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的駿馬果然恭順無比。格里菲斯避開正面的山道,向着側翼迂迴。在那裡的活屍數量較少而且比較分散。
即便如此,它們也堵住了這一側下山的道路,想要從這裡突破就會立刻遭到圍堵。
在他出現的瞬間,大羣的活屍就已經瘋狂的從四面圍撲上來。
格里菲斯觀察了一下活屍的情況,策馬沿着山腳小跑。黑褐色的大羣怪物轉眼間拉成一條直線,如同潮水般向他捲來。
“不錯,這樣很好。”
格里菲斯手指輕叩繮繩,在重甲外附上冰霜寒氣,手持騎槍,向着蜂擁而來的屍潮加速。
他仗着馬快,左右反覆拉扯屍潮的角度,直到活屍聚集成團互相擁擠,這才選定了一個薄弱方向纔開始全力衝鋒。
活屍幾乎是一個壓着一個,嚎叫着如牆壓來。格里菲斯縱馬持槍,向着屍體的浪潮迎頭踏去。
“轟!”
在一片破碎的碎冰和席捲的寒氣中,屍潮如同撞上了礁石般破碎成飛濺的泡沫。具裝甲騎從它們的肢體上碾過,所到之處的踏出四濺的漫天殘肢碎肉。
撞破屍潮之後,格里菲斯立刻加速,將追之不及的活屍拋在身後,向着靈能波紋聚集的儀式方位趕去。
……
濃煙正向着儀式和邪綠色水晶的位置飄來。以梅迪休斯、暗礁爲首的20名邪教徒也是隱隱覺得不對,但是被他們的任務束縛又不能離開這個關鍵位置。
活屍都已經跟隨女王壓了上去。不過這裡也被屍潮掃蕩清理,再也沒有其他活人。
“浠瀝瀝!”
昏暗而死寂的煙霧中,鐵甲的碰撞與馬蹄聲由遠及近,縱馬持槍的具裝甲騎徐徐現身。
明明在前方有成羣的活屍阻隔,他卻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出現在這個地方。
明明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他卻仍然如閒庭信步。
甲騎兵的右手握持着一支血色長槍,鮮血般的氣息縈繞在槍頭上,蒸騰而上,彷彿無數的冤魂在哀求憐憫。
炫彩的絲帶在高舉的騎槍上迎風飛揚,明明極其美麗,卻讓人生出一種加倍殘酷的動搖。
他身穿紅紋的銀色板甲,披掛傾斜護肩、護手和脛甲,馬鞍左側還掛着一面閃爍淡藍色光芒的騎兵圓盾。馬鞍旁的束袋裡更是插着三支寒光閃閃的破甲投槍。
血色的目光在面甲後寒意逼人,初看起來只是覺得猙獰而兇惡,但是多看幾眼,卻是深邃詭異,彷彿深淵般無時無刻不在凝視着你。
在場的邪教徒幾乎是齊齊地倒吸一口涼氣。雖然面前不過是一人一馬,但是壓迫力卻彷彿千鈞之擔那般讓人從心底滋生出想要尖叫逃命的膽怯。
“就是他,那個甲騎兵,我早說要先幹掉他!神諭中的守護者來了。”隱刺惡狠狠地說道? “現在我們別無選擇? 只有一戰。還只能被困在這個平地上迎戰。”
梅迪休斯發現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手心裡更是黏糊糊的汗水? 但是依然咬着牙下達命令:“暗礁閣下? 請擔任防禦核心。
“安格斯,你擔任副手? 羅斯第三順位,撞槌? 換上盾牌? 第四順位。
“隱刺,你來帶領近戰組,遠程組由我指揮,等防禦組牽制住這個守護者? 我下達命令後? 各組展開攻擊。
“所有人,就位。”
……
望見格里菲斯的行動,祭壇附近的邪教徒呈現出一絲混亂和動搖,不同裝備的人員緩緩分散。
來歷不明的二十名邪教徒正在運動,他們與儀式水晶間有着淡淡的靈能波紋聯繫? 顯然不能離開水晶很遠,只能在附近組成陣型。
鶴浦鎮的人員從遠處點起的煙霧正在瀰漫? 很快就會籠罩附近的街區和廢墟。
格里菲斯觀察着祭壇前武裝人羣的動向。他們中有4個手持盾牌的強壯男子排衆而出,面朝格里菲斯的方向。在他們身後? 另有6人裝備雙手大劍、利斧,或雙持匕首? 正在向着兩側迂迴。
更後面的是正在彎弓搭箭的射手? 甚至還有三個巫師和一個術士打扮的施法者。
他們中大部分人的靈能波紋都是序列9的等級? 雙目中閃爍着殺意,行止間頗爲矯健。他們在守衛邪惡的儀式,信仰從未聽說過的造物主。
但是,他們的能力五花八門,甚至召喚出襲擊法師塔並且殺害駐守法師的恐怖傀儡。這些能力想必是來自於他們持有的特殊物品或賜福。他們所信仰的造物主的確有不同之處。
“算了,這不重要。只要你們還阻擋在我的前方,還要守護這個令人作嘔的儀式,哪怕是滿天神佛也踏破給你看。”
格里菲斯輕叩面甲,血紅的眼眸如荒野鬼火般閃爍,騎槍在肩上高高舉起,行動卻是不急不緩,如凱旋式上游行的騎士般步步逼近。
……
“煙霧?這附近還有人倖存下來,要用這種辦法來干擾我們的視線。”暗礁雄赳赳地立在前線,手中的大盾已經扎進地面。就在他和同伴準備迎擊的時候,濃烈的煙霧已經從遠處飄了過來。
“活屍肯定沒有把原住民清理乾淨,”一個邪教徒叫喊道,“現在風向對我們不利。”
“風向如何都不重要,”暗礁搖頭道,“若是換成別的風向,難道他們就不會去另一側點火嗎?我們要守衛這個儀式不得移動,從一開始就已經落了下風。再加上我們的斥候清理不了附近的區域,阻止不了這些小動作的。”
這話一出口,附近的小組已經有人冷哼出聲,甚至不屑地當場反駁:
“暗礁大人要是覺得能靠三四人散出去和原住民巷戰並且掃清,大可以自己去試試看,我們會在後面搖旗吶喊的!”
