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話 血斥候小戰極沐寒

昨日入夜,弟子飛報:“南‘雪’郡發現惡人蹤跡!”與冰目原相似,極沐寒的十六郡也分佈在主城東南西北,分別以“冬”、“雪”、“凜”、“寒”命名,同樣的,四字之中既有凌霜門功法、服飾、召喚語,又有九牧九大家族之一、極沐寒的“寒”氏家族。

聽此一言,寒泉凜率衆人奔往城南。卻說兩地天魔爲何都選擇在南邊?天魔俱冷,對他們來說越往南越能不冷些,這才這樣。

凌霜門衆人奔行到中夜,方至天魔藏身處,果見二十個天魔、四隻紅色飛龍俱圍在一處山坳的火堆旁取暖,四斥候正議論着近來之事,加之柴火噼裡啪啦作響,蓋住了本就輕微的腳步聲,又值下旬,此刻月亮未出,平原一片漆黑,天魔誰也未能察覺。天魔雖然未能察覺,可也未入睡,此時出手並非最佳時機,寒泉凜命衆弟子伏地等待。

只聽一天魔道:“九牧人還真是消息靈通,每次我們剛到地方,還沒問出些什麼事,那些白衣弟子就出現了,還沒等我們解決他們,更未體味一番樂趣,那四個人就又來了,也不嫌累!”這聲音聽着青澀甚至稚嫩,可話中之字卻無不透露着一股老練的狠辣,二者一對比,更讓人渾身不適。凌霜門衆人不禁望火堆旁探去,火光下看得清楚,那天魔長着張小孩臉,血紅衣耷拉在地,身高亦與小孩相似,他胸前位置鏤空出一個單薄的‘人’字,手中是一柄大顯陳舊又略帶慘白的鉤狀物事,長近三尺,正被他拿着撥弄着火堆,以泄心中的不甘與鬱悶。每一次撥弄,鉤上都會冒出點點幽藍光芒,十分怪異,正是名爲“撓骨鉤”的兵器。再看小孩身邊,還有三個天魔坐在火堆內圈,其餘天魔都圍在外圍。衆門人按住訝異:“這小孩竟是四首惡之一!”繼續觀望,等待門主之令。

小孩斥候撥弄幾回火堆,仍覺不可思議,問:“幽、冥前輩,辜大哥,那四個人怎會來得那般快呢?”

罩寬大長袍的是幽斥候,他搖了搖頭,略表不能知後,道:“冥斥候,他們神出鬼沒,可比你我還要。”其聲音輕飄飄的又不住迴盪,就像在幽暗的洞穴之中飄來蕩去,若是有風,這聲音恐怕能與他那罩着瘦骨嶙峋身體的寬大長袍在風中爭個高低。

“很多人都知道自己會死,可幾人能逃免?”滿頭枯銀髮的天魔正是冥斥候,他不知,也不屑知,用此話當做了回答,可他那聲音猶如地獄的勾魂鬼,聽着便覺陰森瘮人,不如不說。

小孩斥候聳了聳肩,問緊靠他身邊的凹面三角臉斥候:“辜大哥,你覺得呢?”

辜斥候停下沉思,道:“據我猜測,是因爲他們的馬與衆不同。”

“馬能有什麼不同?”

“前天我們撤退時,我曾經試探過其中一隻,那馬一躍十丈,輕鬆躲過了我的一掌。”

“這麼厲害?”

“所以那晚,我專門製作了血色草,又專門放在了極沐寒外的馬廄裡。”

“這麼說……”

“哼哼,應該已經死了。”

小孩斥候讚道:“多虧辜大哥想出這個妙計,明天起,那四個人再也不能及時趕來了。”可想起冥斥候剛纔的話,忽又蔫了下去:“可就算如此,我們能不能避免呢?”

