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驚天神劍懸浮崖空,劍身百丈,霸道的劍氣震撼了靈魂,凌厲的劍光射人雙眼、弒人心神,令崖底觀戰的人海瘋狂驚退!
神劍快速地收斂了無盡金芒,氣勢更爲鋒銳,猶如要重現遠古金神的劈峰之舉,再斬崖澗!
在那黑河之中看不到黑龍的影子,但那涌動的墨流給人一種感覺、似乎整條黑河就是一條黑龍,又似乎要印證他人的猜測,山澗盡頭的墨流突然隆起!
“嚎~~吟——!”
粗重宏亮的龍吟聲起,像是雷鳴般一波波震空,整片天空陡然爲之一暗,深沉的威壓-壓得驚逃的人海喘不過氣來,在他們的感官中,天——已經塌了下來!
在這沒有天地的黑暗世界裡,那斬下的金劍就像黑畫中簡單的一金筆,光芒絲毫不散!
而在這裡畫中還有一條更黑的,黑得深邃攝魂的神龍,似乎連黑暗中僅存的一絲絲光線都不放過,長達數百丈的龍體吞向了金色神劍!
那一金筆消失了,天地也黑得徹底深邃,好像整片天地都被黑龍吞下了腹中,只剩下一片比死亡更加沉寂的氣息在蔓延!
人海在掙扎,人心在吶喊,可聲音卻傳不出一絲,令人無比的絕望!
一道金光突然出現在黑暗中,那散發出來的金芒慢慢地照亮了天地,模糊地可以看到一段劍尖從虛無的黑暗刺出,一點點地劃破這黑暗的囚困!
人海又看到了希望,不由自主地認爲一定是神靈感應到了他們的絕望,以金色神劍劈開了這黑暗魔界,賜予他們光明,給予他們無限希望!
神劍的光芒越來越盛,一縷縷照射萬丈,終於現出了那無比巨大的黑龍之體,神劍就是從那腹間一斬直下!
這一刻的風楊在人海眼中就是黑魔,而金劍天是那除魔的神靈,人海正在爲黑魔的毀滅而歡呼,爲神靈的英勇強大而讚頌!
然而在下一刻,人海所有的期望又爲之逆轉!
神劍終於徹底破開了龍腹,一衝而出,原本的百丈劍身只剩下不足十丈,劍芒也微弱下來,顯得黯淡而頹廢!
金色的表面甚至還流動着一絲絲黑弧,令劍身微微顫抖,而剛纔那照亮黑暗的神性劍芒又一次被黑暗的深邃所吞噬!
數百丈的黑龍仍然立空,沉迫的威壓令人感覺一息百年,突然這沉迫爲之一鬆。
“譁啊——!!!”
黑龍之體全部化水而落,在山澗內翻起滾滾浪濤,在浪濤中深邃淡化,墨黑退卻,一點點恢復九彩之色,天空的黑暗也在被光明替代!
“吐!!!”
一條黑色神龍從浪濤中衝出,龍體五丈,黑弧流動,看那腹間有一道金色的傷痕,龍眼兇瞪着神劍,張口,龍身所有黑色雷力凝聚龍口,龍體褪黑爲乳!
化劍的金劍天看不到表情,但從那劍身的黯淡看,顯然也是強弩之末,劍身輕吟,收斂劍氣,十丈劍體最終縮爲一丈,再現凌厲的鋒銳!
“嚎——!”
一道黑雷從乳龍口中噴出,所過的空間似乎都被劈成了虛無,同時龍體也變回了風楊的本體人形,臉色無比蒼白,再也沒有一絲力量維持龍形!
“聽——!”
劍身震出一聲脆鳴,向黑雷穿斬而下!
疑是在黑色虛無中穿遊的金色劍魚,越穿那金色越爲黯淡,最後那劍體都虛化了,顯出了金劍天的本體金身,在穿過黑雷的最後一段後,金身也徹底消散了!
這一戰兩人都耗盡了所有力量,“噗通”兩聲,雙雙落水!
風楊仰浮出水面,大口地喘息着,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裸體,腹間的金色傷痕油然醒目!
金劍天只將頭浮出水面,因爲他身上的衣物也消失了,但他卻忽略了自己身上還有一樣東西也消失了!
風楊吃力地划動了幾下水面,這一戰勝負還未分曉,他要上去把金劍天按進水底,直到求饒!
但風楊剛翻過身來,看到金劍天的那一刻就忍不住大笑,虛弱的身體,受傷的腹間讓他笑得非常痛苦!
不止風楊在笑,連觀戰的龍仙老等人都開始大聲噴笑,讓喘息的金劍天眉頭緊皺,還以爲是自己沒了衣服被嘲笑,可在這九彩河裡也看不到啊!
“賤-人精,這你招太卑鄙了,哈哈…好痛,哈哈…,我就是笑死也不會讓你贏的,哈哈……你快點把那光頭放水裡…去…哈哈…”
風楊笑得真的真的非常痛苦,金劍天那沒毛的腦袋太滑稽了,光光的,金亮金亮的,眉毛也沒有,估計渾身上下是一根毛都沒有了!
