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太監的加起來十幾個在她眼前晃悠,一整天都不會斷下來,夜言也是什麼辦法都想不出,只能去皇上那也請命,要娶啊沫,可皇上還是如往常拒絕了,也因此定下了大婚之日,就在三日後。
一切似乎已成定居,他狂怒着,她狂躁着,明明是相愛的兩人,卻是最不可能又最悲劇的兩人。
喜婆說大婚前三日新人不可見面,夜風便未來打擾過啊沫,只等着今日皇宮掛滿了喜色,宣陽殿貼滿了喜字。
啊沫坐在梳妝檯前,喜婆爲她着裝打扮,說着句句吉利話,她卻狂躁的想要殺出去。
就是軍營裡,在嗜殺完顏烈的士兵時那股血氣,此刻正在她體內膨脹,她身上已在散發着血腥,只是凡人還嗅及不到。
一身大紅喜袍,當她被攙着走出去時,眼淚驀地掉了下來,只想着,啊言,你爲何都不去阻止一下,你爲何不能早早求上身賜婚讓我嫁給你?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今晚的月色甚好,一對新人手牽紅菱步入婚堂,皇上皇后大笑着,林越也大喜着,國丈夢算是圓了一半。
啊沫手攥的過緊,似要將那紅菱攥出個洞來,夜言看着,等着未央的到來,他知道,未央一定會來再做些什麼,而他,會在那時候做出決定,是逆天的帶啊沫離開,還是爲啊沫製造一個活死人的戲碼。
時間在慢慢流走,笑聲溢滿了整片婚堂,夜風笑的很深,原來這就是情愛。情爲何物?原來情是牽動人心的感覺,原來情是想要與她攜手白頭佬,原來情是此刻心裡那股甜蜜的味道。
“一拜天地……”
他捏緊拳頭,她咬緊牙關,禮若成,他不是立馬就輸了賭約?
“二拜高堂……”
他手心已冒冷汗,眼神瞟向外邊,再看向啊沫,手中已漸漸團起一道白光。
“夫妻對拜……”
她的眸子忽然嗜血一變,她不要嫁給這個男人,她不愛他,一切不可以再繼續。
當她欲要掀開蓋頭忤逆至上的反抗時,夜言已驚人的發覺啊沫身上驀然而現的濃重血腥味道,未央終於來了。
一股狂風驀然而來,刮進了婚堂內,夜言手上白光還未打在啊沫體內,她的蓋頭已被狂風掀起,她嗜血的眸子霎時驚駭住了所有人。
“啊沫?”
夜風有些驚的喚着,啊沫卻不看他,夜言大怒,嗖了跑出了婚堂,未央,不,是幽冥王,已浮在半空,冷笑的看着他。
“本王得不到的,那就乾脆親手毀滅。”他是如此的冷傲,話又如此的決然。
“或許你不知道,我會寧可逆天,額不會讓你毀了她。”
他同樣不示弱的說着,可幽冥王卻笑了:“是嗎?你回身看看,你還來得及嗎?失了心的人,連神力都變弱了。”
當夜言回身看去之時,啊沫身上已泛起一片紅光,她的額頭,已開出一朵血花,如此的妖豔,那是血女的標緻,就在此刻,再次出現了。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大驚,所有人都變得驚恐,任誰都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沫體內那股血流猛的爆裂,她痛苦的仰頭一吼:“啊……”
血花,再次開放。
“啊沫……”
夜風已經傻眼,啊沫已經沒了理智,沒了思緒,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有多痛苦。
夜言驀然打來一掌,她立刻倒在地上,幽冥王卻笑說:“你以爲你還能止住她的魔性嗎?你註定輸了,她該恢復真身了。”
“混蛋,混蛋。”夜言罵着,婚堂內已圍滿了侍衛軍,沒人聽的到那一神一王的對話,皇上也只知道她,這個他認爲的天女,此刻就如一個妖怪,就如一個魔,再聽一人恐慌來報:“皇上,不好了,血花又開了。”
林越當即軟了腿,他徹底被這個不詳女毀了。
皇上完全慌了,失聲大喊着:“抓起來,把她立刻給朕抓起來。”
夜風已經沒了表情,沒了動作,就是傻眼的看着啊沫被帶走,這不是他的大婚嗎?爲何變成如此?
