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玄子等衆弟子退去,轉而一臉不滿,陰沉沉的對着沐寒雨說道:“你,從今往後,不得離開楚無痕一步,否則,我殺了你!”
“你敢!”
楚無痕擋在沐寒雨面前,也是一臉的不滿,對水玄子怒目而視。
“你當我不敢?要不是因爲你,一個小小的護衛長,我說殺了,看誰人敢阻攔!”
水玄子的話,在黑水族,真正真正的,沒有人敢阻擋!
就是公主落塵聽了,也不敢有任何的違拗。
但是楚無痕卻不管不顧,這是他今生至愛的人,除了他自己,誰都不能欺負她!
一句話都不能!
“你沒動手前,我先殺了你!”楚無痕眼露兇光,一股無名之火噴涌而出,能夠將水玄子完全湮沒。
這是魔性之光。
血魔逐漸成長。
雷靈根的屬性,極具侵略,貪婪無比,嗜血如命,假以時日,楚無痕能夠這樣繼續下去,再付之於狂躁暴怒仇恨恩怨之中,來日當可與上神一戰!
水玄子十分欣慰自己的作品。
無人能猜透水玄子的心境,剛纔還是一臉的慍怒,被楚無痕嗆了一句,反而哈哈大笑起來:“好,有志氣,我就怕你殺不了我。我倒是希望你能儘快成長,功力大增,早日能夠超越我的功力,將我斬於你的魔刀之下!”
“什麼魔刀?我手持乃曠世神刀,鳴鴻刀!”楚無痕一點都不退讓。
這樣的態度,水玄子更是喜歡,欣慰,高興,滿意。
就是這樣的狀態,必須要這樣的狀態,千萬不能頹廢,千萬不能落魄。而且,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和一絲一毫的婦人之仁。
越是想要得到的,卻一定要給你除掉,這樣,就能常保楚無痕處在仇恨的巔峰狀態之上。
水玄子看着沉浸在被人保護而心有所屬的沐寒雨,忽然哈哈大笑,此時,應該讓楚無痕向前更進一步了。
於是,水玄子不無欣慰的說到:“好,好,神刀,好刀,的確是好刀,你要好生使用。今日老夫高興,不妨隨我去覲見一下族長可好?”
“好好好,我最喜歡族長了,她不像你們總是吵架,還這麼兇……”小鎖心一聽說去見族長,樂的手掌都拍紅了,在公主落塵和寒眉身邊奔奔跳跳,小臉蛋紅撲撲的,長長的眼睫毛一閃一閃的,跟會說話一樣。
可是,還沒有說完,就瞅見寒眉一臉寒霜,眼神怒意,冷不丁的甩過來。更有水玄子,輕輕咳嗽一聲,嚇得鎖心連連吐了吐舌頭,一溜煙的躥到沐寒雨和落塵身後,悄悄探出頭來,偷偷打量着水玄子,就怕水玄子伸手抽她。
水玄子沒有伸手抽他,他懶得管她,鎖心這小女孩誰都喜歡,是整個國都唯一的懂得開心的人,不像其他人一樣,每日裡爲了族羣安危而戰戰兢兢。
開心真好。
水玄子也想如此,也想無所事事,開開心心的和今生摯愛攜手闖天涯,不失爲一件人生幸事。
可惜,早年遭遇,落得人不人鬼不鬼,上無通天只能,下無安身之命,只能隨遇而安,見風使舵,力保族長慕容霜及黑水族族羣不受欺侮。
水玄子還在臆想之中不能自拔,楚無痕疑惑的朝身後看了一眼公主落塵,落塵時常緊繃的臉色豁然開朗,莞爾一笑。
這一笑,頓時天色明淨,心情舒暢。
楚無痕看了看沐寒雨,沐寒雨有些緊張,一個小小的護衛,能夠覲見族長,這是莫大的榮耀,沐寒雨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見還是婉拒。
楚無痕伸手,想抓起沐寒雨的小手,給她一份安慰。
沐寒雨一驚,倏地抽回手來,臉色一沉,喝道:“喂,我們很熟嗎?”
楚無痕臉色一紅,眼神遊離,只瞅地上有沒有地縫可以鑽進去,樂的落塵都有些忍俊不禁,拉起沐寒雨因緊張而冰涼的手,說:“姐姐,我們先去,好嗎?”
沐寒雨收了殘劍,便瞪了楚無痕一眼,轉而和落塵寒眉鎖心一行走了。
水玄子伸手一指,道:“楚無痕,走吧!”
