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世界越來越黑,直到漆黑的什麼也看不見。
“你,甘心就這麼死去嗎?”忽然一個聲音在黑暗深處響起。李小龍即將潰散的靈魂忽然一震,重新凝聚了起來。
“你,恨嗎?”這個聲音又響起了。
“我恨,我嫉妒,我不甘心,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李小龍的靈魂不甘的掙扎着,彷彿要逃脫死亡規則的裁決一樣。
“我要得到靈兒,我要將靈兒壓在身下,我要讓張強和肖武跪在我的腳下求饒!”
“我恨張強,我恨肖武,我恨丁叔,我恨我爸爸,我恨這個世界!我要報仇,我要毀了這個世界!”李小龍的靈魂顯得越來越猙獰。
“呵呵呵,很好,既然這樣,你就去報仇吧。”那個聲音響起,忽然黑暗的世界裡出現了一絲亮光,亮光越來越越大越來越刺眼,忽然間整個天地都變亮了,李小龍睜開了雙眼,眼中一絲黑芒一閃而過。
我這是,在哪兒?
李小龍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一片淺淺的沙灘,四周都是石礫,腳下奔涌怒吼的拉薩河正翻滾呼嘯着。
費力的摸出手機,李小龍準備給老爸打電話,擡起手來忽然愣住了。
胳膊上溼漉漉的袖子早已經被尖銳的石頭掛成了一條一條的,在破布條下,一條粗壯有力的胳膊若隱若現,寬大肥厚的手掌上正拿着自己熟悉的防水手機。
---------------------------
三天後,肖武和冬哥接到了郵局人事處的電話,冬哥被留在了拉薩,成爲了郵儲銀行西藏分行的一名普通員工。而肖武則準備收拾行李,奔赴仁布地區郵政局報到。
幾天的時間肖武和冬哥逛遍了拉薩的各個景點,**肅穆的大昭寺,令人嚮往的布達拉宮,碧波清澈的宗角祿康公園,著名的八廓街、哲蚌寺、羅布林卡、拉薩河……
去拉薩河邊玩兒的時候正是下午太陽落山的時候,肖武和冬哥一人拎着一瓶小二,翻過護河的鐵絲網,在河邊攤開花生米席地而坐。晚霞將河面上的波光粼粼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和遠處巍峨的山峰,耳邊嘩嘩的水聲,手中溫熱的酒瓶交相輝映,組成一幅讓人難以忘懷的畫面。
肖武的修煉也進入了瓶頸,無論怎麼努力,控制聖器晶片的數量始終停留在八到九片之間。對此靈兒也覺得很無奈,可能這是每個級別都會遇到的瓶頸吧。
小白瑪的假期也馬上就要結束,即將返程回到航空公司。臨行前縱使有千萬個不願意,小白瑪也不得不眼睜睜的看着肖武和靈兒在酒桌上親密如一的樣子吃醋。
最後小白瑪喝醉了,抱着肖武的脖子一陣痛哭,那委屈的樣子讓已經喝的昏昏沉沉的肖武不禁一陣心疼。好在這個時候格桑和冬哥已經喝多了,不然又是一番麻煩。
靈兒在一邊看着兩人的樣子,笑而不語。
臨行前肖武去了李大剛家裡一趟。前兩天仍然意氣風發囂張的不可一世的李大剛彷彿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一樣。肖武帶來了兩份房產轉讓合同,扔在了李大剛的桌子上,淡淡的說道:“你生意上的事情,再怎麼爾虞我詐我都不管。如果是正當生意手段,就算把格桑贏的破產了我都不會過問半分。只不過以後你要管好你的兒子,不要再讓他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李大剛目光帶捏呆滯,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只要小龍能醒過來,再多的錢再大的生意我都可以不要。但是現在,沒用了,沒用了……”
肖武有些奇怪的看了李大剛一眼,轉身離去。
仁布地區離拉薩將近六個小時的車程,一路都是沿着開闢在河道上的公路走的。汽車開的飛快,一座座光禿禿的山峰迅速的在車窗裡向後倒退着,腳下的萬丈深淵之下,就是著名的雅魯藏布江。
車子蹣跚着前進,偶爾遇到環山公路,七拐八拐就拐到了山頂。透過車窗放眼望去,無邊無際連綿的山巒起伏跌宕,讓人震撼。剛剛走過的國道已經變成了這幅壯麗畫面中的一條蜿蜒的細線。
坐在顛簸起伏的大巴車裡,肖武出神的看着窗外。
“肖武哥哥,你在想什麼呢?”靈兒微笑着打斷肖武的思緒。
肖武從沉思中醒來,笑着看了一眼靈兒,“我在想前兩天張強說的那些話。現在這個社會是個錢和權的社會,有錢有權的人制定了社會規則,又隨意的踐踏他們,沒錢沒勢的人只能被他們踩在腳下羞辱,就像我,連給自己女朋友買身衣服的錢都沒有。呵呵,或許他們說的對,像我這樣的普通人,擁有靈兒你這樣一個國色天香的女朋友,並不是什麼好事。”
靈兒嫣然一笑,“肖武哥哥可不是普通人呢,那些人只是凌駕在自己制定的社會規則之上,肖武哥哥可是凌駕在自然規則之上的人呢,要錢要權還不是信手拈來,何必怕他們這些跳樑小醜。”
肖武搖了搖頭,“我不是怕他們,世間普通人何止百億,能夠擁有聖器的人畢竟只有我一個,其他沒有我這樣際遇的人不還是處在壓迫之中麼?有的人蘋果四代一個月一換,有的人卻還買不起四袋蘋果……”
