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離夜行太近,再加上之前消耗過大,儘管他用盡全力瘋狂的後退,也還是晚了。安遠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儘自己所有的力量撐起了一個防護罩,護住了全身。
而其他的安家人,在察覺到夜行的動作時,就連忙閃身後退。幸好在之前他們恢復了些源力,要不然,恐怕就是死路一條了。
最慘的莫過於風雪燃,因爲夥伴們都躺在地上,他無法丟下夥伴們不管,只得調動丹田裡的七顆本源之力形成的珠子,撐起一個大大的防護罩,護住夥伴們全身。
“轟”
就在他們剛剛準備好的時候,夜行的身體也脹大到極致,一聲巨響,他的身體炸開,那毀天滅地的力量摧毀了他周身所有的東西。
恐怖的暗源力波浪,一波波的向外涌動,以夜行爲中心,方圓百里盡數被夷爲平地。天空中,狂風呼嘯,大雨傾盆而下,卻在剛剛接觸到那毀滅的地帶時,煙消雲散,不留一絲痕跡。
這種奇異的景象持續了足足三天的時間,天空方纔放晴,明媚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溫暖的觸感讓人感覺這一切如此的不真實。但是離那爆炸中心百里的地段,一直霧靄遍佈,便是陽光,都不能投射進去。遠遠看去,那片地方宛如一隻黑色的巨獸,安靜的伏臥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醒來,掙開他那恐怖的大嘴,將世間一切全部吞進腹中。
那場恐怖的爆炸,摧毀了方圓百里的地方,混亂的暗源力波動在過了兩天的時間後,方纔稍微平靜了些。兩天的時間,兩天的支持,讓風雪燃差點油盡燈枯,要不是安遠幫他,恐怕他已沒命了吧。雖然安遠這麼做,只是爲了安子炫,但是對他來說,幫了他就是幫了他,無所謂原因爲何。
在安遠的幫助下,救出了所有的夥伴後,他就一邊開始養傷,一邊爲夥伴治傷了。所幸他現在的修爲已經很高了,對生命本源的運用,也比以前熟練地多,要不然,他也只能看着夥伴們無可奈何。
已經過去了七天了,這七天來,夥伴的傷已經好了很多,但是他的傷勢卻是沒什麼改變。但就算是沒什麼改變,他也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養傷了。因爲就在安子炫傷勢好得差不多的時候,安遠給了他們一個很不好的消息,“在我來之前,接到族內的消息,少主的身邊的所有人的底細都已經徹查清楚了。包括,風雪燃和銀心的身份。而,夜家在我們之前,就已經開始查了。夜家的人,一向睚眥必報,惹惱了他們的家族和個人,從來都沒有幸免之理。”
風雪燃清楚地記得,當他聽到安遠這麼說時,心裡的不安與恐慌。他無法想象,若是夜家的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想要滅了風家滿門,那麼僅憑爹孃和族人的修爲,如何能擋。
如何能擋?
如何能擋?
……
一路上,他一刻不停的趕路,就是希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回銀豐城,趕回家去,看看父母和族人可否安好。
當初離家的一幕幕,不斷地在腦海裡浮現,爹孃和雅兒的面容,清晰地在眼前浮現,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觸碰到一樣。
傷勢還未好,就開始死命的趕路,讓他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雖有生命本源在,但消耗趕不上恢復,讓他的氣息一點點兒的變弱。途中,銀心不停地勸他休息一下,但是他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依舊我行我素,理也不理。
在他身邊,風清雲安靜的跟着他,神思恍惚,在安遠說出那些事情後,她就一直是如此,腦海裡一片空白。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想那一切。她是一個孤兒,從小就被義父義母收養,義父義母對她,就跟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她不知道若是義父義母不在了,她要怎麼辦。
偶爾回神,看到風雪燃焦急痛恨的臉,她的心就好疼。從小就發誓,要好好的保護這個弟弟,可每一次,都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受傷,而無可奈何。午夜夢迴,她發瘋的修煉源力與武技,就是爲了能夠跟上這個弟弟的腳步,保護他,可每一次的努力,就像是一個笑話,每當她有了一點成就,卻見到他有了更大的成就。
“難道,我永遠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嗎?”有時候,她也會這麼問,但是每一次,都沒人能給她答案。
這一次,隨同風雪燃回銀豐城的人中,除了風清雲和銀心外,還有星兒、木言、火凰、水月和青離,另外無夜也跟着來了。幾人中,只有安子炫被安遠請回了安家。
本來,安子炫也是想要陪風雪燃回家的,可是安遠的話卻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少主,安凝韻小姐這段時間,活動很頻繁。而且,夜家秘密下達了絕殺令,目標就是無夜小姐。”
“凝韻想要做什麼?她以爲,爹爹會讓她繼承家主之位嗎?還有,無夜的身份是什麼?居然能夠*得夜家的那隻陰險的老狐狸下了絕殺令?”