水玄子邁開大步,昂頭徑直走了。
一旁的沐亦軒對可憐巴巴的時雨琪和常舞褐斥到:“你們兩個人沒福氣了,無痕哥哥只帶我一個人去。”
楚無痕笑了:這個沐亦軒,越來越精了,想去,卻不明說,拿他們兩個人做幌子。
於是,楚無痕轉而看了一眼時雨琪和常舞褐,發覺闊別多日,他們功力還是如同往常,沒有一點上漲,知道他們資質平庸,不過交往一場,不能不幫,金戒中還有許多丹藥,自己留着沒什麼大用,便略一回神,打開金戒大門,從小屋中取了一些增強功力的丹藥,遞給時雨琪常舞褐兩人。
時雨琪常舞褐想不到還能得到這麼多丹藥,頓時興奮無比,連連向楚無痕躬身施禮,時雨琪會說些好聽的,常舞褐的嘴有些笨拙,憋得臉紅,也說不出幾句感謝的話來。
沐亦軒對這些丹藥感到可惜,便連忙催促楚無痕趕快走,都快看不到水玄子等人了。
楚無痕和兩人拜別,和沐亦軒緊趕慢趕,追上水玄子,跟在水玄子後亦步亦趨。
走在通往國都車水馬龍的大道上,水玄子沒有回頭,能夠聽得出來是楚無痕和沐亦軒趕過來,也是無心,閒着無事,便對楚無痕說到:“哼,夠大方的,此舉不會是收買人心吧。”
楚無痕更是冷哼一聲,轉而對沐亦軒說到:“告訴他,他說這話的意思是什麼。”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
沐亦軒口齒清晰,舌尖牙利,郎朗說到一半,立即打住了:眼前可是玄冰宮宮主誒,自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小丙級弟子,這番譏諷不是投鼠忌器是什麼?
水玄子一根小拇指都能將他沐亦軒捏扁了。
無痕哥哥,你這是設套讓我鑽,你怎麼不說,非要讓我說。
我還是一個純潔的少年,誰像你們一樣,勾心鬥角,話外有話,一不小心就能落到你們設置好的陷阱裡。
也只有我姐姐,能夠降服你!
沐亦軒想到這裡,慢慢的躲到楚無痕身後,小心翼翼的問楚無痕:“無痕哥哥,你可記得姐姐說的最難聽的一句話是什麼?”
“哦,知道啊。”楚無痕對沐亦軒剛纔說的話感到十分滿意,也就沒有在意沐亦軒在耍小聰明,便直接回答道:“她常說,男人都是騙子,還是一個大騙子。”
“哦,你記得都好。”
沐亦軒說這話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基本上也只有他能聽到。
水玄子功力深厚,耳聰目明,聽得真真切切,這沐亦軒心智不低,孺子可教也。
於是,水玄子呵呵大笑。
只是楚無痕有些摸不着頭腦,眉頭一皺,直愣愣的說到:“我記着清清楚楚啊,怎麼了?”
沐亦軒不敢吭聲,垂頭走在楚無痕身後,差點踩到楚無痕。
水玄子感到年輕真好,還可以這樣肆無忌憚的開玩笑,但是,對楚無痕而言,他不應該有這樣愉悅的心情,他應該時常活在仇恨與憤怒當中。
於是,水玄子轉過頭來,對楚無痕說:“他在惱恨你剛纔戲弄他,楚無痕,人心不古,世事艱辛,你,對任何人不可掉以輕心,包括你身邊最親近的人!”
水玄子說完,自顧掉頭大步流星走去。
楚無痕卻愣怔了,他水玄子什麼意思?
沐亦軒急赤白臉的趕快想要給楚無痕解釋,楚無痕伸手擺了擺,搖了搖頭,對沐亦軒說到:“不要道聽途說,你是沐寒雨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而水玄子是我們共同的敵人,這一點我是清楚的。”
得到楚無痕的肯定,沐亦軒這才略略放心:唉,這世道,連說話都得分清場合,一不留神,都可以扣這麼大一個帽子。
幸好楚無痕是自己的無痕哥哥,不會在意。
楚無痕心情也是五味雜陳,和沐亦軒兩個人緊緊跟在水玄子身後,更往前面看去,是落塵和沐寒雨,身後跟着寒眉和鎖心。
一路上便沒有了嬉笑,各懷心事,自顧趕路。
走了一段時辰,眼看天色漸晚,華燈初上,一行七人才走到黑水宮。
這是黑水族族長處理族羣事務之地,佈局錯落有致,氣勢恢弘不凡。
周遭一道護城河,寬闊無邊,蜿蜒不絕。
宮牆雄偉高大。
一座浮橋,直通黝黑大門,大門上一排排金光閃閃鉚釘閃着刺眼光芒。
大門裡,肅穆莊嚴,靜寂無聲,透露着無上尊嚴。
城牆上,大門外,浮橋邊,重甲護衛神情肅穆,迎風而立,煞是莊嚴。
楚無痕追上沐寒雨,護在沐寒雨身旁,看到這麼壯觀的宮殿,楚無痕心裡面也是七上八下:族長慕容復,乃生父萬朝宗之妻,而自己母親楚大娘也是萬朝宗之妻,難道,自己和落塵是同父異母之兄妹?
此次前來,是水玄子提議,這一番覲見族長,水玄子究竟是何意?
眼看這宮殿雄偉,更是聽時雨琪講水玄子與慕容霜兩人流言蜚語不斷,楚無痕竟然心生怯意:一會兒見了族長慕容霜,是親人相認,共話親情,還是另有所圖,再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