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東想了一下後,小聲地對另一名刑警說了些耳語。那位刑警點點頭,接着就走出房間。
“他說還會再打電話來是嗎?在你調査好警方有沒有找到能證明他就是兇手的證據之後,是嗎?”
“是的。”
“嗯——”郝東雙手抱胸,將身體靠在椅背上。他保持這個姿勢盯着小誠看,“吳立好像在東陽縣呢。”
“啊?”
“東陽縣。已經證實吳立就躲在東陽縣的某個地方。”
“東陽縣……”
“怎麼樣?聽到這個地名之後想到什麼了嗎?任何事情都可以。你和他們聊天時,曾經提過東陽縣這個地名嗎?”
小誠陷入沉思。他儘量回想和劉奇、吳立之間的對話,但是最後他還是搖頭。
“我不知道,我沒有去過東陽。”
“你有沒有去過不重要。我是在問吳立他們。”
“我不知道。”
郝東不耐煩地看向一旁,他的表情似乎是在說“真是一個沒用的小鬼”。
另一名刑警回來了,他對郝東點了點頭。
“好,我們走吧。”郝東站起來,低下頭看着小誠。===================================================================================================
“唉?要去……哪裡?”
“還用說嘛!當然是公安局囉!我想要仔細瞭解一下有關你和吳立通的那通電話,你的手機就暫時先由我們保管。”
小誠在刑偵支隊問訊室受到反覆的盤問,可是他也只能一再對郝東重複相同的話。刑警們似乎是想看看能否從他的敘述中,找到吳立藏身之處的蛛絲馬跡。不過搞到最後,小誠還是無法滿足他們的期望。
到了晚上,他們終於讓小誠回家了,還把手機還給他。但是在送他回來的車上,郝東這麼告訴他:“從今天晚上開始,我們會派人在你家前面監視。我們也在你的手機上動了手腳,只要有人打電話來,我們就會知道。我們會竊聽你談話的內容,所以如果你要保有自己的隱私,就請使用家裡的電話或是公共電話。如果是吳立打來的電話,就儘量拖延和他說話的時間,明白了嗎?”
“吳立如果沒有打來呢?”
“但是他不是說還會再打來嗎?”
“話是沒錯,但是……”
“如果沒有打來的話,我們會等他打來的。沒關係,我們已經習慣等待了。”這樣說完後,郝東便拍了拍小誠的肩膀。
郝東也和小誠的父母說了同樣的話,然後才離開他家。
在刑警面前很謹慎的史泰,一等郝東走出去就露出不悅的表情。他叫住正要上樓的小誠:
“等一下!”
“什麼事?”
“還有什麼事?總之你給我坐到那裡。”他指着客廳的沙發。
小誠整個人用力靠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臉轉向一旁。他不想看父親的臉。已經在警察局被問得很煩的他,一想到父親又要對他說教,就覺得很不高興。
“爲什麼你沒告訴我吳立打過電話給你?”史泰說。
“沒什麼……特別的理由。”
“我不是跟你說過,有任何事都要立刻告訴我嗎?”
“因爲吳立沒有說什麼重要的事啊,所以我覺得沒什麼好說的。我也不知道那傢伙現在在哪裡。”
“重點不是這個!”
對着正在咆哮的史泰背影,母親像是責備似的叫着“他爸”,然而面紅耳赤的父親表情仍然沒變。
“你覺得我爲什麼要告訴警察我們家的車子可能被用去犯罪嗎?就是不希望他們覺得你是共犯啊。不是說好綁架女生的時候,你以爲只是普通的惡作劇,所以纔去幫忙的嗎?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要竭盡所能地協助警察。你要是讓那些人留下壞印象的話,以後會很麻煩的。你連這都不懂嗎?”
小誠的臉扭曲着。父親說的話他都明白,確實是應該這樣做,但是他沒辦法老老實實地道歉。他想說的是,每次你都只會生氣,在這種氣氛下,哪有可能什麼事都說得出來啊!
“算了。你在警察局裡被問了些什麼?”
“就是問我和吳立通的那通電話嘛!”
“不是叫你說出來嗎?”
又要說嗎?小誠感到非常不耐煩,但是他忍住沒表現出來。如果再被罵的話,他會崩潰的。
他又對父親說了一遍他已經反覆說到想吐的話。
史泰的嘴角往下撇。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你只要說你什麼都不知道應該就沒事了。你可以堅持說,你只有幫忙綁架女生,之後發生的事情是你當初沒想到的。”
“但是如果吳立被逮捕的話怎麼辦?那傢伙會說我是共犯吧?警察或許會相信吳立說的話。”
“所以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嗎?最重要是要讓警方對你留下好印象。‘只要魚有心,水也會善待之’,不管在哪裡都是這樣。”
小誠並不懂這句俗諺的意思,但是他知道這好像是大人狡詐的生存方式之一。
“但是,吳立會怎麼說,還真教人不放心呢!他爲了被捕而泄恨,或許會咬定你也是共犯。”史泰咬着嘴脣,“那些傢伙做過的事,你全都知道嗎?”
“不是全部,但是有一部分……”
“他們常常會侵犯女孩子嗎?”
小誠點點頭。
“白癡!”史泰罵道,“爲什麼不早點和那種人劃清界線呢?”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小誠在心裡暗罵着。
“你聽好了,如果警察問你那兩個傢伙之前做過什麼壞事的話,你要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你要說你雖然常常借車子給他們,但是你不知道他們用來做什麼。你以爲他們只是搞些惡作劇,沒想到他們會做出那麼過分的事。明白了嗎?”
“知道了。”小誠鬧着彆扭回答。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吧?他想道。他回憶起在警察局被盤問時的情景——每個警察的表情看起來都像是能看穿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