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一陣緊接一陣粗重的喘氣聲,在這昏暗的凌晨顯得有些詭異。一堆廢墟中,有一堆半人高的斷磚殘牆,似乎裡面埋着什麼一般,因爲不斷的震動,小塊的殘屑滾落下來。
一隻手?對,確實是一隻手,一隻根本已經分不出原來膚色,滿是黝黑的手吃力的從磚瓦的縫隙中伸了出來。
“啊…”
廢墟中突然傳來了一聲低沉帶着些沙啞的吼聲,這聲音似乎像是來自九幽地府,又或是像從遙遠的亙古傳來,聲音中滿是憤怒。
“啊…”
再一次一聲充滿爆炸力的低吼,小廢墟堆慢慢的拱了起來,殘磚爛瓦也不斷的向兩邊散落開來。那聲音陡然的加大,從這聲音中竟然能夠感受到一股堅強不屈的意志。如果有人在場,一定會被這聲音所震撼。
隨着殘磚斷瓦不斷向兩邊分開,一具黑色的身體從裡面堅強的、吃力的挺直起來。一具,似乎不能用一具這個量詞。在昏暗的光亮下,還是依稀的看得出來,這確確實實是個人。從體形身高來看,這還是一個壯實的男人。或許是因爲光線的原因,也或是其他的情況,臉部漆黑一片,早已經分不出原來的面部了。
王南北奮力的將掩埋的雙腿從廢墟中,一點一點的拔了出來,步履蹣跚移動了幾步,腦袋不斷的轉動着,似是有些焦急的在尋找什麼。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麼,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了過去,跪在一堆廢墟前,雙手不斷的扒着碎塊。
廢墟邊緣的位置,赫然裸露着一雙黑色褲腿的雙腳。看這雙腳的尺寸,很清晰的能夠分辨的出來,主人是一個女人無疑,而且應該是一位東方女性的雙腳。
“啊~”
聲音中充滿了無盡的憤怒,怒聲中帶着滿腔的恨意。王南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全然不顧已經被碎屑刺破的雙手,殷紅的鮮血隨着刺破的傷口慢慢的流了出來。每次刨開的碎屑上都帶着滴滴鮮血,這嫣紅在黑夜之中是那樣的刺眼。
很快的壓在女人的碎塊被清理出來,頭部朝下,上身幾乎倦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經是破爛不堪。後背露出的地方已經血肉模糊,早已經分不出原來的模樣。
輕輕的把女人的身體掰了過來,身前的狀況比後背更加的糟糕。一道傷口直接從左肩鎖骨的位置,一直向右斜下劃到右乳下方。兩邊的肉翻裂開,露出裡面鮮紅的肌肉,讓人觸目驚心。而女人這時也處於深度的昏迷當中,而且傷勢這麼重,如果不及時治療的話,很可能性命堪憂。
從身上的急救包翻出來一卷紗布,王南北輕輕的把女人擺正坐起來靠在了自己身上,接着又輕輕的除去了女人身上早已經破碎的衣服。
雖然說女人已經受傷,但絲毫掩蓋不住姣好的身材。因爲胸前的那一條傷口,貼身的束縛也已經斷成了兩截。這條傷口幾乎是沿着左乳上沿斜下着向右,從右乳下穿過,形成了一條恐怖的傷痕,就算以後痊癒了估計也得留下傷疤。當然也幸虧女人此時處於昏迷中,要不然估計這樣的傷勢也估計接受不了。
女人的胸部結實堅挺,可是在這種情況下王南北覺得自己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心裡面只是想着趕緊將傷口處理好以後,如何能夠將她帶離此地得到有效的治療。
“唔…”王南北發出一聲低怒把急救包翻了過來,裡面已經空空如也,常備的消炎藥早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到那裡去了。低頭看了看女人的傷口,眉頭不禁皺了起來:受了這麼嚴重的創傷,如果不消毒後在進行包紮的話,傷口只要一感染絕對比傷口的傷還要可怕,更要命的是傷口還離心臟如此之近。
沉思了一會兒,從紗布上截了幾節下來,把女人輕輕的靠在了廢墟上,轉身站起來往旁邊走了幾步。沒兩分鐘,手裡抓着幾截溼溼的紗布坐了下來。只是看那幾塊紗布顏色有些黃黃的,怎麼看就怎麼有點彆扭。
再次的把女人靠在自己身上後,輕輕的、反覆的把傷口擦拭了幾次後,壯實男人把紗布慢慢的斜着包紮了起來。包紮完後,藉着天際微弱的亮光,簡單的辨別了一下方向。半跪着把女人環抱在懷裡,正用力着準備起身,忽然眼前一陣發黑,連着剛剛抱離地面的女人又摔了下去。
“呼…”王南北重重的吐了一口氣,這才發現經過這連番的折騰,身體已經有些脫力,而且剛纔也根本沒有檢查自己的傷勢。簡單檢查了一下身體後,身上都有不下四五處嚴重的創傷,如果處理不及時,早晚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他心裡面非常的清楚,自己沒有時間在這裡耽誤。多耽誤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更何況,現在可是兩條人命。不行,自己一定要堅持住,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一定要離開這個鬼地方,而且一定要帶着她離開這個地方。想到這裡在自己身上的口袋裡摸了幾下,從裡面找出一顆辣椒塞在嘴裡使勁的嚼了起來。
噝!
