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說:“神,過了這條江,我們就到鬼焰聖山了,但我們卻永遠也過不去。”
暴君已經停了無數次這句話,他並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什麼含義,更不知道所謂的鬼焰聖山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那個地方到底有什麼吸引力能讓這兩個人捨生忘死想到到達。
鬼焰聖山鬼神將和鬼衛來說顯然有着某種非常重要的意義,對於暴君而言同樣如此,只有到了那裡,一切真相纔會浮出水面。
但是,暴君扮演的神將和鬼衛被困在流塵江岸的小客棧裡已經很久了,暴君算來,大概也已經十幾天了,在這十幾天裡,不斷有殺手來追殺,但是鬼衛的本事似乎越來越可怕越來越離奇,來刺殺他們的敵人,一個也沒能活着厲害。
十幾天前的江岸客棧,現在已經變成了只剩下神將和鬼衛兩個人的死亡野店,裡面的糧食還可以吃一段時間,他們還可以活一段時間,但是,流塵江是一條非常奇怪的江,江上一望無際幾乎看不到邊,而且,一直沒有來船。
或許這條江根本就沒有渡船。
船渡得了人,卻渡不了心。所以,船來不來其實都是一樣的,這都是一個死局。
神將一樣在頹敗在喝酒,鬼衛已經疲憊不堪,他甚至已經很多天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殺手太多,他擔心一覺睡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他必須要活着,活到鬼焰聖山。
或者出現轉機,或者死在這裡,無情的江岸就是他們的葬身之地。
“神!我不想死在江岸!”鬼每天都這樣說。
敗神沒有理會他,他什麼也不說,只喝酒。
知道第二十天,轉機出現了。
這天一早,鬼匆匆從客棧外面回來,嘴裡不斷地喊着:“神,鬼焰聖山!鬼焰聖山!流塵江有來船過來了,我們有希望了。”
暴君心理嘆了口氣,幸好有來船了,幸好可以過江去那個所謂的聖山了,否則,這該死的的敗神整天喝酒,非把他活活醉死不可。
神將表面上沒什麼表情,但暴君知道這是他裝出來的鎮定,作爲他的扮演者,暴君能深刻體會到神將聽到來船二字時候的心情波動,那是一種如同沉睡了一萬年之後忽然在春風之中甦醒過來的感覺。暴君更加感到離奇,是什麼樣的一個聖山,能讓一個醉生夢死的敗神從萬劫不復之中感覺到一陣甦醒。
不過,人世間有些事情,不甦醒反而比甦醒更好。
但是,當暴君扮演的神將跟隨鬼衛走出了客棧,來到了流塵江岸邊的時候,他驚呆了,他震驚並不是因爲看到了什麼,而是因爲什麼也沒看到,有些事情什麼也看不到反而是最讓人吃驚的。
敗神終於忍不住問鬼衛:“鬼,來船呢?哪裡……哪裡有什麼來船?”
江上霧濛濛一片,除了滔滔江浪,其他的,什麼也沒有,根本看不到半隻來船,神將甚至懷疑這是鬼衛開的一個玩笑。
但是,鬼衛絕對不可能在這時候開什麼玩笑,他笑了,幾十天來,他甚至第一次這樣笑,可是,他帶着面具,他的笑只是一種感覺,至少他的笑聲顯得無比的輕鬆。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
黃昏沒有風,這多多少少讓人有些失望,黃昏和風向來是一種孿生的情調,沒有風,但是有晚霞。暴君放眼望去,只見那無邊的江面上一道橘色浮光緩緩鋪展開來,在江面上鋪成一張華麗燦爛的畫卷,這裡的晚霞有些奇怪,有些詭異。
最奇怪的是,那晚霞之中似乎還隱隱約約閃爍着一道紫色的霞光,鬼衛就指着那道霞光道:“神,那就是來船,那道霞光就是鬼焰聖山額來船。”
暴君道:“霞光是來船?”
