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斯的確覺得方程是瘋了,星辰戰車相當於僅剩下了骨架,從內部到外殼都需要重鑄,這不是一句話就能搞定的事。安卡斯雖然還挺自負的,但也沒自大到可以相信自己和方程兩個人就能攻克並且複製軍部最尖端的科技。
方程卻覺得這樣的機會實在是再好不過了。
所謂不破不立,若非他大哥把主控元件和制動系統都卸下去了,他還想不到這一點呢。如果這一世沒有他的突然轉變的話,八年後的新式生物機甲就是由安卡斯參與發明出來的。而據他上一世的瞭解,新式生物機甲與舊式機甲的區別,就是最核心的主控元件、制動系統和機甲外殼。
方程組織了一下語言,才緩緩說道:“在三年前,帝國的一個探索小隊在距離倫薩帝星8萬光年的一個未開發的星球上發現了一種礦石。這種礦石擁有着記憶功能,也就是說,在超高溫下塑型冷卻之後,不管受到了什麼樣的攻擊,都不會輕易讓其分解。而且更奇妙的是,這種礦石具有着記憶功能……”
“你是說,用這種礦石做機甲的外殼?”安卡斯聞絃歌而知雅意,立刻體會到了方程的意圖,驚呼出聲。擁有記憶功能,那就是說如果用這樣的礦石做機甲外殼,那麼無論被創傷成什麼樣,都有可能在一定時間內恢復成原樣,就像是生物那樣可以自我修復。
“是的,這種礦石被命名爲鉑鈮,已經被列爲軍部重點實驗的礦石之一。開採量雖然很緊張,但我估計我可以通過我父親可以拿到一些。”方程壓根就沒想過通過他大哥,相比之下,還是他父親比較好糊弄一些。
“那鉑鈮軍部已經研究了三年,都沒有研究出來具體方案,我們又怎麼可能研究出來?”安卡斯聽着方程說得有模有樣,不禁有些意動。口中雖然說着爲難的話,但卻已經控制不住地仰頭看着面前狼狽不堪的星辰戰車。
“也許我們就那麼好運呢?”方程聳了聳肩。鉑鈮這種記憶礦石,最難搞的就是如何重新塑型。上一世找出鉑鈮塑型所需的促進劑的那位科學家是獲得了諾貝爾獎,在這一世,軍部的進度估計還停留在不斷嘗試中。可是別人不知道,但他知道啊!
“那麼制動系統呢?怎麼解決?”安卡斯又拋出另外一個問題,他沒提主控元件,是因爲核心芯片組也是要根據制動系統來設計的,每一代新式機甲事實上都意味着制動系統和主控元件的更新換代。只靠他們兩個機械系的新生來搞?這是開玩笑呢吧?
“我提議完全拋棄現有的能量系統,尋找替代能源。輸液管的脆弱已經在之前星辰戰車的戰鬥中完全顯露了出來,機甲的關節已經是衆所周知的薄弱部分……”方程見安卡斯發問,便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這些自然都不是他能想到的,而是在上一世,安卡斯在安排他去進行新式機甲體質測試的時候,和他閒聊的時候講的。此時此刻方程開始慶幸自己擁有着超強的記憶力,可以一字不漏地複述安卡斯的話。
“主控元件方面,我建議可以採用軍部一直懸而未決的人機合一計劃,讓核心芯片組依附在機師的戰鬥服之上,讓機師駕駛機甲時並不單純地依賴輸入代碼的手速,而是讓機甲重複着機師的動作,像駕駛模擬器一般駕駛機甲……”方程越說越興奮,這些提議在現在聽起來就像是天方夜譚,但確確實實是軍部一直努力的方向。只是這種新式機甲不管從外殼、能源、程序等等地方都需要特殊的材料和複雜的設計,而且這種新式機甲對機師的要求也相當的嚴苛。
但不可否認的是,如果這樣新式機甲出現的話,那麼對戰場的殺傷力是巨大的。就好像在古地球的封建時期,一臺坦克衝進了只有刀劍存在的冷兵器戰場一樣。
安卡斯聽着方程說得天花亂墜,覺得好笑,心裡自然是半點都不肯相信的,原本心裡升起了一點意動也熄滅了下去。這也太大工程了吧?
方程頹然地止住聲音,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就像是對一個古人說人類居然可以登月一樣的不可思議。可是安卡斯不一樣啊,他怎麼會不相信呢?這些明明都是他以後會參加研發的項目啊!
安卡斯看着方程氣餒的模樣,忍不住逗他道:“行,就憑兄弟你規劃的這大好前景,我們肯定能成功。只是這牛叉的機甲若是真讓我們製造出來了,誰來測試駕駛啊?”這種胡謅八扯在以前兩人鬼混的時候經常發生,他們還曾經探討過若是他們做了倫薩帝國的皇帝要怎麼怎麼樣囂張呢!所以安卡斯以爲方程也是在玩這種吹牛皮的遊戲,只是這次好像他吹得還挺像那麼回事似的。
方程剛想說自然是他來測試駕駛時,就聽到實驗室內多出來一個陌生的機械聲音道:“我來給你們提供機師。”
兩人詫異地轉頭循聲望去,只見在實驗室的門口,站着一個拄着柺杖的男人。這個男人大概有三十多歲,相貌英俊,五官深邃,身材勻稱,穿着一身鐵灰色的西裝,臉上帶着一副在宇宙大航海時代早就已經成爲純粹的裝飾的眼鏡。銀灰色的頭髮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讓他的年齡看上去稍微大了少許,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說不出來的嚴謹氣質。
“唐……唐教授!”安卡斯認出了來人,結結巴巴地驚呼道。
方程也瞠目結舌,因爲他知道面前這人,不僅僅是伊登軍事學院機械系最年輕的榮譽教授,而且還是上一世新式生物機甲研發的真正負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