夜言不能阻止的看着啊沫被帶去了地牢,用着鎖妖的鐵鏈纏着她,他再次找到幽冥王,欲要與他徹底一戰,可幽冥王卻避而不見,只等着結果到來的那刻,他坐收漁翁之利。
法師說啊沫是血花妖,對付妖的方法通常是用不滅真火燒燬,徹底燒燬她的元神。
因此,啊沫在夜言去幽冥界還未回來那日已經被囚車帶去了刑場,她披頭亂髮,一身褻衣裹體,臉色蒼白,靜若無息的閉着眼睛。
夜風還未自那日的變故緩過神來,卻聽到宮中奴才們都在議論,血花妖今日便要被處決。
夜風慌神的揪過來一人問着:“你們在說什麼?”
那名小太監被夜風嚇的一驚,磕磕絆絆的說着:“二,二皇子,是,是天女,天女要被火刑。”
“火刑?”夜風複道,頓時瘋了似的往宮外跑去,他還沒弄明白一切,他還愛她,她怎麼能被火刑?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又是那片幽光,已經籠罩了整個刑場,任法師再厲害,也察覺不到幽冥王的存在。
夜言突然感覺不好,是調虎離山,他是故意在婚堂鬧那麼一出好讓自己來找他大戰,爲的便是分開他與啊沫,好肆無忌憚的挖出九魂靈魄。
“這個就是打贏勝仗的天女?沒想竟是個妖怪。”
“真是太駭人聽聞了,竟然真有血花妖。”
“太可怕了。”
百姓圍的刑場滿滿的,都在指指點點的議論着這個一夕淪入地獄的女人,也在憤怒着喊:“燒死她,燒死她……”
被夜言一掌打的一直沒有意識的啊沫,此刻終於醒來,她稀疏的睜開眼睛,四下巡視一番,看到了李媽媽,她是如此的不可置信,她沒想到她的那個大老闆竟然是曾經名震一方的天女,也是那擊退敵軍的巾幗英雄,可最後她竟然是血花妖。
那身喊,在啊沫醒來那刻,吶喊的更大聲:“燒死她,燒死這個害人的血花妖。”
啊沫蹙着眉頭,虛弱的好似一朵軟綿,更不知現在是個怎麼樣的狀況,看看自己被捆着的鏈子,被捆在柱子上,四周扎滿了柴火,他們要幹什麼?爲什麼所有人都喊着燒死自己?血花妖?爲什麼說她是血花妖?
法師已在做法,燒了一張又一張紙符,口中念着不知什麼咒語,只叫啊沫頭痛欲裂,半眯起眼睛,虛弱無力的說着:“不要再念了,不要……”
在無知中,她的話,更證明了自己是妖。
夜風已經趕來,就在火把欲丟向啊沫時,夜風眼看着,如何就是擠不進去,似乎有什麼阻隔着他,令他感到咫尺天涯。
幽冥王冷笑着,他不許任何人攪了他的局,只要啊沫復身,九重自然也歸來,到時候,一個條件,他必須答應自己交出九魂靈魄,除非他們都瘋了,纔會不顧後果的執迷。
火把被法師扔在了柴堆上,啊沫使勁所有力氣大吼:“不要……啊……”
夜風快要瘋掉,也在嘶吼着:“啊沫……”可啊沫根本聽不到他的聲音。
火苗漸漸上竄,燒在啊沫半身處,眼看快要燃到衣角,她從未如此的害怕過,她好想夜言,他在哪裡?爲何都不來救自己?
就在她絕望的閉上眼睛那刻,驀地響起一聲喊:“啊沫……”
啊言?
啊沫猛地睜開眼睛,淚流滿面的望着飛向自己的人,而他卻在半路被劫住,她此刻竟能清楚的看到一個身着紫色衣裝的男子,他浮在半空,正與夜言對持着,而那不就是未央麼?