靈兒抿着嘴,沒有說話,看向肖武的目光卻愈加的有光彩。
聞了六個小時的汽油味之後,車子緩緩的開進了仁布地區。仁布是西藏的一個地區級的行政區,想必拉薩而言,面積要小了不少,繁華程度也大不相同。
如果說肖武被拉薩的繁榮矇蔽了雙眼,沒有體會到西藏經濟的落後,那麼到了仁布,肖武是切切實實的感覺到了。做爲一個地級市,仁布的市區面積和繁華程度恐怕比內地許多縣級行政區都要遜色不少。
肖武下了車,並沒有着急去郵局報道,而是四處打聽找到了一家租房中介,在郵局大院附近租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好在西藏的房價不像內地似的那麼變態,五百塊一個月就將這套裝修的十分豪華的小房子給租下來了。
安頓好了靈兒,肖武帶着自治區郵政局的人事文件前往仁布郵政局報道。接待肖武的是一個姓陳的哥們,入職手續很簡單,辦完了之後,陳主任領着肖武到了大院宿舍區的一棟宿舍樓跟前,敲開了一樓的門。
開門的是一個十分猥瑣的小胖子,看到陳主任十分熱情的招呼道:“吆,陳主任好,稀客稀客啊,快請進快請進,坐下喝杯水吹會兒牛。”
陳主任樂呵呵的說道:“吹會兒妞是真的吧,你小子,呵呵。我就不進去了,這是你們一批的學員,肖武。肖武,這是黃濤,比你們早來半個月,以後你們就住在一起了。哦,對了,明天早上10點你們準時到人事處參加定崗考試,記得叫上程冰。”
黃濤一臉笑意的敬了個禮,說道:“好嘞陳主任,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這一天了,明天一定準時到。”
陳主任笑着拍了一下黃濤的腦袋,說道:“就你小子油嘴滑舌,明天記得準時到啊,別讓我催。”
“放心吧陳主任。”黃濤送走了陳主任的人,招呼肖武:“來來來快進來,我們等了好幾天了,就差你沒來了。”說着很是自來熟的幫肖武拎過包兒,摟着肖武的脖子進了宿舍,看樣子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肖武對這個自來熟的哥們還有點兒不適應,進了屋子稍一打量,這是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客廳很寬大,不過裡面的擺設卻非常簡單,僅僅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靠着窗子的位置有一張破舊的大沙發,一個短頭髮,略顯冷酷的傢伙盤膝坐在沙發上,腿上放着一臺嶄新的筆記本,正在聚精會神的在本子上敲着。
“小冰冰!咱們來新成員了!”黃濤衝着那個敲筆記本的傢伙吼道。讓肖武感到意外的是,對方面無表情的擡起頭,看見了黃濤身邊的肖武,略微點頭示意之後,便低下頭繼續敲他的筆記本去了。
黃濤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對着肖武說道:“別介意,這傢伙就是這樣,我認識他這麼久了都沒見他怎麼說過話,平時除了吃飯就是保持着這個姿勢擺弄它的寶貝筆記本,我怎麼跟他說話他都不理我。哦對了,他叫程冰,也是跟咱們一批應聘過來的。”
“哦。”肖武點了點頭,還沒說下面的話,就被黃濤拉着到了旁邊的一間屋子門前,開始給肖武滔滔不絕的介紹。
“咱們這套房子是三室一廳的,我跟程冰一人一間,還有一間是你的,聽說你要來我都給你收拾過了。被褥都是單位發的,拿出去曬曬就能蓋,咱們這裡別的沒有,就是陽光足,曬半個小時保證你晚上睡覺暖暖活活的。當然要是你不願意一個人睡也可以搬過來跟我住一間屋,正好咱們兩個晚上也可以吹吹牛,侃侃大山什麼的。你是不知道啊,我現在一個人都快憋死了,都沒個人說話聊天什麼的,跟我住在一起的還是這麼個整天不說一句話的傢伙,我都服了他了,我在他身邊跟他說半個小時的話他都不見得能回答我一句。我懷疑我再這麼呆下去的話會無聊瘋了,不過現在終於好了,哈哈,你來了,我終於算是有個說話聊天的人了。我這個人就喜歡熱鬧,人越多越熱鬧我越開心,之前我也想過別再來一個人還是像他那樣不愛說話吹牛的。”
說到這裡黃濤突然愣了一下,有些心虛的問道:“你應該不是吧?”
肖武面無表情的看了黃濤一眼,一句話沒說,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天啊!”外面傳來黃濤哭天喊地的叫喚聲,“老天爲什麼對我這麼殘忍啊,以後的日子可叫我怎麼過啊!”
肖武撲哧一下樂了,轉身走回去拍着黃濤的肩膀笑着說:“跟你開個玩笑,哈哈,我也是很喜歡吹牛侃大山的。”
“我靠!”黃濤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哈哈大笑,“我就說嘛,老天怎麼能這麼折磨我呢,哈哈,今天高興,晚上咱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