聽此一問,辜斥候也顯沉重:“要想避免,起碼此番先行不能一無所獲。”

“九牧這麼大,要找兩顆隕石談何容易啊。”小孩斥候垂頭喪氣。

“孤,兩顆隕石當然不好找。可另一件事,我想我們必須有線索。”

“辜大哥,什麼叫必須有線索?”原來小孩斥候名叫孤。

“要想避免,哪怕暫時沒有線索,也要認爲——”辜斥候擡頭望向山坳口子的方向:“它就在那裡。”正是北邊的極沐寒,他剛纔沉思時盤算的地方。

幽、冥、孤亦隨着望去,此刻下弦月已出,明亮十分,但此處火光盛,遠處仍不可見,不過三斥候知道辜斥候所望何地,孤斥候道:“辜大哥是說極沐寒?”可只一會,失落烙出臉上:“那些人的功法雖屬寒冷一派,可這裡的高手我們都已見識過,並無任何發現。”其無辜神情,使他更像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孩。

幽斥候點頭認同:“他們到死都說不知道,我逼問過的很多很多人。”

辜斥候暫未明說,卻提前事:“三個月前,衆斥候都不願來平原之北,我卻極力勸說你們來此,可知緣故?”

孤斥候道:“這裡寒冷,對我們很不利,所以大家都不願來。”

“不錯,可正如你所說,九牧這麼大,要找兩顆隕石談何容易?相比而言,那件事稍能簡單些。”

孤斥候想了一會,喜道:“辜大哥說得對,就如我,雖然沒有見過天劍,卻也知道天劍的樣子。”

“講給你的,那是辜斥候。”一陣陰風飄來,自是幽斥候說了話。幽斥候所說之事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辜斥候曾經有幸目睹過天劍,而他講給了孤斥候。

孤斥候難抑興奮,猛地跳起:“那柄劍能被尊上看重,一定非同一般,豈能寂寂無名?只要我們逼問下去,終有人會知道的。”原來天魔此行除過找尋兩顆隕石外,還在找一柄劍。

“孤!”辜斥候連忙喝住!

孤斥候捂了捂嘴:“哦,哦,天機不可泄露。”說着,掰着手指算了起來:“一天逼問個一百人,一年時間……”算了好久,還是不能算個清楚,氣呼呼道:“我們一定要逼問出來,哪怕是殺光北地的所有人。”

此話說出,忽聽一聲細微聲響,原是這話讓一弟子再難心平氣靜,氣息漏了動靜。

幽、冥分明聽到,大喝一聲:“誰!”雙雙拔地而起,望山坳外各拍一掌。掌力生風,掌氣化形,兩個骷髏頭咆哮而出,月光之下,陰森怪異駭人。乃是血煞功法“幽冥骷髏”。

那弟子呆若木雞,難以動彈,眼看要被骷髏頭吞噬,忽然一陣冷風襲來,就有漫漫雪花蹁躚,骷髏頭沒入其中,倏忽不見。瞬息過後,風向一變,吹起雪花迴旋,如驚濤拍岸,卷向天魔所在。

衆魔騰挪移跳,堪堪閃過,紅白光芒乍放在火堆上方,雪花如浪花落下,火堆盡數熄滅,這夜天晴月明,篝火熄滅,視如白晝,只見羣草含笑,月下生輝,原是寒雪之力第二重功法“流風迴雪”。

四斥候穩住身形,望向那廂,一女子英立山坳,皓腕凝霜雪,玉臂攏清輝,臉似冷月,眼若寒星,正是冷素宜。凌霜門的寒雪之力與傲雪門的冰霜之力相似,也有四重召喚語,分別是“吹燈窗更明,月照一天雪”、“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六出飛花入戶時,共對蕭條瑞雪天”、“細看不是雪無香,天風吹得香零落”,凌霜老嫗傳下的與之對應的功法分別是第一重功法“極寒蟄伏”、‘夜雪初積’,第二重功法“流風迴雪”,第三重功法“凌寒凝蘊”,第四重功法“天闊雪茫”。同樣的,也只有領悟到寒雪之力的玄妙,才能領悟屬於自己的功法,甚至特殊的寒雪召喚語。

孤斥候人小氣大,恨道:“又是他們!”幽、冥斥候血袖一揮,露出手中柺杖,血袍一擺,肢體僵硬如枯骨,身形卻如鬼魅飄來。

冷北穆閃出身形,躍起迎上,右拳砸出,一團雪球呼向幽斥候臉面。幽斥候已幾番見識過,不願硬擋,手中柺杖後指,上半身驀然停駐,下半身仍然飄前,就這樣橫在半空,雪球白飛一趟。

