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門外已經風雲變色之際,正在屋中照着銅鏡整理衣服的姜麒,突然被鏡中出現的一個俏影吸住了目光。
鏡中人瓜子臉、丹鳳眼、淡蛾眉,肩若削成,腰若約素,一件剪裁得體的男兒裝,竟爲‘他’增添了些許特殊的嬌媚,一顰一笑間動人心魄。
姜麒有些不確定的回頭看着完全認不出的秀兒,呆了半響方纔叫道:“秀、秀兒??”
“公、公子,是否有些不妥?”秀兒小心的摸摸衣服,生怕把如此好的衣服弄髒了賠不起。
聽到卻是秀兒的聲音姜麒方纔放下心來,隨後不禁再次仔細打量起這個無意間搭救的女子,未想剛剛滿面污垢的她,還真長了張禍國殃民的臉。
姜麒自認見的美人也不少,不管是自家妹子、還是蔡琰,此刻與她相比,都略有不及。
而且面前的秀兒並未仔細打扮,可就是這舉手投足間的嫵媚,也足以讓天下英雄爲其折腰,天生媚骨用來形容她再合適不過。
看到此處,姜麒再次確定了他的想法,姜麒也知道他不是聖人,他也有七情六慾,如今天下亂起之際,他不能留一個狐媚之人在身邊,成大事者絕不能留戀美人。
“還好秀兒你心地善良,不然今天某家定爲民除害。好了,出去時將面巾帶上,不然不知有多少女子爲你瘋狂。”
定定神,姜麒掏出一塊騎馬時才帶的風巾交給秀兒。正如姜麒所言,如若她真的是一個心術不正的女子,長得如此漂亮,那留着誰又能保證她不是下一個妲己喃,更何況當今的皇帝就是個好色之徒。
見姜麒嘆息,秀兒睜着她因爲消瘦顯得特別大的眼睛望着姜麒,楚楚可憐的說道:“公子、、是不是秀兒那裡做錯了。”
“自古紅顏多薄命。”姜麒搖了搖頭也不解釋,隨後便朝着門口櫃檯走去。
自古以來無論達官貴人、王侯將相,死在石榴裙下的何止千萬,但那是女人的錯嗎?其實不然,只不過那些貪戀美色之人找出來自我開解的理由罷了,誰叫女人是弱者,背黑鍋自然理所當然。
雖然姜麒沒有清楚的解釋,但自小也讀書識字的秀兒多少明白的些許意思,她摸了摸白淨的臉蛋,心中嘆息道:自己又有何嘗想長着一副面容,爲了避免麻煩,十歲以後只要出門,她都會被父親在臉上抹兩把灰,用來掩飾面容。
今天也不知是哪裡不對,在見到姜麒後,就不自覺的想讓他看到自己最漂亮的一面。不過現在卻有些小失落,自認爲十分漂亮的面容,卻並沒有打動想親近的姜麒。
付完錢,將舊衣服重新打包後姜麒奪過包裹自己背好,也未注意身後小丫頭的失落,看了看天色不早了,趕緊招呼了聲還在磨蹭的丫頭。
眼下姜麒準備在天黑前趕到下一個驛站,到時也可以找兩匹快馬用最快的速度回到洛陽,畢竟這離開時間太長,他心中也有些不太放心。
可誰知,着前腳剛跨出大門,一道疾風便從側面而來,還好長年的習武讓姜麒六感都比平常人靈敏,剛剛在感覺到危險後,那跨出去的腿還不待落地便收了回來,同時還一個側身,抓住身後聞訊跟着出門的秀兒。
就在姜麒退後的同時,疾風距離他三寸拂面而過,‘啪’的聲音同時響起。
晃眼看了看,原來帶着疾風而來的是一條矮凳,此刻它已經四分五裂壽終正寢了。直到這時,反應過來的秀兒方纔張大了嘴,驚訝的叫了出去。
“出來吧,別躲躲藏藏的了!”不用看,姜麒在那凳子砸碎的瞬間,已經發現了十多道強弱有別的殺氣。自然也不用說,着些都是衝他來的。
見一擊不成而且對方又開口叫陣,身上正發着王八之氣的董強,也覺得沒有躲躲閃閃的必要,大手一揮,剛剛埋伏的手下同時亮出家夥,成扇形朝着大門處圍了上去。
“公子快走、、、”被姜麒抱着正滿臉羞紅的秀兒,突然看到吊着膀子的羅二虎便知道是什麼情況了。見此不禁掙脫姜麒手臂,主動站了出來要保護姜麒的模樣,末了還狠狠地盯着對面那些惡霸,眼中盡是憤怒。
姜麒看看店中正找地藏的掌櫃以及夥計,再看看滿臉殺氣的秀兒不禁有些好笑,自己何曾變成了一個要女子保護之人了,如若傳出去不被天下人笑死纔怪。
“後面待着去。”笑完姜麒長臂一挽,耗不費力的就將還一副要決鬥模樣的秀兒護到了身後,接着朗聲道:“小兒既然敢做這宵小偷襲之計,可敢報上姓名!”
