲動,而南方的提比略人……也是有渾水摸魚的打算。陛下,爲什麼當年我們打敗了野蠻人,卻沒有乘勢收復白堡?現在白堡在野蠻人手裡,那些野蠻人有了進攻格魯尼的跳板,一個理想的前線基地。”
“這個……這個……是貝勒爾將軍的決策。”小丫頭說道。
“貝勒爾?”
“提比略的貝勒爾將軍,”小丫頭解釋。“七國內無可爭議的第一名將。當初在教會的推薦下,貝勒爾將軍擔任了聯軍的統帥,並且順利擊破入侵的野蠻人。但是在奪回白堡之後,大家發現那座城堡已經被野蠻人破壞的非常嚴重,要修復需要很長的時間。這種情況下,貝勒爾將軍提出一個意見,那就是將白堡作爲一個誘餌,誘使野蠻人內鬥……”
“……以白堡作爲戰利品,讓野蠻人們爲了爭奪這個戰利品而自相殘殺……”艾修魯法特很快明白了貝勒爾的企圖。他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對,沒錯……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畢竟野蠻人內部……邪神們內部也是爭鬥不休的,這樣一個誘人的戰利品……”
“後來也得到了可靠的消息,野蠻人爲了爭奪白堡發生了多次大規模的戰鬥。”艾修魯法特表情讓小丫頭有些不安,她輕聲的解釋,“而且自那以後,野蠻人確實忙於內戰,沒有再一次發動進攻了。”
“如果他真的是如傳聞中一樣的優秀統帥,”艾修魯法特說道。貝勒爾這個名字讓他有一種熟悉感,不過這倒是能解釋得通的。畢竟他是一個僱傭兵,聽說過某個將軍的名字,那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那麼他這個提議……恐怕就是包藏禍心。”
“爲什麼?”
“這個一時之間解釋不清。”艾修魯法特回答。“也許沒那麼複雜,只是一個錯誤罷了。畢竟智者千慮也有一失呢。但是如果這真的如我想的,那麼……恐怕,這是一個早就佈置好的陰謀……暫時不要考慮這個了,我們還有閒暇關心這些。”
“現在……有什麼困難嗎?”小丫頭遲疑着問。
“最大的困難就是……我們沒錢。”艾修魯法特苦笑着回答道。“而且是必須是一大筆錢……這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是那些商會的債務嗎?”小丫頭問道。她有些激動起來。“那些都是拜倫藉着王室的名義借的錢,這事情和我們無關,讓他們找拜倫還債去!”
“很遺憾,陛下,那些貴族倒還好辦,但是那些商會……他們恐怕不吃這一套。”
“爲什麼?他們難道還敢向我逼債?”
“陛下,恐怕會發生這樣的情況。”艾修魯法特說道。“拜倫的債務幾乎都是向那些跨國的大商會借的大額債務。而這些商會……確實有向我們逼債的能力。應該這麼說,只要他們團結起來,就有向任何一個國王逼債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