金劍天摸摸腦袋,那頭金髮就是用火燒都只會是越煉越金,而如今全部消失了,前所未有的羞怒涌上心頭,像女人一樣尖叫一聲:
“啊——!假女人,你給我拿命來!!!”
“夠了!”
金赤崖喝斥,揮手一道金光將金劍天卷出了水面,然後向龍仙老抱拳問道:
“此戰仙神兩族戰平如何?”
“如此甚好!”龍仙老笑而回道。
“我反對!!!”
“我反對!!!”
風楊和金劍天雙雙大叫,即使虛弱,但彼此的眼中都充滿了兇光,要把對方撕碎的兇狠!
“反對無效!”
“反對無效!”
兩老也是頗有默契地異口同聲,對視一眼,又同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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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風楊還躺在牀上呻吟喊痛,腹間那一道金痕可是被神之劍氣所傷,想要復原可沒那麼容易,即使生命神樹的枝柳也無能爲力!
“蠱主來,把這碗乳石水喝了!”白伊端着一碗乳白色的水液,一口口地喂着風楊。
這是龍仙老一回來就吩咐她以龍神乳石磨成粉末,然後沖水而服,稍有一些龍神乳之神效,對傷體的治療效果還要甚過神樹枝柳!
“伊姐,我怎麼覺得好虧啊,你看我躺在這裡動都不能亂動,那賤-人精卻還活蹦亂跳的,我的水性比他好,最後在水裡打一定是我贏的!”
“好了,別生氣了,龍仙老說他的頭髮被你的黑雷焚噬,沒個一年半載是長不出來的,我覺得他比你還慘!”
“他再慘都活該,你看這金疤多難看的,居然想把我開腸破肚,上次生白蓮都沒這麼慘,嗚嗚……”
“咯咯,那你快點好吧,等下次再跟他打,他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嗯,也對,我天賦異稟,下一次一定要拍死他,不說這個了,伊姐,你說我們要是……”
兩人說說笑笑地聊了許久,風楊慢慢地忘卻了腹間的疼痛,聊話的內容都是以後遊走萬朝大陸的憧憬!
因爲龍仙老說了,等風楊的傷好後,會先帶他們去極北之地走一走,然後再去東方,最後再去那東海之上的仙族仙島!
而這時候的主堂,龍仙老與金赤崖端坐於主位,孔曦臉上帶着激動,手上牽着一名白格花裙衣的女子踏入。
要是風楊在此,又會覺得眼熟了,長髮俏臉,眉彎眼潤,但這神王和仙皇同座的場面讓她顯得有些拘謹,屈膝一禮道:
“小女陳愛兒,見過龍祖爺爺,金祖爺爺!”
兩老並未言語,而是一旁的玉兒吩咐了一聲:“來人,端禮茶!”
丫環捧上一個托盤,其上兩杯茶水,陳愛兒雙手端起其中一杯,上前跪在龍仙老面前,將茶水遞上道:
“請龍祖爺爺喝茶!”
龍仙老接過茶水,喝上一口,然後笑道:
“哈哈哈哈,嗯,好!乖孫女起來吧!”
“謝龍祖爺爺!”
“以後把祖字去掉,就叫龍爺爺吧!”
“是,孫女愛兒見過龍爺爺!”
話打開後,陳愛兒也輕鬆俏皮了幾分,心想:仙族的仙王也不怎麼可怕嘛,蠻慈祥的啊!
第二杯茶端起,恭敬地向金赤崖敬道:
“請金祖爺爺喝茶!”
“嗯~?”
金赤崖很不滿地發出了沉重的鼻音,陳愛兒一驚,以爲神王對她不滿,那端茶的雙手都顫抖了幾分。
孔曦是個察言觀色的行家,從龍仙老剛纔的話,和金赤崖平時對龍仙老的尊敬中猜出了不滿的原因,趕緊對陳愛兒說道:
“愛兒,把祖字去掉,叫金爺爺!”
“哦,請、請金爺爺喝茶!”陳愛兒還是有幾分害怕和緊張。
金赤崖這次真的接過了茶水,喝上一口,然後說道:
“起來吧!”轉頭又向龍仙老嘆道:“唉,龍哥啊,你看這輩份都被你弄亂了!”
“你我這般年紀何必再去計較小輩的輩份,若真要算輩份,當今世上能比老夫年歲大的屈指可數啊,你說老夫該算什麼樣的輩份呢?”
“龍哥說的是,小弟長子都已經五百歲,子孫十數代,孔曦乃我幼女之後,十數代的後輩比他這第四代年歲長的大有人在,人活得太久了,這輩份就真的不好算了!”
“哈哈哈哈,如此說來,你稱祖無過,老夫三萬載壽如今也只有一龍孫女,龍族的繁衍可比不得人族啊!”
龍仙老感嘆,臉上又浮現出幾分對孫女的思念,如今只能將那份慈愛暫時轉移到陳愛兒身上,從袖口中掏出一隻水玉色的龍紋手鐲道:
“這是龍爺爺連夜趕製的水玉龍環,可納百丈之水,若你他日修爲有成,亦可用做魔力儲存,來,龍爺爺給你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