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覺得這兩個人在一起實在令人想不通,一個是乞丐一般的破廟少年,看起來腦子還有點不正常的樣子,竟然想石上栽花,另一個卻是堂堂貴族千金,這兩個人在一起,簡直充滿了違和感!
但是,事實就是這樣。這是一對影月族的奇怪情侶。
滿店香還告訴暴君,似乎是因爲花兒曾經通過智商救了落夢舞小姐一命。
暴君道:“什麼!又是救命!好無聊好狗血啊!能不能新穎一點啊!”
滿店香不悅道:“暴君哥哥,你真是的,人家多麼悽美的一場愛情故事的,你就不要打擊了好不好。”
暴君只能呵呵。
呵呵有很多種含義,至少也有一萬種,呵呵如果發自女生,意義無限,可能是勾引,可能是賣萌,可能是裝傻,甚至可能是發-春。但發於男生口中的話,通常只有一種意義,那就是傻叉!
暴君呵呵,想不到滿店香也呵呵。
“呵呵你個頭!關閉通靈時間,留着點用。”
“爲什麼啊?暴君哥哥!”
“一場秘境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呀!那確實得留點在關鍵時刻再用啊……”滿店香妹子甜美的聲音消失了。
第二天,非常離奇,暴君扮演的花兒少年再次來到天涯海角,坐在那天涯邊上的巨石面前,手舞足蹈,比手畫腳,懸崖裡的寒風速速而過,吹動他的破衣獵獵作響。
這個少年真的是腦子壞掉了吧!暴君在想。原來花兒天涯海角石上栽花並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持之以恆,天長日久啊!這少年實在令人無語。
但暴君只能跟隨花兒的動作,如期上演這場白日大夢。
“拈花指法……妙手拈花……”花兒甚至在嘴邊振振有詞,完全不知道他說些什麼。
一個人瘋,不要緊,兩個人一起瘋,那就是人間慘劇了。此時,一場人間慘劇已經現出原形,因爲偏偏落家大小姐又來了,又來看瘋子石上栽花了,又給他帶好吃的來了。
來的當然是滿店香,扮演落夢舞的滿店香。
滿店香翩翩而來,直到這一刻,暴君才赫然發現,這小妮子原來還是天生有一點大小姐氣質的,跟落夢舞的步態竟然契合得天衣無縫。暴君看到了,看穿着華麗千金裝碎步走過來的滿店香。
滿店香一臉嬌羞,嬌罵道:“暴君哥哥好色!”
暴君哈哈一笑。
這一天又是無聊的一天,大小姐落夢舞整天坐在石頭上看瘋小子花兒石上栽花,表演什麼拈花指法,兩個人比昨天親近了很多,偶爾打情罵俏一下,偶爾卿卿我我一下,滿店香倒是覺得這種生活已經很幸福,女人的腦子就是有問題,暴君明明覺得無聊透頂了!
一天上午的時間終於過完。
就在中午時分,一場災難席捲而來!
花兒和落夢舞小姐依偎在一起,也就是滿店香和暴君依偎在一起。
“舞兒!舞兒……”一個粗暴的老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的街道傳到了天涯海角。
落夢舞小姐猛將花兒推開,一臉的驚動和害怕,恨不得找個洞子鑽進去躲起來,她的聲音如同一隻冷得發抖的貓,驚顫,害怕,敏感。“糟了,是我父親的聲音!慘了,難道父親自己找到這裡來了!”
滿店香似乎比落夢舞更加緊張一樣,用通靈時間大喊道:“暴君哥哥!慘了!這溫馨浪漫的一對恐怕是場悲劇啊!”
暴君根本不覺得這哪裡有點溫馨有點浪漫,男人和女人的差距。
噠噠噠……
寒風嘶吼,馬蹄凌亂。一輛大馬車從遠處的街道上疾馳而來,在靠近天涯海角的街道盡頭一聲剎車,停站。
小姐嚇得哆嗦起來,但是,天涯海角就一片懸崖,躲無可躲!
一個人高馬大的又黑大漢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從那動作可以看得出來怒氣騰騰,身後跟着三五個隨從,老爺老爺的叫個不停。
這個看起來粗魯蠻橫不講理的老男人就是落夢舞小姐的父親嗎?暴君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兩個人看起來相差太大了,基本不像是來自於同一個世界的熱門,落夢舞小姐就像是來自天堂,而這黑漢子就像是來自地獄。
但是,這個黑漢子還偏偏就是落夢舞小姐的父親,因爲他已經喊了起來:“舞兒!你瘋了?你竟然跟一個瘋子乞丐鬼混!你!你氣死我的!”
“父親!我……”落夢舞小姐哭了起來。
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無法避免的災難,花兒冷冷一聲嘆息,一種終於來了的感覺。花兒猛將落夢舞小姐拉到自己身後,挺着胸膛站了起來,毫無懼色,頗有王者氣度。
花兒挺身上前攔在落夢舞身前,坦蕩道:“落老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怪罪落小姐,是我引誘她的,有什麼怒氣,你儘管衝我一個人發吧!”