冷北穆一擊不成,立要追擊,飛身而下,直取幽斥候。豈料尚在半空,忽見幽斥候腳下泛上血光,一明一滅,詭異飄來,乃是“幽冥血光”。冷北穆匆忙雙掌齊出,兩股寒氣去擋。雖然化解,已無後着,只得回撤。

可與幽斥候同來的冥斥候並不願讓冷北穆如願,手中柺杖一鉤,一個骷髏手抓向冷北穆,去勢甚疾,無聲無息,正是血煞功法“血骨森然”。冷北穆身後無眼,難以覺察,眼見血骨森然要得逞於冷北穆右腿,骷髏手忽被凍結原地。原是隨冷北穆而來的陳靈玉。陳靈玉放心不下,是以隨後跟來,第二重功法“玉雪霏霏”救下冷北穆,她心細如髮,心心關切,是以能夠察覺。

陳靈玉擋在二魔身前,二魔不能寸進。可二魔非是憐香惜玉之徒,柺杖齊舉,要辣手摧花。只見柺杖上血色淋漓,幽冥光走,無移時,遊竄而出,二魔身前便成一片血色,陳靈玉身處其中,魄動魂難安,恍惚之中,猶下地獄,但聞鬼泣狐號,陰風大作,眼前只剩黑影重重撞來,枯骨亂舞爪牙。

見“幽冥血光”大有建樹,二魔怎不乘勢追擊?袖袍一卷,探出柺杖,徑往陳靈玉前額拍去。就在此危急關頭,冷北穆回身、單手環住陳靈玉纖腰,轉躲丈遠。不及放下掌中人,就聽腦後呼聲,風聲之勁之疾,不給他任何喘息,他難以催動寒雪之力,只好伸出左臂,要以血肉之軀硬擋二魔柺杖!

二魔柺杖乃名蠹木拐,活物若被碰觸到,下場不好,冷北穆早知,可他不願欠人恩情,哪怕是同門人,尤其是陳靈玉,是以出此下策。眼看他的左臂非斷即廢,忽然天降大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頃刻間,驅盡血光!二魔但覺柺杖上傳來徹骨之寒,欲要撒手,捨不得這根蠹木拐,欲要撤回,萬萬不能,一時之間,落個進退兩難,欲動難動。此時此刻,月照天雪,大增視覺清冷。衆魔身未冷,心先冷,個個都哆哆嗦嗦,不自禁摩拳擦掌起來。

得冷素宜、木瑾的屬於自己的第二重寒雪之力 “素雪紛飛”和“暮雪紛呈”相助,冷北穆、陳靈玉全身而退。陳靈玉雙眼重明,看向身邊,正是冷北穆,只見他似有拘謹,卻作冷峻道:“還不下來。”陳靈玉雖冷卻暖,綿羊般點頭,離了冷北穆懷抱。可等站在一邊,心中不覺思量:“他一向不拘一格,今日反常,是因爲抱了我嗎?”胸前小鹿亂撞,霎時雙頰通紅,忙低下頭去,卻心中更酥,鬼使神差地悄悄望去身邊人,含情脈脈看了一回,又成含羞帶喜。

在陳靈玉胡思亂想之際,幽、冥斥候猛一抖動蠹木拐,使出“蝕血爪牙”,柺杖血絲纏繞,嘶嘶作響,如蛇吐紅信,其上雪花紛紛融化,落在地上,腐蝕出一片暗紅。二魔重掌蠹木拐,往地上一拄,忿然作色,那片暗紅如蛛網般蔓延開來。

見狀,寒泉凜手臂揮下,衆弟子同施寒雪之力第一重功法“極寒蟄伏”,陣陣寒意從地下、石上、草間冒出,與那蔓延而來的蛛網對衝起來。

辜、孤斥候在旁抱臂而觀有時,見此情形,知極沐寒人是有備而來,辜斥候對衆魔道:“來人所圖非小,今夜,誰也難以置身世事外。”

衆魔領命,動起天魔血煞功法,只見個個掌心暗紅,緊接着皆將雙掌按於地上,掌心的暗紅注入到地上的蛛網之中,蛛網上血液汩汩,威力大增,極寒蟄伏漸不能進。

寒泉凜看得清楚,道:“素宜,木瑾,如今失了先機,已不能如前,先除去普通惡人。”寒泉凜與寒泉冽既是同門,又是堂兄弟,一同成長、修行的他們所選方法自然雷同。可惜這一次,先發制人的是天魔一方,他們只能先除去四惡人的爪牙,再全心對付四惡人。

