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強者之爭(中)

一座座宏偉的建築層層疊疊,包圍着大理石的廣場,魏鑫與凱文佇立而視,眼神之危險,任何風草動便會一觸即發。但決鬥本來就是如此。戰鬥還沒開始,二人雖還將靈氣隱藏在內,但凌厲的氣勢早已形成螺旋的能量氣息,這正是一種無形壓力的釋放,也是戰鬥前,雙方對對手氣勢上的壓制行爲。所有的步驟有點不穩,似乎都按照固有的決鬥模式在走,讓人看不清有什麼異樣的地方。但場內,還是有一個人在尋常中發現了異常。

此時,遠離廣場二人相視的中心,雷東多與依麗莎正站在皇城土紅色的瓦檐之上。他們二人紛紛緊密注視着廣場上的情況。而依麗莎簡直快要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現在要屬比決鬥的當事人還要緊張的人,絕對是非她依麗莎莫屬了。但雷東多此時的表現卻有些不同,不禁出聲道:“怎麼會這樣?奇怪了!”依麗莎此刻的精神可是高度集中,把自己的視覺和聽覺都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雷東多貌似輕輕的失言之物,又怎麼會逃得過她耳朵。她立刻驚覺道:“什麼奇怪?!父親什麼事情奇怪啊,是不是他們倆發生什麼事了?!”

雷東多立刻回過了神,解釋道:“哦,沒什麼事!只是我自言自語而已,是你太大驚小怪了!”雖然雷東多的解釋也有些牽強,但依麗莎也沒有深究下去,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回了場內的二人。見女兒如此專注的模樣,雷東多也只能無奈地嘆下一口氣,關心則亂,兩個人全是依麗莎在乎的人,有些這場決鬥從一開始真的就沒有開始的必要。但老實說,當初決鬥的初衷真的只是爲依麗莎出氣、討公道嗎?以雷東多對自己兒子的瞭解,真正的答案實在有待商榷。

而雷東多所說的“奇怪”絕對不是什麼失言之語,而是有心只之語。能讓他如此在意的人,相信也只有魏鑫才能擔當起這個份量。僅是剛纔的一瞬,雷東多還以爲自己的靈感力發生了錯覺,儘管魏鑫還是完全隱藏着自己的靈氣,但不知什麼原因,他的靈力離奇地猛然下降了好幾個檔次。之前在雷東多的眼裡,魏鑫渾身的靈力還像是無底的黑洞,看上混沌不清、深不見底,但在這一刻,魏鑫在雷東多的眼裡根本跟透明的沒什麼區別。

當某方可以清楚開始對方實力的時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前者的實力已經凌駕於後者之上。換句話說,此刻魏鑫的實力已經大大不如雷東多,所以雷東多才能看清他的實力。只是,雷東多心裡又有一個疑問,爲什麼魏鑫會在戰鬥進行前,忽然靈力猛降。這點在道理上根本說不通。想來想去,最終雷東多也只能得出一個結果,這也許是魏鑫故意營造出來的一個假象,又或許是他自己有某種方法,壓抑了自己的靈力,故意降低了自己的實力。那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也許就是爲了能戰鬥中,能夠與對手進行更加平等的對話吧。畢竟……實力太過懸殊的戰鬥是無法從中獲得戰鬥的快感的!

此時此刻,雷東多心裡就是這樣猜想的。不過,他只猜對了一半。魏鑫之所以會靈力猛降,並不是故意而爲,真正的原因是他的身體少了血暮有意的庇護,之後當然會顯露出他原本的真實實力。依麗莎沒有注意到這個變化,是她實力不濟。可沒有注意到這個變化的人並不止她一人。凱文同樣如此。或許是他的能力還沒有到自己父親這種程度,可以強到看穿魏鑫此刻的實力,又或許他的注意根本沒有放在這個地方。此刻,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如何打敗對手,以及如何享受這場戰鬥。

微風陣陣,照道理說,吹在身上應該是舒適涼爽的,但場內二人的額間已經佈滿了細小的汗珠。時間已經過去了有十幾分鍾之久,爲什麼二人還不動手呢?因爲他們還在等待。爲什麼他們要等待,因爲他們都沒有必勝的把握,所以都不敢先發起攻擊。不過,該打的總是要打,二個人總不能無至盡的等待下去。更何況二人其中的一人耐心不是很好。果然,還是有人先動了。主動發動起攻擊的還是凱文。沒有任何靈力暴漲以及蓄力攻擊的徵兆。凱文最開始的攻擊出人意料的簡單。只見他身形微微向前一探,僅僅只在腳下的大理石上留下了一個腳印,便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凱文消失的同時,魏鑫也立刻認出了對方使用的招術——“瞬移”,一種不需要運用太多靈力就可以使用的基本招術。當然,這種招術的殺傷性也幾乎爲零,其用途也非常簡單,只有兩種,一種是迅速避開對手的攻擊,遠離對手的進攻範圍。另一種則是以最迅捷的方式接近對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對手展開近身攻擊……果然,當魏鑫再次感覺到凱文存在的時候,凱文已經出現了魏鑫的身後,一個最大衆化的直拳揮向了魏鑫的身體。魏鑫現在的身體可是血暮一手造就的,其動作反應度、靈敏度當然是非同一般。幾乎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他的身體自己先有了反應,一個回身,揮出一拳。以拳抵拳,擋住了凱文這次的突襲。