“呸!”黑大漢一邊走過來一邊大罵:“畜生!我饒不了你!”
那落老爺一副想把花兒弄死的神態。
一場奇怪的愛情,即將變成悲劇。
落夢舞小姐拉開花兒,想維護他。“父親,這一切不關花兒的事,是舞兒自己來找她的!”
“放肆,你這個不孝的女兒。”嗎黑大漢衝過來揚起手就想給自己的女兒一個耳光,但終究沒打下去,下不了手,隨即大吼着:“琴兒,月兒,快帶小姐回家!”
琴兒和月兒上前抓住落夢舞小姐,小姐掙扎着不想走,無奈白嫩嫩的小手一點力氣也沒有,沒兩個丫環很輕鬆擒了個結結實實。
小姐哭着看着給兩個丫鬟拉開,小姐不走,可是屋裡反抗。最後,小姐被兩個丫環押上了馬車,哭聲從街道上漸漸遠去,最後消失。
這落老爺並不想在他女兒面前折磨-花兒,他擔心落夢舞受不了,知道落夢舞的馬車已經不見了蹤影,落老爺纔對花兒發威。
花兒非常淡定,從容,一種儼然大氣盡顯無畏,但是,他畢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栽花匠,被落老爺大喝一聲,一腳踹倒在地上。
暴君覺得很生氣,爲什麼偏偏要來受這種窩囊氣!但是,爲了大局着想,暴君只能忍受了,更何況這個秘境裡,他只有一次釋放自由時間的機會,得在關鍵時刻使用。只一個原罪秘境,要拯救的人都還不知道,暴君無論如何是不能釋放自由時間的。
花兒淡淡一笑道:“老爺,你打吧,打夠了,回去別爲難小姐!”可見他對那落夢舞小姐的真誠和癡心,這一刻,暴君忽然對這瘋小子改觀了很多,他甚至覺得這個人很有特點,很不錯,如果有幸結交,說不定是場好事。
但暴君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落老爺黝黑黝黑,滿臉橫肉,怒眉一展,神色之間半露兇殘。老爺大吼:“畜生!我落半山的女兒也是你能引誘的嗎?你去死吧!給我打!打給半死!”
老爺一聲令下,身後三個隨從拿着棍棒衝上來,衝着暴君就是一頓亂打。暴君收購了這種氣,但又脫離不了,只能忍下了這一頓棍棒。
暴君忽然想起了這個秘境的名字叫做“希望之光”!暴君一陣冷笑,暗自嘆息,這算什麼希望之光啊,簡直就是絕望之光啊!
希望和絕望,往往只有一線之隔。
落老爺恨透了這小子,他真的把花兒打了個半死。花兒被打的吐血,其實被打的是暴君本人。暴君仰面朝天躺在血泊之中,身爲神之世界的血罰者,這點棍棒傷算不了什麼,但是那花兒卻不一樣,一個柔弱小子,這一頓打差點要了他的命。
落老爺又大又罵,如同禽獸一般發泄完了之後,才大搖大擺離開了天涯海角。
“混蛋東西!你再敢靠近舞兒一步,我發誓!我一定殺了你!”落半山還回過頭來,一句惡狠狠的怒罵。
花兒只剩下最後一口氣,躺在寒風之中,另暴君想不懂的是,他竟然在冷冷發笑,他在笑什麼呢?笑世態炎涼?小身世淒涼?還是笑這一段根本就不該發生卻發生了的奇葩之戀。
“暴君哥哥,你怎麼了?暴君哥哥,你還好吧?”
暴君一點也不好,但是,他淡淡一聲:“放心吧我很好!”就關閉了通靈時間。
寒風萬世無盡,冷冷蕭蕭,吹這一個半死之人。
花兒躺在地上喘息了半天,幸好,沒死得掉,他顫巍巍爬了起來,天涯海角路過的行人,無不避而遠之,花兒又是冷冷一笑。
花兒身上,有一種漠視痛苦的大氣,令暴君不禁生出一種有種的佩服。
之後,暴君扮演的花兒吐了很多血,他幾乎是一步一個血印走回破廟去的,暴君都有點看不下去了,這小子也是在太悲慘了點。
花兒手受的傷似乎還有點重,這纔是最要命的,花兒這種窮乞丐小子,應該是沒什麼前去看病的,暴君忽然擔心,這貨會不會就此掛掉!
暴君拖着花兒半死不活的身體回到破廟,一頭倒在花叢之中,倒地便睡,睡得像死人一樣,這讓暴君尤爲吃驚,這人竟然還睡得着,他腦子裡應該充滿了落夢舞小姐沒抓走時候的一幕幕悲傷情景纔對,可是,他漠視了,他隱忍了!還是他麻木了?
暴君不知道,或許根本連花兒自己都不知道。
花兒躺在破廟之中,將自己埋沒在那一片片奇花之中,此人有一種愛花成狂的樣子,似乎他能呼吸到花中的靈魂一般,又似乎他本身就是花朵漂泊塵世的靈魂一般。
暴君原本是毫無睡意的,但是,身爲花兒的扮演者,花兒要睡,他也動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