“少主,族內除了您之外,就只有凝韻小姐的天賦最高了。如果不是因爲是女兒身,又有您在,恐怕少主的位置,也不會落到您的身上了。至於,無夜小姐的身份,這個屬下還不知道,夜家瞞的很緊。”
“凝韻的事,現在暫時不必理會。無夜的事不是夜家瞞的夠緊,而是事情太過重大,你沒這個資格知道吧?”
安子炫的話雖傷人,但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事實。安遠也知道但就這樣被人赤果果的說出來,還是讓他臉色變了變。但這個說的人是自己效忠的主子啊,就算是在不滿,他也只能忍着。
安子炫一個人回去,無夜自是不放心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若是貿貿然的跟隨他回了安家,恐怕迎接他們的,絕對是承受不起的風暴。於是,她選擇了跟隨風雪燃回銀豐城。
站在銀豐城外,風雪燃和風清雲都有些近鄉情怯,從離開家至今,已經過去了三年多的時間了。走的時候,風雪燃只有十五歲,風清雲也才只有十六歲。那時,風雪燃被刺傷,不得不以外出別院養傷的藉口,離開家,現在他回來了,但是,這個銀豐城似乎已經不是當初的銀豐城了。
一步一步的走進城裡,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風雪燃和風清雲一時呆愣當場。原本尚算繁華的街道,如今冷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地上,散落着樹葉等垃圾,偶爾被風吹起,還能看到一灘灘乾涸的鮮血。周圍的店鋪,大多倒塌在地,破破爛爛的,掉落在地上的牌匾上,隱約還可見到一個熟悉的標記,那是一個青色的宛若流蘇記號,遠遠看去,就像是飛揚的風。
看到眼前的一幕,風雪燃和風清雲再也忍不住了,源力飛速涌動,一陣狂風颳起,兩人便失去的蹤影。呆立原地的銀心,看着眼前的一幕,心痛如絞,沒有人比她更懂,家人對風雪燃的含義,更何況,那其中還有他一向敬重儒慕的爹爹與孃親。還有還有……那個活潑可愛的小女孩,雅兒。
銀心搖了搖頭,運起源力跟隨風雪燃的腳步,趕了上去。在她的身後,無夜幾人也是滿臉凝重,緊隨其後,向目的地趕去。
記憶中,不算豪華但也大氣的建築物,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平坦的地上,絲毫看不出曾經在那個地方,有一座讓整個銀豐城的人,都敬畏的宅院。緊隨那座宅院的地方,也是平坦的像是用擀麪杖碾過,平平整整,可以說,銀豐城三分之一的面積,已經徹底被夷爲了平地。
在那空曠的地上,沒有屍體,只有一大灘一大灘的血跡,鮮血還沒有乾涸,依舊鮮豔鮮豔的。在血跡中,還有指甲大的一塊塊類似肉塊的東西。那肉塊沾染了鮮血,看起來紅豔豔的,就像是在豔麗的紅綢上,鋪上了顆顆紅色的瑪瑙。紅的極致,又邪的極致。
爹爹和孃親,還有雅兒在哪裡?族人呢?又在哪裡?他是否還在做夢?顫抖的雙手在身上狠狠地掐了下,沒有感覺啊,那就是還在做夢啊。風雪燃想笑一下,卻感覺臉已經僵硬了,連勾起嘴角都不可能。全身虛弱無力,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在他旁邊的風清雲,早在到來的時候,就一個沒站穩,跪倒在了地上。
等到銀心他們趕到,就見風雪燃和風清雲跪在那片平地上,面色平靜,眼神迷離。走上前,輕輕拉住風雪燃的手,銀心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
“這這這……怎麼會?”木言膛目結舌,語無倫次的想要說什麼,最後卻只吐出了‘怎麼會’三個字。
“這就是雪燃哥哥從小住的地方嗎?”星兒平靜的表情下,隱藏着波濤洶涌的殺氣。
“雪燃他……”火凰囁嚅着嘴,滿臉驚駭與痛心。
“夜家的人……怎麼可以……這麼狠毒?”水月顫抖着嘴脣,斷斷續續得道。
青離和無夜都沒有說話,但是從他們兩人緊握雙拳,顫抖不止的身體可以看出,他們的心裡一點兒都不平靜。
似是察覺了銀心的到來,風雪燃轉過頭去,硬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眼神空洞的道:“銀心,你也出現在我的夢中了啊,真好。”
“雪燃。”銀心滿臉悽傖的看着風雪燃,“這……不是……夢啊。”
原本她可以順着風雪燃的話,說這是夢,一個虛幻的夢,但是話到嘴邊,還是說出了事實。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潛意識裡,她是不想欺騙風雪燃吧,更何況,這件事,總要面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