冷素宜,木瑾點頭,雙手交錯胸前,吟出召喚語“六出飛花入戶時,共對蕭條瑞雪天”,借召喚語使出屬於自己的第三重功法“素雪飛花”、“瑞雪飄枝”。半空以下,瑞雪翻飛,凜凜寒意,使從地下、石上、草間冒出的寒意凝成實質,蛛網上的血液一同封凍。

辜斥候卻也和寒泉凜想法一樣,也要除出凌霜門入門弟子,辜斥候拿起他的兵器——凸骨刺,低喝一聲:“蝕血爪牙”,刺向地面,蛛網竟開始蠕動起來,眨眼功夫,幻化出一條條細蛇,向傲雪門衆弟子咬了過去。孤斥候見狀,拿起撓骨鉤也如法炮製起來。

寒泉凜道:“北穆、靈玉!”二人連忙去助衆弟子。可惜幽、冥就在左近,二人身形剛動,二魔已衝來身前。二魔二話不說,只要猛攻。二人不急一時,穩守陣腳。

見衆弟子性命有危,寒泉凜心思急轉,回頭對白芳道:“白芳,你躲我身後,用召喚語攻那凹面惡人。”

“城主,弟子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才讓你躲我身後,那些惡人並不知道我的事。”

白芳這纔會意,悄將身形藏在城主身後,小聲吟道:“吹燈窗更明,月照一天雪。”第一重功法“夜雪初積”驀然襲向辜斥候。

辜斥候忽覺一陣寒意向自己襲來,尋而望去,正見寒泉凜雙手交錯搭在雙肩,他從來心思縝密,早推測出那人地位不低,怎會力敵?又一向推崇全身成功,豈願犯險?連忙撤回天魔功,同時拽起孤斥候向旁邊閃去。

寒泉凜正要如此,望妻子道一聲:“就是現在!”冷素宜得言吟道:“亂雲低薄暮,急雪舞迴風!”在寒雪之力召喚語加持下,素雪紛飛沿血網追溯而去,無邊寒氣從衆魔掌心侵入肺腑,十六個天魔頓時被封凍原地,衆魔妄想掙扎,情形更爲不妙。

辜、孤二斥候剛剛躲開,忽聽叮叮聲不絕於耳,回頭一看,十六名手下紛紛倒下。二魔大驚,連忙去瞧,只見手下們一個個七竅冰屑充斥,已然命絕。辜斥候已知是他的自保造成這等局面,心中正不是滋味,卻聽孤斥候道:“辜大哥,謝謝你救了我。”辜斥候心中更不好受,可他啞巴吃黃連,有苦不能說,嘴角抽了幾下:“應該的。”

幽、冥見折了衆多手下,大怒,蠹木拐上力道更加幾分,冷北穆、陳靈玉但覺壓力陡增,再不能等冰寒環境漸盛,即刻反守爲攻。與此同時,冷素宜尋去辜斥候,木瑾尋去孤斥候,四人、四魔在場中捉對廝鬥。

衆弟子一邊施展極寒蟄伏,一遍聽從城主指揮。只見場中,幽、冥斥候身形鬼魅,飄忽無蹤,蠹木拐連鉤帶打;冷北穆、陳靈玉拳、掌交錯以應,拳勢大開大合,掌形靈動靈活;辜斥候臉色陰鷙,凸骨刺血氣森然;冷素宜神情不改,白袖舞雪;孤斥候眉目緊張,撓骨鉤狠辣無情;木瑾衣衫輕擺,款而不急。平原之上,山坳之中,四處紅白,戰於月下。

就這樣膠着半個時辰後,極寒蟄伏見了功效。四魔都覺血氣不能剛熱,漸漸捉襟見肘。冷素宜修爲最高,見時機成熟,第二重功法“暮雪飛花”逼退辜斥候,白袖一揮,喚起極寒蟄伏積聚的冷寒之氣,此間溫度大降,四魔陷於險境。

辜斥候被逼而退,心思一動,不去尋冷素宜,反而替孤斥候接下木瑾,並道:“事不可爲,孤,你先行撤退!”孤斥候雖然還可堅持,可聽了此言,不好不從,點了點頭,望飛龍奔去。

寒泉凜在旁坐鎮指揮,豈會沒有考慮到此? 孤斥候躍上飛龍,呼喝駕起,可吆喝半晌,飛龍不能振翅飛起,定睛一看,才見飛龍翅膀上積雪一層——原來已被白芳的“夜雪初積”困住。

孤斥候脊背生涼,急喚道:“辜大哥,飛龍不能動彈了!”

