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筆記本的紙張,帶着一絲淡淡的香味,煞是好聞!字體秀麗清逸,就如夏至的那一雙美麗的大眼一般,非常的乾淨。裡面的內容不是日記體,倒像是隨心所欲的隨筆,從筆跡的色彩和段落看的出來,之間的跨度有些大。從沒見過女孩子的文字的王南北,帶着一些新鮮好奇看了下去。
隨筆的第一頁寫到:“夏至,我的名字!小時候我總問父母,我爲什麼叫夏至?父母說夏是父親的姓,而我出生的那天剛好是夏至,所以就此此取名。後來我也知道了夏至是二十四節氣中的氣節,而且好多人都說這個名字好聽好記,於是乎我開始喜歡上了這個名字。
記得從聽事起的時候,村子裡的老人小孩都誇我的眼睛好大好亮,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似的。很多人看我第一眼時,也會說一句這小姑娘真文靜,其實都是他們和我不熟。因爲他們不知道小時候我最愛乾的事情就是撒着腳丫子,和村子裡的小夥伴到處瘋跑。父母也算是中年得女,雖然每次都罵我,但是從不捨得打我。“
看到這一段時候,王南北忍不住的笑了一下,真是沒想到外表文靜,內心狂野的夏至,小時候竟然還有這麼瘋的一面。想到這裡,王南北又是忍不住繼續看了下去。
“在村裡沒事的時候,我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藏貓貓。有一次我們玩的特別的瘋,輪到我找小夥伴的時候,我把全村子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大家。 後來不知道怎麼裝進了一個小院子,小院子的躺椅上躺着位頭髮花白的老奶奶,嘴一張都看得見牙齒幾乎快掉光了。
‘小女娃子。’老奶奶臉上滿是皺紋,但眼睛卻不似那麼渾濁,帶着滿臉的笑意說着,‘到這坐下,我給你叫故事。’
我看着這個奇怪的老奶奶,平常好像沒有聽大人說人,心裡雖有點奇怪,但被聽故事的吸引留了下來。院子裡除了那張躺椅外,在沒有其他的凳子,我蹲在旁邊雙手撐着個小腦袋。老奶講了好多故事,我都記得不是很清楚了。等長大了以後,有《西廂記》,還有記得最清楚的《紅樓夢》,也是最爲可憐的林黛玉。
曾是聽到‘花謝花飛飛滿天,紅肖香斷有誰憐?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試看春殘花濺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時,小小年紀根本不懂情愛,卻不知怎麼會有種莫名的傷處。
後來,我覺得我喜歡上了黃蓉,最是精靈古怪調皮伶俐,最是惹靖哥哥喜愛。可是我卻不喜歡靖哥哥,木訥不說還老是惹黃蓉不高興。那是呀,我就使勁的在想,有情人老比翼雙飛行走江湖,那是何等的豪氣啊!
忘了什麼時候開始電視上又出現了一個丫頭,也是精靈古怪卻愛到處惹禍,每天哭的眼淚兮兮的,結果大人小孩還偏偏追着看。每次和小夥伴玩的時候,誰誰誰就會忽然的老一句:小燕子會不會被皇后打死啊,容嬤嬤又欺負紫薇了。長大了才知道那些就是騙人眼淚的玩意兒,真是欺負大夥兒不懂。難道不知道那個朝代的皇子什麼的,沒有聽宣那裡敢隨便進出皇宮,竟然連爾康都成了漱芳齋的常客,真是奇哉怪哉!
再後來,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大家迷上了言情小說。我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孩子都在幻想,是不是也會有那麼一天,有一個騎着白馬的王子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後愛的無法自拔獻上深深一吻。知道長大後,我又知道了一句話,騎白馬的不只有可能是王子,很有可能是唐僧。說到唐僧,我就會想我要是唐僧,遇到女兒國國王的時候我就嫁了,還取什麼經呢!
