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雨並沒有直接回答白笙歌的疑問,而是反問道白笙歌,一路進入青木族之後,可否見過青木族之中有一朵花朵盛開?
沐寒雨的這一疑問,讓落塵也覺得頗爲疑惑,便連忙四處瞅了瞅,在這幽深的森林之中,到處都是腐爛的樹葉,偶爾有幾株灌木叢,卻也不見有花朵盛開。
不過,在這樹林之中,花朵本不常見。
倒是一直沒有在意他們幾個人說話的火鳳凰,忽然想起來,在魔幻海邊,楚無痕就拿這個問題問過火鳳凰,當時火鳳凰還在納悶,楚無痕爲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現在聽沐寒雨也是這樣問,便皺着眉頭說到:“白笙歌,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這樣刁鑽的問題,也就只他們兩個人才會問,你不知道也正常。”
白笙歌被火鳳凰說的一愣一愣的,白笙歌一路被言若俘虜而來,本就是一件丟人的事情,自己哪有心思觀察這周圍的花花草草?
本就回答不上來,白笙歌就覺得有些難堪,再加上火鳳凰無意之中貶低了他的心智,讓白笙歌在落塵面前更是感到難爲情。
沐寒雨卻是看了一眼氣鼓鼓的火鳳凰,回過頭來,朝着白笙歌說到:“王子,你醫術精湛,深諳醫術之道,應該知道,凡生,必有死,這是自古常理。但是,生者,必定有生之形態,這也是天道。可是,青木族掌管天下生髮之源,卻是昏暗不明,只有生,而無形態,這就是進入青木族之後,滿眼都是綠草,卻無紅花的原因。”
沐寒雨這麼一說,白笙歌豁然開朗,原來如此。
但是轉念一想,這與殺戮有什麼關係呢?
白笙歌輕搖紙扇,仍然追問到:“那,我們不是應該助族長異琉丘掃清昏暗,卻是爲何要大肆殺戮呢?”
沐寒雨微微一下,繼續說道:“是的,我們就是要幫助族長異琉丘掃清昏暗,盪滌晴空。不過,這昏暗的源頭,就是族長異琉丘的貪婪成性造成的。故此,我們就要將他所有擁有的勢力,以及財富,功力,全部毀滅,讓他感覺到心痛,心疼,殺的他心底裡面有了寒氣,方可知道身爲族長之初衷,而並非一味的將所有據爲己有。”
沐寒雨說完,看着白笙歌,看着白笙歌神色陰晴不定,看來白笙歌還是對這次遠征青木族一事有疑問。
不過,白笙歌倒是喃喃的說到:“在下不甚理解,不過,既然沐姑娘說殺戮纔是唯一選擇,在下自當追隨魔主,以盡綿薄之力。”
白笙歌說完,楚無痕和沐寒雨相視而笑。
落塵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火鳳凰卻撇着嘴說到:“呸,你要是早這麼說,也省的沐寒雨在這兒嘰嘰歪歪,打擾我休息。”
火鳳凰白了一眼白笙歌,白笙歌卻是連連擺手,輕搖紙扇,說到:“非也非也,理不清,在下心中疑惑,則日後效力會有折扣,故此……”
“滾滾滾,別跟我火鳳凰說什麼大道理,你知道就行了,我累了,也餓了,想要吃飯休息。”
說罷,火鳳凰便靠在一顆大樹上,閉上眼睛,自言自語到:“唉,距離木萱宮閉宮時間還有一週天的時間,我們就只能窩在這個地方忍飢挨餓,連一口水都沒有。我火鳳凰何時受過這般苦難。”
火鳳凰說完,便連連搖頭。
楚無痕知道火鳳凰這是在發牢騷,不過現在幾個人都是累的人仰馬翻,也需要好好找一個地方休息一下了。
可是,方圓幾裡,都是幽深樹林,而一旦走出樹林,免不了會被木萱宮的弟子發現,而讓巫秸尋找到,這樣一來,豈不是露了行蹤,反倒是惹了不少麻煩。
楚無痕想到這裡,便想要勸一勸火鳳凰。
誰知道,沐寒雨卻是一把緊張的抓着楚無痕的胳膊,伸手一指,嘴裡面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楚無痕順着沐寒雨指着的方向看去,卻在這裡忽然看到了一身黑衣打扮的心目沐亦軒!
楚無痕呼的從地上一躍而起,將沐寒雨擋在身後,厲聲喝道:“心魔,你怎麼在這裡?”