幽冥王的幽光屏障被夜言打散,夜風終於衝了進來,法師一驚,伸手去攔,夜風嗖的拔劍,啊沫只能看着兩個欲要救自己的男人,一個與法師拼戰,一個與曾說愛自己如命的未央大戰。
她不懂,她茫然,這一切究竟爲什麼?事變,人也變,一切都不一樣了。
“啊沫,啊沫。”夜風一面對持着法師,一面朝啊沫嘶
喊着,自那聲音中啊沫聽到了心碎,他原來也變了,原來他要娶自己是真的愛自己,可一切似乎已毫無意義。
夜風終於知道情之終,原來就是痛,猶似初見她時那種痛,猶似她離開去邊疆時那種痛,此刻更是痛到已快窒息,只是強撐着,一定要救她。
火苗“轟”的一竄三尺高,啊沫絕望的閉上眼睛,她也覺得累了,明明愛他卻不能愛;明明不愛他,卻無意傷他之深;明明說愛自己的,他卻在生死之間阻止自己生還的機會。
人生若如初見,或許她會害怕死亡;人若如初見,或許她會留戀;夢醒時分,一切枉然。
啊言,我愛你,卻不能守你,或許我早該死,死了我便不知痛味了,死了我亦解脫苦海。
熊熊烈火如一隻狂獸,燒的昏天暗地的璃陽國一片通亮,她漸漸被淹沒其中,烈火點點撕扯着她的身體,刻骨銘心的痛,卻沒有本該的痛吼,她只是將自己最後的淚,也灼燒在其中,與她摯愛的夜言訣別今生。
“啊沫……”夜風痛吼着,他的心被撕裂般難忍,劍柄脫手落地,他痛欲窒息,捂着心臟彎下身子,法師念着阿彌陀佛,緩緩閉上眼睛。
“啊沫……”夜言也在狂呼,他竟還是令一切演變至今,他還是無力救她護她。
幽冥王在笑,終於要拿到九魂靈魄了,他終於能喚醒他的王妃了。
只見火海中本金燦燦的火苗燒成紅色,漸變青色,最後升騰一片黑煙,再驀地一片通紅之光彌天散開,猶似血花,綻放在天野。
驀然轉變的一切令所有人震驚,夜言面色猙獰,亦是痛苦,夜風更加心痛,割心滴血的痛。
火海已將那白衣女子焚燒無痕,不滅火仍舊旺盛,卻剎那間熄火,紅光依在泛濫蔓延。
“啊……”一聲震天嘶吼,自那片恐人心魂的紅光中陡然騰起一人,她身着紅衣,面容猙獰陰狠,眸子閃着嗜血之光,脣瓣已成爲殷紅之色,而她那雙手,猶如鷹爪把彎弓着,扯開雙臂,怒視着所有人。
同一時刻,已痛至摔地的夜風,猛地擡起頭來,一雙雄鷹般的翅膀驀然自他雙肩而現,他那火一樣的眸子如她般也在憤怒着,煙黑的脣瓣有些扭曲,他漸漸起身,鷹翅揮扇,所有人都被一陣狂風捲走,死亡前的恐懼聲如此淒厲的迴盪着。
法師雖未被狂風席捲,卻也逃不過命運的劫數,九重伸出一隻手掌,五指分明的扣在他頭顱之上。如一瓶碎瓷,在破碎的聲音下,煙消雲散。
血女、九重、葵陽、幽冥王,百年後再聚首,爲何沒有百年前預想的結果?
夜言瘋狂的想要撕爛幽冥王,而他卻收了掌,不想再與夜言打下去,再旋身飛至他二人眼前,看着血女發狂的模樣,看着九重憤怒的魔樣,魔,他就是魔,會一怒滅人間的魔。
“九重……”
聽着幽冥王久別的喊聲,九重怒目轉視向他:“你們輸了。”
‘輸’這個字令葵陽感到格外刺耳,迴盪他耳邊半晌,他的目光一直未在血女身上移開,而血女何嘗不是。
她的恨已超出她的魔性,她爲人一世愛上的男人竟是下賭的罪魁禍首,自始至終想取她命的男人,對於血女來說,這無疑不是一種恥辱,可笑至極的事情。
血女在狂怒,血腥味愈發刺鼻,浮身在半空,九重在她身側。而夜言,也已變成了葵陽的模樣,一身銀色鎧甲,浮定在三人中央。
百年賭約竟在最後一年提前結束,而這裡有多少失心人?
幽冥王輕笑,回九重方纔話:“九重,定論太早了,你問問血女,心中是誰?本王可輸了?”