二人看似簡單的一拳,但其威力絕對不像普通人打鬥時的揮拳。這時,兩拳相互一撞,肉體間的碰撞其聲響卻好似**爆炸。“砰”的一聲巨響,場上塵土四起,強大的反作用力使二人的身體不約而同地向後激退了幾十米後,方纔停下。肉眼可看,竟見到剛纔對拳的場中已經出現了一個半徑十幾米深的大坑。半徑之內,萬物皆毀,看到的只有黑壓壓的一片,本該有的大理石的碎片,卻連一點粉塵都沒留下。僅僅只是身體的攻擊,還不是什麼強大的靈能異術,但破壞力已是如此之大。這也給這次的決鬥定下了極高的基調。

此番攻擊之後,恰恰是猶如拉開了大壩的水閘,狂涌奔騰的激水好比二人之間的進攻,正式拉開了雙方進攻的序曲。空氣中,只見二人的身形一閃一現,出現在紫禁城的各個角落,一會在廣場,一會兒在房檐。因爲“瞬移”的速度實在太快,使用的次數實在太頻繁,致使光線中產生了無數個二人的殘眼。肉眼看去,更像是無數的魏鑫與凱文在戰鬥。而雙方近身交戰的同時,巨響也一陣接着一陣。轉眼間,廣場的地面上以及增添了許多大型的坑洞。而二人出現過的房檐,也給房子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損壞。

“天壇”這個古代中國明清兩代的帝王用來祭祀神明的場所,竟然也因爲二人近身攻擊帶來的餘威影響,轟然倒塌,揚起了漫天的塵煙。中國古代勞動人民的勞動結晶,極富歷史意義的國寶文物建築,竟然就這麼簡單毀了……還好,這裡只是“意流空間”,所有景物都是意識下的產物,並不會對現實中的東西造成任何影響。

這時,二人的身影又顯現在廣場某處的角落。二人相距的距離又不遠,兩眼互視。雙方身上的衣物早已殘破不堪。身體上下到處有着驚人的傷痕,嘴角間也掛着幾縷鮮血。短短的時間裡發起了這麼多近身的攻擊,想要完全抵擋住根本就不可能。所以雙方身體不同程度遭受了對方“鐵拳”的重擊。按理講此刻雙方應該都已收到了重傷。就這樣一副殘缺不堪的身體絕對不可能再承受接下來的攻擊。但驚奇的一幕又隨之發生了,魏鑫那看似傷痕累累的身體迅速開始複合,鮮血停止了滴落,裂開的皮肉自動癒合,沒一會兒,身體便已恢復如初。除了那件破爛的衣服外,他身上的皮膚還是像初生的嬰兒。平滑得找不出任何瑕疵。而發生在凱文身上的情況也是同樣如此。

事實證明,血族的身體有着極強的自我修復能力。特別是那些高階的血族,其修復速度更是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可以這樣說,只要他們身上的靈力不耗盡,肉體沒有損壞到太離譜的程度,那他們身體上的這種修復將會是無至盡的。也就是說,儘管此刻二人身上的傷看着蠻嚇人,事實上卻不能給二人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魏鑫望着凱文詭異的一笑,身體是恢復了,但那條長長的血跡依然掛在了嘴邊。伸出舌頭,添去了嘴邊的血跡,鮮血入口,獨有的腥甜感由舌中散開。如果體內的鮮血也有燃點的話,那毫無疑問此刻魏鑫體內的血液已經徹底燃燒起來了。戰意狂增,在撕吼,在狂叫,積壓在體內的能量與精力希望進行宣泄。就在這時,凱文臉上的神情也落入魏鑫的眼中。這一刻,雙方都可以從對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二人的動作、神情有着着驚人的相似。二人都是微微含笑,但沒有任何人會覺得這是平靜的微笑,笑意激發而出的冷冽透露出着陣陣的詭異。

這時,魏鑫腦中突然一亮,突然明白對方爲什麼不使用過多的靈力,僅僅使用單純的身體攻擊。因爲對方把這場決鬥看待成了一場遊戲,一場最刺激的遊戲。既然想要體驗到遊戲帶來的至高無上的快樂,自然就要做到循序漸進,開場的熱身運動肯定要做足。通過不斷的身體攻擊,強行將本身的戰意提至最高點,讓體內的每顆細胞儘可能的興奮起來。

只不過,開場多次的近身攻擊也不止是熱身這麼簡單。同時也是凱文首先發出的第一個比試課題,二人近身攻擊能力的比試。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次的比試似乎還沒有分出高低。這點從二人的表情上就能看出,魏鑫冷冷一笑,心道:“既然你這麼有玩的興致,那決鬥就暫時按你的規則來進行吧,不管你想怎樣我都會奉陪到底!”思念到此,魏鑫再次消失了,這次輪到他現攻擊了。於是,接下來的又是一連串令人眼花繚亂的瞬間式攻擊。

另一方面,由於雙方的移動速度太快,加之“瞬移”使用次數頻繁。靈感力稍有薄弱的依麗莎眼睛已經漸漸跟不上二人戰鬥的身影。或許她深知以面前二人的實力,此種程度的身體攻擊已不能給對方造成任何損害。要是想分出勝負,必須運用更加富有傷害力的招術,必須賦予更多靈能上的攻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般……浪費彼此的時間。想到此,依麗莎不免抱怨道:“哥哥和他到底在幹嘛啊!這樣做不是純粹浪費時間嗎?!”