一股辛辣直衝腦際,王南北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深呼吸了幾口空氣後再次的調整了一下身體。接着又趕緊檢查一番女人的身體,幸好的只是摔在了屁股位置,並沒有再次造成創傷。
輕微抱着起了幾下,慢慢的調整位置,深吸一口氣咬着牙用力的挺直起來。再次的辨別了方向後,有些蹣跚的朝天際亮光相反的方向而去。
現在兩人的情況已經再也經不起折騰,特別還是受傷這麼嚴重的情況,因此必須趕快找到一個地方及時的搶救。可是現在四下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多想,首要的是必須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尋求幫助。
野外救生雖然是野外生存必訓的科目,但對於這麼眼中的傷勢幾乎說是沒有絲毫的幫助。更讓人擔心的是這個地方的氣溫,只要一到夜深起碼比白天要低上10度。剛纔的所處的地方原本是一個小鎮,雖然地處偏僻,但起碼的救治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可是此刻這個小鎮早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現在這種情況除了兩人以外,估計再找着一個活着的人已經是天方夜談了。
不斷降低的氣溫,讓懷中的女人體溫不斷的下降,入手處已經是一片冰涼。壯實男人用力的緊了緊剛剛裹在對方身上的外套,一邊擇路觀察周邊的環境,還得再次注意不要被樹枝刮傷。本來就已經受傷,懷中再抱着個百八十斤的人,還得不斷分散注意力,就算是銅牆鐵壁也經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呼~呼~”
呼吸也越來越沉重了,胸部也因爲大力喘氣不斷起伏着,明顯的可以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虛脫了,完全的是憑着一股意志才堅持下來。
“帶她回去,讓她好好的活下去!”
這是王南北此時此刻唯一的想法。活下去,比什麼都好。
在這片森林已經不知道奔跑了多少時間,也不記得自己到底休息過多少次了,只是每次短暫休息的時候,使勁的嚼着幹辣椒。一次一顆、兩顆、三顆……也早記不得吃進了多少辣椒,嘴裡全是木木的感覺,胃了像着火了一般,火燒火燎的。臉通紅通紅的,大顆大顆的汗水像下雨一樣。
突然,全力奔跑中的王南北陡然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因爲這突然的停頓差一點連帶着撲了下去,咬着牙頓了好幾下才堪堪的站穩在原地。不是他已經精疲力歇,也不是到了崩潰的邊緣,而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再前進。前方十米處站着四個黑衣人,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這些人出現得很突兀,無聲無息的,就好像本來就一直站在那裡的。壯實男人沒有動,只是用力的盯着前方的幾個身影,沒有說話。
來者不善!!
連個普通人用腳指頭都能夠想的出來,試問下這荒郊野林的,不要說這大半夜的眼前幾位是來體會山村鄉野生活的,除非他是用屁股在思考問題。
更何況的是剛剛不久前,後方的小村子才被夷爲平地,不要說這麼大動靜眼前這幾位根本不知曉。所以說眼前這幾位絕對是來者不善,鐵定來找茬的。
不過如果說隨便換個時間的話,那裡用得着擔心眼前的幾個人,玩起來那還不跟過家家似的。可是在眼下這個點上,可以說戰鬥力指數幾乎是直線下降五十個百分點,怎麼都不得不謹慎對待。
從敵我現在的情況來看,以逸待勞、以衆欺寡,看來也是深得兵法之道。光是這一點,這算盤打的是好響啊。不過也不得不說,這孫子兵法可是山姆大叔西點的必修課啊。所以很多國家又向山姆大叔學學,充當打手就很正常了。
呃!!不過這好像有點想多了,和眼前的事情似乎沒有必然關聯啊。
黝黑的夜空下,耳旁傳來一陣風吹動樹木沙沙的聲音。雙方像入定的老僧般立在原地,誰也沒有先說話,似乎是誰先說話就是誰輸了一樣。
“呼…”王南北覺得自己的呼吸聲都可以清晰可聞,而身上的汗水並沒有因爲停頓、這微風而止住。汗水順着額頭,跟着眼角浸入了眼睛,刺激得眼睛一陣陣的疼痛。
一分鐘…兩分鐘…
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現在做出反應說不定逃出去的機會還會大一些,反而越往後對自己越不利,到最後那估計就是自己乖乖的束手就擒了。
在心裡再三的計劃後,王南北用眼角的餘光快速的打量了下週遭的地形。還好,這附近的地形在之前自己都已經踩過,三點鐘方向500米有個不小的斜坡,坡下就是一條河,好好的利用下說不定能逃出去。
“啊…”王南北忽然發出一聲暴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