面對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想聽到血女的回答,九重驀地回身看向她,她卻看向葵陽,明顯着臉上的痛色有多深,一切都是謊言,一切都是騙局,一切都是他佈置好的,讓自己對他動了情。
血女扭曲着臉,驀地看向幽冥王,大喊着:“我是九重的情,我是九重的愛,我是九重的心血,你們這兩個最該死的,拿命來。”
血女言罷,揮着兩條流袖已憤怒襲殺向那兩人,而九重,自然幫着血女大戰。
葵陽震吼:“幽冥王,這便是你要的結果嗎?”
幽冥王一面迎戰着那兩個魔,一面回着:“本王要的你早晚會看到,若得不到,便一併毀滅。”
“本尊不會允許你們任何人傷害她,哪怕天戰冥戰也在所不惜。”
又是百年前的一幕,不同的是,如今的血女有了心,不會再如不死不滅,而她缺少的那一塊,她很快就會讓九重給她補回來。
明明是一對相愛人,卻在此刻硬要拼個你死我活,血女歇斯底里的吼着:“葵陽,我恨你。”
他只是心碎了一下,痛了一些,又咬了下牙:“我對不起啊沫,但必須對得起人間、天界。”
葵陽聲落,幽冥王大喊:“九重,血女不可留,可本王能幫你,天界也不會再與你開戰。”
九重隻字不信:“廢話少說,想殺本尊血女者,先須死在本尊手下。”
四人之戰此刻已在不知覺的狀況下劃分爲二,九重對持幽冥王,葵陽對持血女。
“你本不該生,爲何要執迷不悔?”
“我不該的多了,可我知道最該做的就是殺了你這個虛僞的小人,騙走了我一切的最該死的男人。”
幽冥王在又在笑,他一切的計劃都在如願而行,等待着被他纏的抽不了身的九重看完那場情感大戲,再用唯有他冥界所有的忘情丹與九重交換。
血女忘情,只能屬於九重,他得到九魂靈魄,他的摯愛王妃也能醒來,多麼圓滿的結局,輸的只有葵陽。
結局往往在意料之外,恨意濃深,恨他最愛的男人騙走了她的心,拼使着最大的力氣擊殺着他。
葵陽始終未曾出十成神力,只是想讓她自回九重心,免受生死痛,而她如此的不知悔改,他只能最後警告她:“不要逼我。”
“有本事儘管使。”
聲音在迴盪着,葵陽心下一狠,天龍劍終於握手,血女再強,沒有九重的心,她只是個魔女,而非六界至尊,也因此,更義無反顧的要殺了這個男人。
然而天兵天將此刻從天而降,黑壓壓的數不清多少,各個衝着血女而來,若殺她,此刻是絕佳時機。
那柄閃着天光的神劍似有一股碎心之力,好似一劍下去,人便會碎裂,九重慌亂,可這該死的幽冥王纏的自己緊,根本抽不開身。
就在幽冥王認爲真情會在這一劍彼此攻破時,血女驀地收了手,而葵陽刺來的劍卻是覆水難收,他只能稍稍的偏一點,再看着天龍劍刺進她的肩上,那血如決堤的江河,自血女身上噴灑,人間再次入了地獄。
九重嘶喊着:“血女……”
葵陽哽咽着喊出:“啊沫……”他愛她原來到了自己不可想象的地步,爲何要是這樣的結果?他真要步入萬劫不復嗎?
幽冥王終於看到了他所未料到的結果,他們,竟真的會彼此拼殺個你死我活,他真的不能拿到九魂靈魄了嗎?他的王妃沒救了?
葵陽怔愣在那裡,看着滴血的劍,他心如碎石,而中天兵天將剎那間蜂擁而上,九重已在幽冥王怔愣之時飛了過來,接住了重傷欲墜的血女,而血女只是冷冷的笑着,落下一滴眼淚。她以爲他會捨不得,她以爲他不會傷自己。他以爲她會避開,他從未想過她會停手,否則他怎能忍心傷她?