辜斥候聞言一震,忙對幽、冥道:“兩位帶孤斥候先走,小弟殿後!”

幽、冥四望一番,一個思量:“辜斥候有勇有謀,念我兄弟時時,是可造之材,不可多得。”一個心想:“辜斥候處處先他人,又智勇兼備,先行之功非他不可。”四目一對,便有決定:報仇的機會,留給辜斥候。幽斥候道:“我們的遺願,定要完成!”冥斥候道:“辜,你帶他走。”

“兩位兄長!”

幽、冥再無理會,暴喝一聲:“血蝕骸骨!”竟將蠹木拐插向自己胸前,不幾時,其上散腐朽氣息,盡入二魔七竅。二魔身體以可見的速度枯萎下去,痛苦掙扎片刻,臉色大變,猙獰鐵青,猶如地獄逃出的死屍,爲復仇重回人間,兩聲咆哮發出,二魔如惡鬼般向凌霜門衆人撞去!

寒泉凜忙道:“不可被碰到!”冷素宜鄭重點頭,與冷北穆、陳靈玉、木瑾分東南西北護好四方弟子。奈何二魔已死,已無痛覺,無懼寒冷,四人辛苦應付,場面大亂!

辜斥候來到飛龍處,孤斥候問:“兩位前輩怎麼不走?”他卻不知二魔已死。

辜斥候道:“他們吩咐我帶你走,我不能不從,可臨走前,我要盡力幫助他們!你先用血救治兩隻飛龍!”說罷,執好凸骨刺,將已經死去的手下挨個去看望一番,每次看望,都要道一聲:“血蝕骸骨”。原來他和孤斥候屬於血護法座下的罹使者麾下,幽、冥斥候屬於蝕使者麾下,這“血蝕骸骨”乃是他們能夠施展的最高血煞功,作用都是以血控骨,不同的是,幽、冥用的是自己的骸骨,辜斥候用的是自己人的。辜斥候明知幽、冥已死,還要“幫助”,是因爲他不覺得幽、冥的死屍足以護他安全離開,可他一定要安然逃離,是以要多此一舉!這裡,還有一件事需要專門解釋,每一 位天魔使者下都有四位斥候,罹使者麾下四位斥候分別是辜、負、孤、獨,此次先行之事,天魔尊命每一個使者從麾下選出兩個斥候,若按照其他斥候一樣,比如幽和冥,昏和沉,桀和驁,與辜斥候一同進入九牧的應該是負斥候,可孤斥候和辜斥候相處十分融洽,因此才主動要求要來。

如此策了萬全,辜斥候纔回來與孤斥候一道救治飛龍,所用之血,並非自己之血,而是剛纔從手下身上取來之血。他救治飛龍十分用心,用心到連因爲亂戰肢體都已腐朽、殘缺的幽、冥斥候也不屑看上一眼。可嘆幽、冥斥候到死也不知道,他們以爲“念我兄弟”、“處處先他人”的辜斥候,竟是知人知面難知心、隔山看海不知深的禽獸之徒。辜斥候真不負“辜”之名。

寒泉凜望見有兩個惡人要逃,道:“不可放虎歸山!”

冷素宜亦知,道:“北穆,靈玉,我和木瑾看顧這邊,你們去拖住他們。”二人正要趕去,忽見剛纔死去的十六個普通天魔竟然“活”了過來,個個形態怪異,更有一些森森白骨穿透身體,可他們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痛苦,只如同行屍走肉般在辜、孤二魔身邊搖擺晃動,北穆,靈玉不能過去!

如此僵持半刻,冷、陳二人終於盡數解決了十六個死屍,冷、木二女業已解決幽與冥,可辜、孤斥候已讓飛龍重新展翅,二魔躍上飛龍,揚長而去。

寒泉凜講到這裡,與天魔之戰算是講完,可仍有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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