鬼衛道:“是的,神將,鬼焰聖山通天燃燒着無名的鬼火,紫色的,無日無夜用無休止的鬼焰,一部分焰火會裹在晚霞之中,浮在水面上,形成一道浮光之船,等那道霞光靠近我們,我們就可以踏上去了。”
暴君扮演的神將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也沒有懷疑。
霞光終於靠近了。
鬼衛嘗試着踏上那道霞光,就想上踩在了一塊彩色的石板上一樣,穩穩當當,果然是一條浮光之船!
暴君扮演的敗神隨即也踏上了那條船,那紫色的霞光才靠近了岸邊一下,立即開始返回江中,載着神將和鬼衛朝鬼焰聖山的方向駛去了。
暴君沒有想到,駛向鬼焰聖山是一個極爲漫長的過程,浮光之船的速度很快很快,神將和鬼衛坐在紫色的霞光之上,眨眼之間已經看不見來時的客棧了,但是,這江面簡直就像是大海一樣,被人一種漫無邊際的感覺,茫茫漫漫,橫無際涯,浮光在江面上飛梭了好久,依然沒有看到什麼鬼焰聖山,只有大江橫流,一面霧濛濛,什麼也看不到,像是駛入了鬼魅之地一樣,一種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茫然霧靄。
鬼焰聖山,這個神鬼傳奇的最後一站,暴君感到非常的期待。
幾乎過了半天的時間,霧靄之中浮現出一座奇怪的藍紫色山峰,危峰兀立於流塵江之中,給人一種無比詭異的感覺,那就是鬼焰聖山了。
鬼焰聖山到底隱藏着什麼,暴君翹首以待。
鬼衛叫喊起來:“神!快看!是鬼焰聖山,我們到了。”
暴君扮演的敗神:“但是,這麼高的山,怎麼樣才能上去呢?”
鬼衛沒有回答,來不及回答,只見那紫色的霞光一瞬間離江而起,飛向鬼焰聖山,坐在霞光上的鬼衛和神將被帶了起來,很快就落到了鬼焰山頂,落在了熊熊的烈焰之中。
紫藍色的火焰,沒有溫度,一種奇怪的火焰。鬼焰聖山的山頂是一個巨大的平臺,有七色離火自那平臺上洶涌而出,火浪翻飛之間,有一個水晶一般的裝置,儼然於平臺中間,暴君聯想到,或者鬼衛和神將來鬼焰聖山要找的就是那個裝置。
果然沒錯,鬼衛指着那裝置,一聲:“神,我們終於到了。”
這時候,鬼衛忽然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一瞬間,暴君驚呆了,竟然是滿店香那丫頭!原來扮演鬼衛的人是她!這時候通靈時間也可以使用了,暴君使用通靈,一聲驚呼:“滿店香,怎麼會是你!”
滿店香有些激動:“暴君哥哥,你終於知道是我了,這一路奇怪的旅程,可急壞我了,我天天看着你,而你卻不知道我就在你身邊。”
當敗神看到摘下面具的鬼衛時,其驚恐震撼竟然超過了暴君見到滿店香時,這說明他一定看到了什麼非常不想看到的事情,那鬼衛的真面目是誰?暴君不知道,滿店香也不知道,暴君扮演的神將忽然驚駭道:“竟然是你!天妖,竟然是你!”
“暴君哥哥,誰是天妖啊?”
暴君震驚道:“你忘了嗎?無盡沙漠裡那個女人,那個去找敗神哭泣的女人,那個望着無盡的黃沙說敗神辜負了她的女人!”
“哦!原來是她,不對!怎麼可能是她!”
“我也不知道啊。”
天妖應該是一個神將的女人,但是神將辜負了她,所以她僞裝成爲鬼衛,一直跟着他,保護他,但是,爲什麼到這鬼焰聖山來,天妖終於解開了答案:“神!鬼焰聖山能夠看到未來並改變未來,我來這裡,爲的就是改變我們的未來,爲了我們!現在,我們終於來到了!神!”天妖說着,忽然投入敗神的懷抱。
其實是滿店香投入了暴君的懷抱。滿店香深受感動,她抽泣起來:“暴君哥哥!好感人!好感人的愛情啊,這天妖的癡情……簡直……簡直逆天啊!”