局勢已無可控制,九重與血女瘋魔迎殺,人間此刻處處災禍,血灑,血花愈發肆無忌憚茶毒生靈。不滅火再被吹起,大火焚燒滿處,似比豺狼虎豹兇徒魔獸還要肆虐的在吞噬他們的靈魂。
那被九重魔力所震踏的河壩席捲而來,滾滾浪濤衝散着房屋山林,淹沒無數人身。
大戰愈發激烈,幽冥王卻袖手一邊,朝着九重大喊:“九重,你若肯交出血女九魂靈魄,我給你忘情丹,幫你打天界。”
九重愈發惱怒:“做你的春秋大夢,血女誰也碰不得。”
葵陽只是在拼着九重,血女
殺着天兵,他們註定會落敗,除非九重此刻交給血女他的魔心,而那將帶來的便是六界毀滅的結局。
九重心神不寧,看着血女搖搖欲墜無心戀戰,葵陽也糾結猙獰,既要收走血女,又不忍看她隕落。
趁着葵陽走神空隙,九重咻的飛向血女,攬她入懷,隨着一團魔煙霎間消失。
“追。”李天將一聲喊,所有天兵如一縷飄絮追了去。
九重帶血女飛到九重山,爲她療傷,她只是不說話的受着,撕心裂肺的痛,也恨自己爲何那麼愛他?那麼愛那個要殺了自己的天神。
神魔殊途,竟是比人妖殊途的悲戀還要悽慘。
他看着她,蹙着眉:“血女,本尊終於懂得情爲何物,你懂嗎?”
血女不語,只是怔怔的看着九重,默了會,問他:“情爲何物?”
九重深情款款的看着血女,握起她的右手,放在自己的心臟處,仍是蹙着眉的說:“就是你聽到的,感受到的,它在爲你跳動,在爲你痛,爲你喜。”
困惑了千年多的情爲何物,他似乎真的懂了,可卻更痛了。血女看了他會,忽然起身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在笑着吻了下去。
愛我就不要阻止我。
她在用意念告訴他,他聽到了,而他卻真的沒有動,只是任由她的舌頭伸進他的體內,偷走他的心。
心沒了,他的魔力減了一半,可他無悔,愛她,又何須計較一顆心?
而她卻撫摸着他的臉頰,好陰柔的笑着對他說:“我不會讓你後悔,我會幫你去做你未做到的事。”
她話說完,嗖的起身,而衆天兵天將包括葵陽,已追來,就落定她跟前。
她補上了那塊缺口,已成魔界至尊,六界的滅世血女。
一道紅影聳立着,那嗜血的紅眸興奮;那煙黑的脣瓣,露出陰狠的笑容;尖長漆黑的指甲似一把利器,伴隨着狂風,那滿頭披散的絲髮,瘋狂的吹動着。
血女仰頭長嘯:“本尊終於大成了,哈哈……”那震耳欲聾的聲音滿滿的迴盪着,九重山猶如火山爆發轟然劇烈;空中剎那雷鳴電擊;整個六界地動山搖。
此刻,血女要殺淨眼前所有欲奪她命者,再毀滅六界生出新的事物,重新統治,而這六界之首,她要讓這六界之首均淪爲她的奴隸。
葵陽表情愈發猙獰:“你一定要如此執迷不悔嗎?”他在心裡還說了句:只要你肯收手,我會拋棄一切陪你萬劫不復,洗掉你的魔性,陪你入地獄也不惜。
她仍是面冷回他:“我的意識中就沒有悔字,你們全要淪爲本尊的奴隸。”
震聾耳畔的聲音令人惱火又驚恐,所有人不惜一切拼勁神力要在她毀滅一切之前先毀滅她,而她欲要令這眼前人都灰飛煙滅之時,心驀然疼痛難忍。
她猛地回身看向九重,他臉上如此哀傷,他手捂心口,原來是他的痛牽扯着自己,他爲何如此心痛?她不懂。
幽冥王輸了,輸的徹底,只剩一旁看戲默哀,希望一切還有挽回的餘地,希望葵陽能收服的了血女。
大戰再度燃起,血女猶似重生,魔力暴增百倍不止,死在她手中的天兵不計其數,葵陽手持天龍劍,劍揮向血女,咬牙說着:“我早就不該心軟的。”
“哈哈,後悔了?後悔那劍沒能插入我的心臟?”血女言罷魔力來的更加猛烈,卻爲何總有什麼阻礙着她,總是在最後一刻歇止力量。
無心的九重魔力減半,他卻無悔,看着她殺戮,看着她毀滅,原來情纔是他的劫數,而他此刻也在害怕,情可也會是血女的劫數?
幽冥王再按耐不住,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是麼,從情爲何物,到如今血女大成,都是他的錯中錯。
葵陽、幽冥王同時戰血女,九重再起,對抗天兵。這戰似乎持續太久,本應血女揮手即能毀滅一切,爲何到此刻還是不能解決這兩個罪魁禍首?
