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廢寢忘食地在機甲操控艙內模擬着一切對戰情況,正好因爲他集中訓練了一段時間,也遇到過一個很不錯的指導對手,所以對於機甲對抗中的各種情況都有了些許認識。
按鈕的輔助操作讓他展開了另一扇大門,他甚至發現只要思想跟得上,代碼和按鈕完全可以配合在一起。
方程對着一片黑暗的顯示屏,想象着自己正在和看不到的對手殊死拼鬥着,這場戰鬥永遠都結束不了,有時候他在想象中被擊倒,但又會很快地重新爬起來。而有時他會把對手打倒,而又會有新的對手補充上來,甚至有時候會同時面對兩架機甲或者好幾架。
方程發現他除了在全息網遊《機甲時代》裡曾經玩過團戰,在模擬機甲操控艙的《勇者》裡卻還沒有嘗試過一挑多的情況。
想象力是無窮的,但方程也知道這些戰鬥是侷限於他的認知,真實情況下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在黑暗中不知時間的流逝,方程最後睏倦地趴伏在機甲操控臺上,昏昏沉沉之中,方程聽到了一種穿透力極強的警鈴聲,三聲長。
方程渾渾噩噩地還在想,這樣的警鈴聲到底代表着什麼,便忽然感覺到腳下劇顫,這讓他立刻清醒了過來。
應該是馬上要進行空間跳躍了。
方程立刻在駕駛座位上坐直身體,然後綁緊安全帶,挺直腰背,全身肌肉都緊緊崩住。空間跳躍的時候,會產生巨大的衝擊力,每個姿勢都有着嚴格的要求,如果做的不到位,脊椎就非常容易受傷。
方程雖然以前在星際旅行的時候經歷過空間跳躍,但軍部所走的線路根本不同於民航的航線,空間跳躍的跨越維度要更大,只有經過訓練的軍人們,體質比常人強健,自然才能挺過這種大跨度的空間跳躍。
之後便是難以形容的眩暈和震顫,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方程終於聽到警鈴再次響起表示空間跳躍完畢,立刻便解開了安全帶,撲到一旁的清潔循環系統處嘔吐起來。他自從伊登軍事學院回家,再到被聯邦間諜掠走,中間也就在海上餐廳吃了一點前菜和冷盤,外加幾條能量棒,所以嘔了半天也都是酸水。
等稍微能緩過來點之後,方程癱坐在一旁,頭疼得像是有千百個小人在他腦袋裡敲鼓。
這空間跳躍實在是太坑爹了,方程知道自己恐怕是因爲沒有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所以才特別難以忍受。他按着太陽穴,想起前一世安卡斯曾經對他說過,新式的生物機甲已經解決了能源問題,可以進行獨立的空間跳躍,這種巨大的進步卻導致了對駕駛這種新式生物機甲的機師更加嚴苛。
單獨的一臺機甲在空間裂縫中跳躍,就如同在大海中駕駛獨木舟一樣的驚險。
方程只要一想象,就會覺得頭痛欲裂,這根本不科學!他幾乎都開始懷疑自己真的是否擁有着可以駕駛新式生物機甲的體質了。
幸好也就過了一小會兒時間,喝了幾口水壓下胸腹的翻江倒海後,方程開始恢復了正常。因爲知道在一次空間跳躍之後,至少會有兩三天的時間進行補充能源與軍艦休整,所以他放心地倒頭大睡,醒過來之後又生龍活虎。
就這樣,即使是被關在了狹小的機甲駕駛艙中,方程也保持着亢奮的狀態。因爲無所事事,所以這些天一直專心致志地研究着機甲操控艙內的按鈕。他的大腦過目不忘,所以把之前和那個“豪龍”機師的每場對決都從腦海裡調出來重新演繹,領悟到了更多的對抗技巧。
這也虧得方程前世經受了各種磨難的考驗,心志已經比常人堅毅許多。否則普通人被關在這樣黑暗的空間裡,沒多久就會精神崩潰。
待到再次空間跳躍之後,方程便沒有第一次那樣劇烈的反應了,等第三次的空間跳躍時,方程已經可以保持全程的清醒狀態。至此他才相信自己的體質肯定有別於普通人,也許整個軍艦上,也找不出像他這樣適應力超強的體質。
又是一段難以分辨的時間過後,方程感覺到軍艦的航行速度慢了下來,應該是要緩緩靠港。他忽然反應過來,如果是進入要塞之後,肯定會有機械師過來檢修機甲,到時候就算是那個聯邦間諜先進來,他也可以和他打鬥一番,只要有點動靜足以引起旁人的注意了。
心情激盪之下,方程也靜不下心來研究機甲操控了,在艙門後挑選了一個隱蔽適合突襲的地方,屏住呼吸聽着外面的聲響,耐心等待着。
機甲所在的地方是非常空曠的,一般很難聽到什麼聲音。但方程隨後不久便聽到了一陣響亮的跑步聲,在機甲庫中迴盪得十分清晰。正疑惑機械師爲何會跑步前進時,忽然機甲操控艙裡透入了一道刺目的光線。
方程已經足足有六七天都處在黑暗之中,只有夜光按鈕的那種朦朧光線,措不及防下,方程只感覺眼前一片白光,暗道不妙,他竟然忘記考慮這一點了。就算馬上閉緊了雙目,但這先機已失,顯然對方也早就防着他這一擊,毫不費力地避過之後,便把他牢牢鉗制住。
方程扭動了幾下發現根本無逃脫之力,便要開口大聲叫嚷,心想這肯定是可以的了吧?他之前不喊,是因爲這倉庫里根本平時沒人,就算他喊破了嗓子,因爲操控艙密封,也不會有人能聽見。現在艙門大開,底下又有許多人在,他就不信這還不能引起別人注意。
結果他使勁力氣,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嗓子就像不是自己的了,連啊啊的聲音都完全發不出來。
方程這整整六七天都沒見過人,也沒道理自己和自己說話,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居然無法發出聲音的。他這時纔想到,之前這聯邦間諜特意給他脖子上注射的那一針,顯然是並不是暫時剝奪了他說話的權利,而是長期的。
只聽壓在他身上那人嘿嘿一笑,俯下身來低聲笑道:“小樣兒,還和小爺我鬥?道行差遠了啊!”
方程此時連眼睛都睜不開,剛剛的那一瞬間強烈的光線刺激,讓他的雙目都刺痛得流出了生理淚水。更是口不能言,劇烈的羞恥感讓他咬緊了牙根,但卻讓他心中燃起了更劇烈的恨意。
等着瞧,看他以後如何整治他!
還未等方程在心中發完誓,一道刺耳的尖嘯聲響徹整個軍艦。
“敵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