暗礁的臉色立刻變色,惡狠狠地怒視他們一眼,眼看就要發作。
“小心,他來了!”菲爾急忙喊道,兩撥人這才安靜下來。
具裝甲騎已經穿過陣陣煙霧,向着儀式中心的束縛水晶緩緩奔來。
“有些詭異,他給我的感覺是如鬼魅一般,毫無活人氣息,我是在面對死亡騎士嗎?”梅迪休斯喃喃自語,眉頭緊皺。
“怎麼可能?大人放心,造物主不會讓我們來面對死亡騎士的,”梅迪休斯的心腹,被稱爲狂徒的戰士咧着嘴呵呵笑道,“我們放了這麼多人在前面,一定能擋住他,到時候致命一擊就靠您了。”
梅迪休斯微微頷首,嚴肅說道:“暗礁閣下,開始吧!”
暗礁點了點頭,舉起大盾怒吼一聲便衝了上去。
他的奔跑速度極快,如同旋風一般向着格里菲斯衝去,聲勢甚至不亞於騎兵的衝擊,轉眼間就和具裝甲騎撞在一起。
“嘭!”
格里菲斯也是被撞的一頓,拔出馬劍就朝着暗礁劈下。
“呵!”暗礁舉起大盾,馬劍敲在盾牌上發出一聲巨響,附近衆人的耳朵裡都是一片嗡鳴。
“防禦組,上前!”副手安格斯高喊道,“舉起盾牌,交替防禦牽制!”
盾衛們一涌而上,堵住格里菲斯去路,任憑他左劈右砍也是半步不退。他們手裡握着釘錘、短劍,剛一見面就照着戰馬和騎士身上招呼。
只見滾滾濃霧之中,具裝甲騎和四個盾衛混戰成一團,重擊和碰撞聲此起彼伏。
“近戰組,上!”梅迪休斯發出命令,“遠程組,散開,開始攻擊!”
六七支羽箭呼嘯而出,有幾支釘入甲冑,發出悶響。
命中的射手一陣狂喜,他們身邊手持匕首和大劍的邪教徒也已經一擁而上,繞向格里菲斯的背後,向着他的後背和馬腿一陣猛刺。
一股劇烈波動的魔力在空氣中凝聚,梅迪休斯的法杖前端已經呈現出翻滾的冰霜風暴。
“貫穿他!”
梅迪休斯甚至不用念出構型的命令,一支銳利的冰刺就激射而去。他身邊的巫師也已經擲出火球和毒物,轉眼間命中了格里菲斯的身體。
高大的甲騎兵被打得渾身戰慄,戰馬嘶鳴一聲就垮了下來。
贏了!
還在圍攻中的邪教徒們不敢大意,拔劍就朝着甲騎兵的腦袋剁去。
“這就贏了?”暗礁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
“是不是還有變異?二階段?”一個邪教徒不確定地問道。
“總而言之先把他的頭砍下來,”暗礁說道,“別圍在這裡,都散開,看什麼看!”
就在這時,已經沒有氣息的甲騎兵突然像是融化了一般,和他的戰馬一起消融腐爛。
糟糕!暗礁大叫一聲,急忙就向着隊伍後方望去:
“全體轉身,他在我們後面!”
……
戰馬的小跑已經轉變爲驚雷般的衝刺!
進入煙霧的掩護以後,格里菲斯便放出血肉傀儡。他本人藉助煙霧的掩護向着側翼迂迴,圍着視野模糊的戰場繞出一個大大的弧線,將擔任盾衛和近戰得邪教徒拋在身後。
爲了避免馬蹄聲被邪教徒察覺,他一路上都保持着小跑。側後方的混戰和邪教徒激動的叫喊完全掩蓋了他的行蹤,直到他估算着距離迂迴到巫師和射手側翼佔據陣位,開始衝刺,邪教徒們依然毫無察覺。
當血肉傀儡終於支撐不住開始瓦解的時候,格里菲斯已經肆無忌憚的加速,向着巫師和射手們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