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臺兒莊戰役結束後,王戰堂因功升任158團3營營長,並經黃樵鬆介紹,娶了戰地服務團的河南姑娘劉仙濤爲妻。到了1949年解放前夕,他已經官至國民黨第30軍第30師副師長,其部隊駐守成都西郊白雲驛,是年,他率部七千餘人起義,接受中國人民解放軍改編,投向了人民革命的陣營,投身革命事業。

趙武林在戰役中多次立功,戰後被授予五等寶鼎勳章,並任158團3營7連連長,趙明禮也被授予了與師傅楊長勝一樣的七等雲麾勳章,如願以償,倖存的其他弟兄也各自榮獲雲麾、陸海空軍甲種一等勳章等各類榮譽勳章。

花園口事件後,他們又參加了武漢會戰大別山北麓戰役,27師固守商麻公路制高點鴉雀尖,與日軍鏖戰月餘,至1938年10月下旬武漢撤守前,日軍才突破大別山,27師經老河口轉至南陽休整補給。

趁着休整,趙武林帶着趙明禮,揹着楊長勝的骨灰罐,(趙明禮主動要求由他個人保存師傅的骨灰)去了陝西楊長勝的老家山陽縣楊樹坪。

村子很窮,到處都是破窯土屋。兩個身穿軍服的人進了村子,立即就被一羣娃娃盯上了,當他們問楊長勝家在哪的時候,他們一路指引,將兩人帶到了一排磚土結構的瓦屋前,屋子周圍用半截高的土牆圍成的院子,有幾個娃娃推開木門,大聲地嚷嚷着:“風秀姐,來人咧,該是阿爺部隊上來的。”

一個穿着碎花藍土布衣服的姑娘快步衝了出來,當她的眼睛看到趙明禮懷中的骨灰罐時,便怔怔地呆住了,她的身後走出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和兩個半大的小子,她們看向二人的眼神,彷彿已經明白了他們此行的來意。

望着面前已經哭做一團的一家人,趙武林摸出了懷中的旱菸杆和菸袋,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嘴裡囁嚅了半天,最後憋出一個字,“娘...”

後來,趙武林就是在楊樹坪成的親,也沒有把楊鳳秀帶去老家武陟縣趙莊,因爲已經回不去了,他與趙莊斷了消息。

1943年9月,趙武林被調至第30軍參加湖北會戰,在部隊途徑一個小車站等候火車時,無意中遇到了族長家的三孫子趙啓林,也就是自己當年從趙莊帶出來的十一個人中的一個,從他的口中,趙武林才得知了一些家裡的消息。

花園口事件後,河南形成大面積黃泛區,然後1941年又遭遇大旱,第二年,河南發生大ji荒,餓殍遍野,難以數計的人死於這次大ji荒。但是萬幸的是,趙莊在淪陷之前,就有人帶領着莊子的一部分人遷往陝西陝北,而這個人正是趙山栓,也就是趙武林的武學啓蒙師傅趙和尚,他正是採納了趙武林當年的建議,讓趙莊的一部分人躲開了日本鬼子鐵蹄的踐踏,也避免了大ji荒造成的災難,這中間有趙武林的爹孃和二哥一家,還有他自己的家人以及部分莊民。

“山栓叔將一部分人帶走後,過了幾個月,他又一個人偷偷跑回來了,”趙啓林接着道:“回來之後,他就變得神神秘秘,神龍見首不見尾,而武陟及周圍幾個縣出了一個神秘俠客,此人身背大刀,身穿夜行衣,只在夜間出沒,獨來獨往,飛檐走壁,專門偷襲日軍營地、碉堡和礦山周圍落單的鬼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傳聞說那裡那裡有幾個鬼子被殺了,死狀如出一轍,都是一刀斃命,身首異處,嚇得那些站崗值夜的鬼子都不敢單獨行動,就算方便也要三五結伴纔敢出去。這位黑衣大俠的名頭越來越大,最後驚動了鬼子華北駐屯軍司令部,他們指派華北駐屯軍特務機關長吉川貞佑,使用各種手段,收集信息,佈設羅網,意圖對黑衣大俠實施抓捕,在經歷了多次失敗之後,終於在一個風雪之夜,在武陟縣北城樓腳下將黑衣大俠團團包圍,鬼子妄圖抓活的,十幾個人端着刺刀想逼他就擒,哪知黑衣大俠全然不顧,掄刀便砍,結果被他砍死了三名鬼子,而他的雙腿被子彈打斷,猶自困鬥,還被他挾持住一名鬼子軍官,吉川貞佑只好命令開槍將他擊斃,並砍下他的頭顱,命令憲兵隊帶着頭顱到各村懸賞詢問,有那認識的向鬼子報告,說這是趙莊的趙和尚,曾是少林寺俗家弟子。鬼子得知山栓叔身份以後,就將他的頭顱裝進木籠,掛在城頭示衆,然後派出一隊小鬼子,直奔趙莊,將趙莊沒死在大ji荒中的百姓莊民殺的乾乾淨淨,最後一把火將趙莊夷爲平地。”

趙武林聽完後,肝膽欲裂,從身後拔出大砍刀,一刀砍在旁邊的大樹上,一腔悲憤化作英雄淚,淚灑前襟。此後,每逢與鬼子交戰,他都是積極請纓,身先士卒,就是爲了將滿腔的復仇之火,傾瀉在侵略者的頭上。

到了1943年底,趙武林從報紙上看到一則消息:華北駐屯軍特務機關長吉川貞佑在太原一家酒店裡被埋伏於此的一名黑衣人當場格殺,有目擊者說刺客使用的是一把大刀,吉川貞佑是被黑衣人一刀斬下頭顱,血濺當場,像極了古代死刑犯被處以斬首極刑時的場景。

2021年8月10日完稿於望江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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