是她的不忍?她已是滅世血女,有何不忍?
她心中情溢四下,爲何她此刻還有情?卻不似方纔缺心一角時的情,此情令她愈發困擾,阻擋着她致命的魔力。
就在九重的心,那刻心早在懂得情爲何物時不再是滿心的魔,而是滿心的愛,他是魔,可他心中全是愛,血女得到的並非無邊的魔力,而是碎心的真情。
這樣的心在她身上,令她情何以堪?如何覆滅六界?
“血女,你註定只是一滴血,九重已非曾經魔尊,你輸定了。”幽冥王喊着,只叫血女更加狂躁,葵陽不知該進還是該退,他真心不忍親手毀滅她。
一切已在扭轉乾坤,血女漸漸弱下,即便是至尊,也只道是個情尊,爲何他的心要變?爲何他的魔要化解成愛?
“縱然毀滅,本尊也要殺了你們這對負心漢。”
幽冥王只是眼神一閃,也想到自己曾情意綿綿的話,可那些不過是奪取九魂靈魄的計量。
葵陽臉上全是愧疚,或許他會在最後一刻下定決心,是逆天,還是除魔。
九重已快頂不住,他額上汗水淋漓,就在所有攻擊都陡然改在血女身上時,似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浮現,雲萬象,聚攏一團,雷電轟隆隆震響,雷公電母浮空助陣,李天王託塔收魔,各路神仙均出手聚攻。
血女狂呼咆哮:“啊……”怒嘯堪比雷聲驚,卻在所有神力落向她時,一切已枉然。
一顆被情溫化的魔心,已成她覆滅的禍首,九重到最後給她的,竟不是至尊力量,而是令她刻骨銘心的痛。
九重山一夕慘毀,那股不可名狀的天力砸破所有青山,碎石如雨紛飛,塵土瀰漫,血霧飛揚。
而時間似乎已靜止此刻,那驀然收劍飛來的銀色身影,如夢如幻,就那麼擋在她的身前,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刻由他爲她承受下。
最終他還是失心尋不回,只能任由自己陷入萬劫不復。
“啊言……”
血女嘶吼,她滿是不可置信,他竟爲自己擋住了一切,他真傻,方纔自己還要殺他,此刻他卻爲了自己不惜一切,逆天也無怨嗎?
天神怒問:“血女,你還不知悔改嗎?”
“悔改?”血女複道,傷了她的葵陽還要她悔改?她只會更想要毀滅一切:“我會讓這裡的一切給他陪葬。”
“血女……”任九重如何喊着,血女紅眼的發出她所有魔力,將所有人阻礙全部震飛重傷,再抱起葵陽轉瞬不見。
天之一線間,她看着靜若無息的男人,輕輕撫摸他的臉頰,握上他漸冷的手:“我不會讓你死,絕不會。”
九道不同煙光乍然而現,自血女體內飛往葵陽身體中,血女甘願取出九魂靈魄,只爲救她摯愛男人一命。
世間萬物都恢復了平靜,一切都得到解救,只有九重,只爲一個情字,他陷入了無止境的寒冰地獄。
“你是本尊的心血,爲何愛的不能是本尊?”
當葵陽重生醒來時,他獨身在天之一線,身上殘留她的味道,卻已找不到她。
血女回到魔界,笑看九重:“謝謝你,九重,謝謝你的心那麼愛我。”
九重心碎又傷的看着血女,她笑的那麼美,笑的那麼輕鬆,再貼近他,吻上他的脣,一顆紅色的物體在漸漸流入他的內臟裡。
他眸中竟噙了淚,她依然在笑,還給了他那顆心,再說上最後一句:“對不起。”
他緊緊抓住她的手,害怕她就如此消失,她漸漸抽離,在葵陽找來那刻,她化作了一滴血,沒有看到九重落下的淚。
“血……”
讓葵陽窒息的顏色,他清淚垂下,嘶吼一聲:“啊沫……我愛你……”
只爲一個情字,魔尊九重將自己關在魔界再不見世人,每日摸着心,享受着血女留給他永不止息的疼痛。
只爲一個情字,葵陽捧着一滴血種,逆天的帶她去了天之一線,與她重新同修。
天高雲淡,已一片光明,紅日照在頭頂,他對着眼前浮着的血種述說的他從未說過的一切……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