“哈哈哈、小子死到臨頭了還敢放肆,你這娥賊!今日犯在了我們安邑督郵手上算你倒黴,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看到一旁早已拔劍出鞘的皁衣,羅二虎底氣十分足的站了出來,現在可是在城中,他根本不把姜麒這個單漂的‘黃巾餘黨’放在眼中,自然也將早先痛苦的經歷忘到了九霄雲外。
見乾兒子做了馬前卒,董強十分瀟灑的將佩劍一按,趾高氣昂的說道:“小賊!現在投降再招出同黨,保爾等不死!”,話語中他那得意洋洋的做派,卻是有些梟雄之色。
聽到這些鄉間小吏,居然把他這個鎮壓太平道,手刃張樑、張寶的麒麟將軍說成娥賊,心中自然不爽,冷笑着對着這些個不知死活的東西說道:“好大口氣,也不怕風大閃着舌頭,我可聽說左車騎將軍、鎮北將軍,都不能輕易決定如何處理娥賊俘虜,你一個督郵居然可以,看來這位大人已經是位比三公的大人物了啊!”
“車騎將軍、鎮北將軍算什麼東西!我家督郵大人豈是、、、”見有人居然不把他猶如真神的乾爹放在眼裡,羅二虎憤憤的上前就朝着姜麒開罵,不過不帶他說完,就被他無比敬仰的乾爹踹到了地上。
對於這一腳羅二虎可被踢了個莫名其妙,心中還埋怨自己這乾爹是怎麼了,這怎麼給他拍馬屁還捱打了。
看着羅二虎無辜的表情,董強再次狠狠地盯了眼,心中罵道:自己怎麼收了個蠢貨做乾兒子,怎麼就不知道什麼是禍從口出,剛剛就那句車騎將軍是什麼東西,要是傳到了京中,被兩個剛剛上位的殺神知道了,人家弄自己這個督郵還不是說話之間的事。剛纔踹一腳已經是無比輕的了,要不是現在在辦事,肯定還會加上兩巴掌。
董強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接着又昂首挺胸官位十足的說道:“咳、、怎麼,你一個娥賊還敢叫嚷,今日要不是爺心情好,剛剛已經讓人將你射成刺蝟了,說句痛快話,是你個人出來乖乖上囚車,還是讓爺帶人把你打個半死再壓入囚車啊!”
聽完董強之言,姜麒無所謂的理了理被風吹亂的衣袍,嘴角微微上翹是笑非笑的說道:“要不是看到你和着惡霸在一處,某家還以爲你是個保土安民的好官,罷了!多說無益、、、你不是要想抓某家嗎?我到是沒有意見,只是要問問幾位仁兄答不答應。”
說完姜麒隨意指了指街道兩旁,四個關注此處卻與衆不同的青壯。
姜麒指的幾人到是好認,在人羣中別人看熱鬧都是躲躲藏藏,可他們幾人倒好,不但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場中,而且幾人四周根本沒有圍觀之人,他們就好比退潮後的礁石一般,突出在海平面之上,想讓人不注意都不行。
聽到姜麒的話,早已等不及的姜仁叔彷彿聽到了天籟之音一般,一下就興奮了起來。
剛剛那些人的偷襲可是把姜仁叔嚇了一身冷汗,其實早在城外幾人就已經找到姜麒,按說他們一早就該與之相認,但當發現有個不明身份的女子相隨後,他們就不敢隨便了,畢竟暴露行蹤後有何後果誰都不敢保證,更何況如今就他們四個人。
最後姜仁叔唯有以不變應萬變,一路相隨自此,哪怕是剛剛看到這些個不知好歹的歹人出現,他們除了分散開佔據最佳位置待命外也不敢造次。還好就在他們快憋不住的情況下,終於得到了行動的命令。
“保護主公、、、”
一聽姜麒命令,姜仁叔當仁不讓,兩個箭步就將離得最近的兩個皁衣繳械擊倒,再一個縱身後便護到了姜麒面前。
其餘三人也毫不示弱,緊隨其後在拔掉擋着前方的敵人後,拔劍出鞘用自己身體擋住了姜麒其餘裸露的地方。
“還、還有同、、同黨!”見突如其來的變故,可把董強嚇的不輕。
剛纔他還以爲對方故作玄虛,可不待回頭就感覺到幾個人影晃過,接着六個手下吭都沒有吭一聲就倒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直到驚訝片刻後他方纔想起躲避。
不過他董強到無需如此緊張,因爲人家根本沒有打算與之相計較。
“末將護駕來遲請主公責罰!”姜仁叔環視四周見暫時沒有危險,趕緊手腕一抖,反手握劍轉身對着姜麒便跪了下去,行一大禮。
“屬下來遲,請主公責罰。”其餘三人也趕緊收劍跪地低首請罪道。
“起來吧,爾等何罪之有,這些日子辛苦大家了。”姜麒單手輕撫着姜仁叔手臂示意他起身,當看到他們身上厚厚的風塵後,已經清楚這些日子他們是如何過的了。
“多謝主公,今日能得見主公無恙,卑職等也就放心了。”見到姜麒並未有任何異常,姜仁叔終於鬆了口氣。要是剛纔姜麒被無賴偷襲有個好歹,他們可真是萬死末恕了。
不過想起剛剛嚇的一身冷汗,姜仁叔便有一股殺氣直衝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