和楚無痕一同看到心魔沐亦軒的落塵和白笙歌,一同站了起來,驚恐而憤怒的看着心魔沐亦軒。
而閉眼養神的火鳳凰聽到楚無痕喊道心魔這個名字時,連忙睜開眼睛,慌忙着就要站起來,但是,看到心魔沐亦軒一臉的漠然,以及冷冰冰的眼神,又頹然的跌坐在地上:這個人不是沐亦軒,她要等的不是這個人。
火鳳凰靠在大樹旁,一言不發,仰頭看着樹冠,也不朝沐亦軒看來。
心魔沐亦軒看着楚無痕,憤恨的說到:“血魔,你是來找我的?”
血魔楚無痕輕輕的搖了搖頭,說到:“不,現在我無心找你。”
“那你真的是爲了要異琉丘的命?”心魔沐亦軒緊逼楚無痕,楚無痕雖然沒有往後退步,不過,楚無痕倒是擔心,一旦心魔展開功力,自己尚能自保,就是身邊白笙歌落塵火鳳凰以及沐寒雨,他卻是難以保全。
此時,楚無痕需要知道心魔沐亦軒來這裡的真正目的,他想要知道,他是否是來尋仇?
楚無痕老老實實的點頭,說到:“是的。”
心魔沐亦軒看着楚無痕,盯着楚無痕的臉龐,不由得忽然哈哈大笑,說到:“好一個血魔,竟然如此大膽,敢輕言奪走一族族長性命,難道你就真的不怕上神的震怒?”
“上神震怒也阻擋不了我血魔想要的東西。”楚無痕霸氣的回答道。
“好一個血魔,好,跟我去見一個人,若是這個人同意,我當助你一臂之力,否則,我不會再讓你從青木族中逃走。”
心魔沐亦軒說完,便在前甩開大步,徑直走了,他對身旁的姐姐沐寒雨連看一眼都沒有。
眼看沐亦軒就要走,沐寒雨焦急的從楚無痕身後走出來,朝着沐亦軒的身影大聲喊道:“弟弟,我是姐姐啊!”
沐亦軒停了一下身影,回過頭來,掃了一眼沐寒雨,說到:“我不是沐亦軒,我是尋仇的心魔。不過,我知道你待我不錯,我不會傷害你的。”
沐亦軒說話的聲音冷冰冰的,一點感情都沒有,說完之後,便朝着楚無痕說到:“怎麼?一代魔主,也不敢跟隨我去見這個人?”
楚無痕不知道心魔要領着他去見什麼人,但是,既然心魔敢帶他去見這個人,血魔楚無痕豪氣的說到:“好,既然心魔相幫,血魔哪有不去之理?”
“不要得意太早,若不是你前幾日將我打傷,壓抑了我的怒氣,這件事情我會讓你幫我?我自會一個人去殺了異琉丘。再說,我要領你去見的這個人,習性古怪至極,若是他不同意你我聯手,我當場就會殺了你。”心魔沐亦軒仍然是冷冷的說到。
血魔楚無痕淡然一笑,說到:“你錯了,這個人會同意的,再者,你殺不了我。”
心魔沐亦軒冷笑一聲,轉過頭來,便要走開。
楚無痕回頭看了沐寒雨幾個人,便說道:“你們在這兒稍候,我去去就來。”
沐寒雨還沒有點頭同意,火鳳凰卻是一躍而起,兩步走到心魔沐亦軒身後,吼道:“沐亦軒,你別在這兒裝神弄鬼,我和你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你堂堂一個心魔,還要受制於人,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火鳳凰說完,心魔沐亦軒向前走的腳步忽然凝住了,他回頭看了一眼火鳳凰,眼神裡面一絲冰冷的寒意席捲而來,楚無痕連忙將火鳳凰拉扯到一邊,對心魔沐亦軒說到:“沒有見到那個人之前,他們就在此等候,我隨你一同前去。”
心魔沐亦軒眼中寒光一閃而過,稍縱即逝,聽到楚無痕的話後,說到:“他們與我無仇,我自不會殺他們。”
心魔沐亦軒說完,這次再也沒有猶疑,而是徑直離開了。
楚無痕還沒有說話,沐寒雨和火鳳凰兩人卻是緊跟着沐亦軒就要走。
楚無痕焦急,可是,白笙歌和落塵催促楚無痕,落塵說到:“既然心魔無意殺我們,那麼我們就是安全的,哥哥,我們一同前去,也好有個照應。”