暴君不得不承認:“是啊!我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故事!這個女人好偉大,爲了一段感情,竟然願意放棄一切,陪伴曾經辜負過她的男人,浪跡天涯,歷經磨難,終究到達了這改變未來的境地!”
滿店香忽然覺得不對:“等等!暴君哥哥,這樣一來,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纔對啊,還有什麼罪孽需要我們拯救呢?這個原罪秘境裡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原罪啊!”
暴君道:“啊!對啊!那怎麼辦?”
“只能看着發展事態了。”
滿店香扮演的鬼衛終於感動了暴君扮演的神將,敗神面對這個曾經被自己辜負過的女人,忽然之間,大哭起來。
“神!你怎麼了?神!”
男兒有淚不輕彈,然而神將這一哭卻有着非同一般的意義,他哭着道:“天妖!我真對不起你啊!天妖!你讓我見識到了一個生命的執着和韌性,我真沒用,因爲一場敗仗而自暴自棄,頹敗了這麼久,這一路上,讓你一人受盡艱苦,我真該死!天妖啊……”
“神!沒事了,都過去了,爲了你,什麼都是值得的!”
暴君扮演的神將擦去臉上的淚痕,振作起來:“好的!竟然如此,我神將今天對着鬼焰聖山發誓,我!一生一世,絕對不會再辜負天妖,我永遠要和天妖在一起,保護她,愛着她,直到,天長地久!”
天妖的癡心和一路上的勇敢讓神將振作了起來。
滿店香笑了起來:“呵呵!嘿嘿!果然是皆大歡喜啊!這是愛情喜劇啊暴君哥哥!這太感人了,一個女人爲了一個男人揹負了一場艱辛無比的旅程,最終讓愛人振作起來,重新開始,哈哈……哈哈哈哈……”
暴君不得不說:“這確實讓人感到欣喜,沒想到竟然是這樣一個故事!”
鬼衛拉着神將走向鬼焰聖山山頂的平臺中心:“神!我們即將看到未來,不管我們看到的是什麼樣的未來,我們都可以改變他的,我們要塑造我們的美好未來。”
鬼衛和神將走進了平臺中心的那個圓形水晶裡,那就是傳說中那個能夠看到未來並改變未來的裝置了。
但是,鬼衛和神將站在裡面好久好久,竟然毫無動靜,那裝置似乎是壞的,鬼焰聖山根本就是一個傳說,這個傳說或許根本就不是真實的。
好久好久……
天妖的神將都已經確定這個傳說是假的了。
天妖忽然失望的撲到暴君懷裡大哭起來,她哭着說:“神!神啊!怎麼會是這樣的!我們辛辛苦苦歷盡艱辛,跋山涉水,最後來到傳說之地才知道,這根本就是一個謠傳。”
滿店香:“啊!情勢急轉了,好殘忍啊!”
神將臉上一樣落寞這失望的顏色,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一切的一切,到頭來竟然是一場空,神將和天妖簡直快要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但是,就在這時候,神將眼珠子一轉,忽然間笑了,他笑着說:“哈哈哈哈!我知道了,這個傳說是真的!是真的啊!”
天妖不明白:“爲什麼?可是,那裝置明明就是一個擺設而已啊!我們既看不到我們的未來,更不可能改變我們的未來!”
神將將天妖緊緊抱在懷裡:“親愛的,我們的未來,經過這一段旅程,不是已經被改變了嗎?你沒發現嗎?”
天妖先是想不明白,忽然眼珠子也轉了一下,也笑了:“哈哈!原來如此,能到這裡來的人們,命運確實已經被改變了!原來這纔是鬼焰聖山的真正意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