直到我遇到了紫霞,我覺得我應該做紫霞這樣的女子。如來佛祖座下的燈芯幻化的女子,手持紫青寶劍仗劍天下,爲了一句曾經有一份真誠的愛情擺在我面前,愛上了的不該愛的至尊寶。從來都認爲自己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着七色的雲彩來娶我,可是她只猜中前頭,卻一直猜不透這結局而帶着深深的遺憾走了。
紫霞走了,我很傷心。很多人都說女孩兒的心思是比較細膩的,很小我沒心沒肺,慢慢的我才覺得自己是個傷情的女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考試學會了更多的思考,思考自己以後到底要做點什麼,當然作爲一個女孩子,多多少少還是有純真美好的想法。
我開始喜歡看書,什麼類型的都有過涉獵,但是不精。就像囫圇吞棗一般,翻了大量的書籍都來不及消化,就已經遺忘了。直到遇到了她——林徽因,一個真正的才女,我覺得我找到點什麼。
我看到了那一片陽光,如同我坐在那間房中,看到將午未午的陽光,橙黃的浸到室內,我形容不出那種恬靜,更達不到與林徽因情感共鳴,但是我真正的喜歡上了那樣詞句。
‘情緒的旅行本偶然的是,今天一開頭併爲着這片春初晌午的陽光,現在也還是爲着它。房間內有兩種豪侈的光常叫我的心緒緊張如同花開,趁着感覺的微風,深淺凌亂與冷智的職業中間。一種是燭光,高高的臺座,長垂的燭淚,熊熊紅焰當簾幕四下時各處光影掩映。那種閃爍明豔,雅有古意,明明是畫中景象,卻含有更多詩的成分。另一種便是初春晌午的陽光,倒是有意無意的大片子灑落滿室,那些窗櫺欄板几案筆硯浴在光藹中,一時全成了靜物圖案;再有紅蕊細枝點綴幾處,室內更是清香浮溢,叫人俯仰全觸到一種靈性。’
你看,多好的句子!你看着你的心緒兒就不由自主的跟着飛啊飄啊,心中滿是欣喜。我書讀的不多,肯定是寫不出這樣文字來,但是真的打心裡喜歡這樣的文字。
於是乎,我特意翻了好多了林徽因的詩詞,還特意跑到書店買了本詩詞集,當然也愛那首世人皆知的《你是人間四月天》。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笑聲中點亮了四面風;
輕靈在春的光豔中交舞着變。
……
懵懂着我的青春,蹉跎着我的年華。原本以爲我一定會做個像林徽因那樣的詩人,可那隻不過是美好年華的一個夢罷了。高中畢業後,我上了醫學院。我也沒有想到,最後我會成爲大家口中的白衣天使。
有人告訴我說,人生就像一張有去無回單程票,沒有彩排,時刻都是現場直播,你唯有認真的去演繹好你的每一天,笑對每一天。所以我把那些曾經愛到骨子裡的夢,深深的放在了心裡。”
看到這些文字,王南北突然感覺這是一個像水晶一樣女孩兒,讓人總是忍不住從內心就升起一股想要保護她的感覺。王南北都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對這個僅僅只見過數次的女孩子有了這種感覺。不是說作爲一個殺手應該是冷血的麼?試着回想這些年來,王南北才真正發現殺手的冷血並沒有改變自己的本性。
接下來的文字有些跳躍,總筆跡的痕跡來看,應該筆記的時間不是很久。
“從實習的第一天起,我決定開心的面對每一天的工作,把每天都當作是美好的一天。我是醫生,卻有很多人把我當護士來看,不過我不介意。
直到有一天,幾個警察呼天喊地的送來一個受傷病人。那人胸口中了一槍,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幾乎沒有生命特徵,到最後整個手術檯上都是鮮血,手術室也流了一地。當時我作爲助手也在現場,雖然在學校解剖過屍體,那天還是嚇得跌倒在地。
後來,我看見幾個警察在走廊裡哭的稀里嘩啦。其中的一個女警察告訴我說,躺在手術檯沒下來的那位是她的同事,在掃獲製毒窩點的時候胸口中了一槍。
從這個時候起,我就會時不時的看到警察送人過來療傷,有犯罪分子、由中流彈的平民、也有負傷的警察,有疼得大喊大叫的、有問我是不是快死的、也有負傷了明明很疼卻笑呵呵的……
今天我值早班,聽換班的同事說昨晚又送來兩人,一人頭部重傷昏迷,一人背部受傷。醫院也知道有些事情需要特事特辦,所以制定了專人看護。我拿着病歷掃了一下:王南北,28歲,背部受傷。”
看到這一段的時候,王南北都覺得十分驚訝,沒想到夏至竟然寫到了自己。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個性,王南北還是很清楚的,但在別人眼裡是個樣子,王南北有些期待。
“整理妥當後,端着托盤去檢查病人了。進到房間後,那人像死豬一樣趴在那裡,亮着一個光膀子半張被子都掉到了地上,喊了好幾次都沒有反應。爲了對病人負責,只能先這樣檢查一下。
我輕輕的把被子整理一下,可沒想到這傢伙連睡覺都不老實,睡夢中居然還踢了一下,大半張被子都被踢倒了一邊。正準備再次整理的時候,赫然看見那剩下的半張後背上,有幾道猙獰的傷疤,看樣子好像是很久以前的傷了。
這人難道也是警察,怎麼以前受過那麼多傷?我心裡正在疑惑,卻看見他身體有些顫抖起來。難道是有什麼意外?我換了個位置,準備摸摸他的額頭又發燒的情況發生沒,如果有的話,可能就是傷口感染,需要進一步的治療。
那裡想到剛靠過去,手都還沒有伸過去,這人一下就醒了,差點嚇着自己。還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眼珠子還轉了幾下,不知道腦袋裡想些什麼。
見對方醒了,簡單的檢查一下後,交代了幾句,我徑自的回了辦公室。本來以爲沒什麼事了,結果負責另外一個人的同事因爲家中老人忽然身體不適,臨時請假了。我重新整理好物品,朝另外一間病房去了。
可是我沒有想到是,這人卻成了我的一個噩夢。那人趁我轉身整理藥品的時候,早已醒來裝睡的他,在我的失神中從托盤裡抓起一隻注射器把我劫持了。我清晰的感覺到針尖那冰冷的鋒芒,我嚇得失聲大叫,腦袋一遍空白。
失聲尖叫中,我看到一女一男先後衝進來了病房。我除了驚恐還是驚恐,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只看到那個叫王南北的把我換了回來。
剛纔那人針尖刺進我脖子的時候,我以爲我要死了,可是我沒有想到我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又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