落塵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楚無痕也就不再執拗,便點點頭,緊走幾步,追上了火鳳凰和沐寒雨,一行五人,緊隨心魔沐亦軒身後,一路朝着樹林之外走去。
走出樹林之外,在這深山老林之間,到處都是迷霧濛濛,一團霧氣濃的化不開,也看不了多遠,就只能感覺一行人在一條崎嶇的山路之上行走。
而且,山路常年都沒有人走過,荊棘叢生。
心魔沐亦軒倒是熟悉,一路疾馳,楚無痕等人,緊緊跟在後面,路程倒是不長,但是路途實在難走,幾個人累得是滿頭大汗。
心魔沐亦軒走了不遠,便直接走進了一道籬笆之中,籬笆之中有兩間茅草屋,看其屋頂的茅草已經發黑,就可以判定,心魔沐亦軒所說的這個人,在這個地方一定是生活了很久。
至少十年之上。
楚無痕跟隨心魔沐亦軒走進籬笆,走近這間茅草屋,卻見心魔沐亦軒忽然畢恭畢敬的朝着茅草屋行禮,口中恭敬的喊道:“木老前輩,在下心魔有事相求。”
只聽得茅草屋中有人重重的咳嗽了兩聲,之後,茅草屋的柴門吱呀一聲,從茅草屋中走出來一個年齡不是太大,卻是滿臉滄桑的男人來。
這個人,就是沐亦軒所說的神秘人物,而且是沐亦軒口中所稱呼的木老前輩?
楚無痕有些納悶了,眼前的這個木老前輩是一個凡夫俗子,一點功力都沒有,而且看其情形,似乎身體有恙一般,渾身無力。
楚無痕回頭和白笙歌對視了一眼,白笙歌也是搖搖頭,不敢相信心魔沐亦軒對這個犯人竟然如此恭敬。
沐寒雨忽然心疼自己的弟弟沐亦軒,他一定是受了劫難,否則,在招搖山上,與楚無痕大打出手,當時何等的威風,何等的狂妄,如今,卻是對一個凡人如此恭敬,其中的劫難,一定是萬劫不復!
沐寒雨不由得心疼的小聲喊了一聲弟弟。
沐寒雨喊過之後,眼圈一紅,便無語哽咽。
楚無痕伸手過來,將沐寒雨攔腰抱在自己懷中,伸手輕輕撫摸着沐寒雨的後背,悄聲說到:“稍安勿躁,且看心魔和這個人的關係。”
這個被稱作木老前輩的男人,走出茅草屋之後,忽然看見自己狹小的院子之中,站了這麼多人,而且一個個英氣逼人,便不由得加重了咳嗽,而向心魔沐亦軒問道:“小兄弟,這麼多人都是來做什麼的?”
心魔沐亦軒回頭朝着血魔楚無痕等人掃了一眼,躬身朝着這個男人說道:“木老前輩,他們都是來幫我殺異琉丘的。”
“什麼?”這個男人朝前走了幾步,仔細看了一眼楚無痕,以及身後幾個人,便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他們也是來殺異琉丘的?哈哈哈哈,你們也太過癡心妄想了,異琉丘何等人物,就憑他們幾個人就能殺得了異琉丘?要是殺異琉丘如此容易,我木伊哉早在十年前就將他殺了,還能等到今日嗎?”
木伊哉?
楚無痕驚呆了,他走近眼前的這個男人,根本就沒有理會心魔沐亦軒的攔截,直走到木伊哉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眼木伊哉,忽然對木伊哉抱拳說到:“你就是木伊哉?可否認得言若言大將軍?”
提到言若,眼前的這個男人禁不住身體一抖,差點摔倒,心魔沐亦軒眼明手快,連忙將木伊哉扶着,轉眼對楚無痕冷眉以對。
木伊哉的眼神之中,忽然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他穩住身形,回過頭來,眯縫着眼睛,冷冷的盯着楚無痕,忽然對心魔沐亦軒咆哮着喊道:“小兄弟,他們是來尋仇的,殺了他們!”
木伊哉說完,心魔沐亦軒也是大驚失色,忽然回頭對楚無痕怒目而視,憤恨的說到:“你騙我?你根本就不是來殺異琉丘的,而是來尋仇的,好啊,那我今天就讓你暴屍荒野,這個世上從此之後,就再無血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