雷東多會意地笑道:“他們這是在做有目的的角力,或者是大戰來臨前的鋪墊。但這種行爲差不多也該快到停止的時候了。依麗莎好好看着吧,現在起纔是他們兩人真正展現自己實力的時候!”果然如雷東多所言,魏鑫與凱文發現,二人無數次近身的戰鬥,除了給空間內的景物多增添幾個坑洞與廢墟外,其他什麼效果也沒有,想要僅靠這個分出個勝負,或決出個高低是絕對不可能了。

這時,二人再次穩住了身形,停止了這種所謂無意義的攻擊。凱文率先發話:“魏先生,如果我們像這樣繼續打下去,肯定不會有個結果。僅僅身體攻擊,我們就勉強算個平手吧!接下來我就要變換我的戰鬥方式了,你可要做好準備了!”

魏鑫心裡不爽地想道:“還真被我猜中了!這個混蛋還真的想把自己的本事一樣一樣地拿出來跟我比,直到分出勝負爲止。好!不管你想怎麼比,本大爺都奉陪到底!”魏鑫心裡有那麼一點不爽是因爲決鬥的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上。但有一點還是必須承認的。凱文擁有着至高的決鬥美學,可以讓人充分體會到決鬥的樂趣。這一點魏鑫臉上愉悅的神情已經說明了一切。只不過,凱文的決鬥美學也不是適用於任何對手。因爲這是隻有同等對手間才能順利進行的對話。不知什麼時候,魏鑫最初的意氣之爭已經轉化爲現在的徹底享受了。

話又說回來,凱文改變了戰鬥方式也就意味着他這次真的要動真格了。這次,凱文選擇閉上了眼,單拳緊握,平舉於胸,嘴中唸唸有詞。隨着,口種若有若無的吟讀,發出的每個音節、每個文字,受到了凱文體內的靈力的影響,竟一個個形成了具像。黑色文字一個個從他嘴裡脫口而出,有序的排列在一起,狀似一條長長的鏈條。這時,凱文將平舉的單手放下,鬆開了手掌,那些又黑色文字連接而成的鏈條,迅速凝聚在了他的手中。

凱文再次握緊了單手,伴隨着一陣響喝,重重地將手中的文字打進了地面。此刻,凱文身上紅光激閃,圍繞再身體周圍有序的旋轉着。要說在此之前,凱文一直沒有動用到自己真正靈力的話,那這一刻,他終於露出了真本事,釋放了一直隱藏在體內的靈氣。紅色的靈氣雖然強大,但感覺起來卻不像是血族傳統意義上所具有的靈氣特徵。

這種靈氣並不只是單一的陰冷,更準確點來說,除了陰冷之外,魏鑫感覺到靈氣裡面並沒有更強的能量波動,也就是說這股靈氣並沒有較強的殺傷性,相反倒是一股極爲犀利的穿透性,好象是用來穿越什麼東西的。就在魏鑫的心裡還沒下一個定論的時候,異變卻先行發生了,地面觸眼可及之處,開始劇烈的搖晃。大地開始猛烈震動,越衍越裂,無法停止。震動來的太突然,險些讓我們的主角沒站住腳跌坐在地。但幸好,丟人的結果沒有發生,儘管有些踉蹌,魏鑫還是站住了。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凱文剛纔釋放的詭異靈氣,通過某種形式超越了空間。至於是通過什麼形式呢?對,就是通過文字的形式!

剛纔那一連串有形的文字就是凱文釋放的某種媒介,爲的就是和這個空間外的某種東西建立聯繫。怪異的靈氣,以及怪異的使用方法,所有的東西串聯在一起,也讓魏鑫心裡得到了一個答案,他終於明白了凱文正在做什麼,他正在通過儀式召喚,召喚着某些來自異空間的怪物。

血族是一個非常奇特的種族,它的強大不僅是來源於它的本身,也來自於多樣的能力。除了“空間術”之外,血族還非常善於另一個招術——“召喚術”。只要血族使用召喚術,通過本身的靈力大小,他們就可以毫無限制地召喚來實力不一的異界生物,爲自己助戰。當然,前提是那些生物必須已經和血族簽定了契約。

地面的搖晃越來越激烈,許多處地面已經開始一塊一塊的塌陷。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不知何時已呈現出半流質的狀態,像沼澤班開始浮動。有什麼東西……顯然有什麼東西,快要從地底下冒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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