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我在這裡吃午飯,叫了大學旁邊一家叫‘味美’的飯店的外送套餐。”明彥說出那家店的電話號碼和地址。
田春達迅速記錄下來,問道:“吃午飯的時候,有誰和你在一起嗎?”
“這個嘛,學生進進出出的,我不記得了。”
“有人打電話來嗎?”
“沒有。”
“你上午和中午去過別的地方嗎?”
“沒有,我昨天一直待在這裡。快要召開學術會了,我忙着寫論文。”明彥拉起袖子,低頭看了手錶一眼,彷彿在說:所以我沒有閒工夫和你窮耗。
“吃完午飯後也一直是一個人待着?”
“不,學生們一點就回來了。”
“一點?”田春達用指尖敲了記事本兩下,說,“我知道了,謝謝你在百忙之中接受我們的詢問。”他站
起身。
“希望能對你們的調查有幫助。”
郝東也站起身,和田春達一起告辭走出了辦公室。
一個像是學生的年輕男子走上樓梯,戴着金框眼鏡的稚嫩臉龐和身上的白大衣很不協調。男子狐疑地瞥了他們一眼,往走廊那頭走去。田春達跟上他,郝東也追了過去。
田春達拍拍那人的肩,那人驚訝地回過頭來,眼中浮現驚恐的神色。田春達亮出證件,指着鄭明彥所在的研究室問:“你是鄭明彥研究室的學生?”
年輕男子的嘴巴一開一闔,說了聲“是”。
郝東拉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一旁僻靜處。又問他叫什麼名字,學生惶恐地說他叫鄧學。
“昨天,你在哪裡吃的午餐?”田春達問。
鄧學瞪大了眼睛,回答:“學校餐廳。”
“你一個人?”
“不,和研究室的同學一起。”
“鄭明彥老師沒跟你們一起去?”
“沒有。我們早上有課,沒回研究室就直接去學校餐廳了,星期三都是這樣。鄭老師大概叫了外賣。”
他與鄭明彥在同一間研究室裡作研究,果然很清楚他的習慣。
“照你這麼說,鄭老師一個人待在研究室裡? 大家吃完飯回來是幾點?”
“將近一點。我們總會打網球打到那時,那段時間他可能是一個人吧。”
“午休時間沒有學生回研究室?”
“我想應該沒有。”
“非常感謝。”田春達點頭道謝。鄧學到最後還是一臉狐疑。
離開校舍後,田春達說。“套餐店的店員見過他,有沒有不在場證明,要到那裡問過店員才知道。”
”味美“飯店是一家位於大學正門附近的大衆飯店。兩人進去一問,店員記得昨天接過鄭明彥的訂單,昨天中午要他送套餐到研究室。
訂餐的是鄭明彥本人,餐費也在那時用手機支付了。
“你能準確地想起把套餐送到研究室的時間嗎?” 田春達問。
滿臉青春痘的年輕店員稍微想了一下,回答:“一點鐘,不會錯的。”
“還真準確。”郝東說。
“鄭老師是在十一點半打電話來。他當時問我,大概什麼時間能送到。我回答那要看點什麼套餐,點B套餐因爲有紅燒饅魚,比較費時,送到的時間要晚一些。大概得十二點四十分左右吧。
他點了B 套餐,並說,如果他不在,就把東西放在研究室門口。我送餐時看了手錶,到的時候應該是十二點五十分左右。”
田春達想,這要求真奇怪。他試探着問:“鄭老師經常那麼要求嗎?”
店員歪着頭道:“這個嘛,好像很少這麼要求。”
“他是不是不急着吃飯?”
“我想應該是不急。如果急的話,他應該會訂 A套餐。”
“A 套餐?”
“套餐分 A、B 兩種。他問我套餐幾分鐘能做好,我說 A 套餐的話,二十分鐘左右應該會好。B套餐是要費一點時間。老師卻說他要 B 套餐。”
“唔……”田春達點點頭,心裡卻有一種無法釋懷的感覺。
“那麼,當時鄭老師在研究室裡麼?”田春達問。
“我送到時,他在研究室裡,接過了套餐。”
向店員道謝、走出”“味美”飯店後,田春達說:“這稱不上不在場證明。從這裡到鄭家,開車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拿出弓箭再開車到鄭家祠堂十分鐘也就到了,這時鄭海清正在祠堂花園裡散步,這樣鄭明彥是趕得上動手的。動手後也能在一點前趕回學校。鄭明彥確認過套餐送到的時間,還要求店員在沒人接收的情況下將套餐放在門口。假設案子是他作的,他之所以確認時間,就是要讓人以爲他中午在研究室裡。但他考慮到如果到時趕不回來,纔要求店員,如果他不在就將套餐放在門口。”田春達思索着說。
郝東贊同地點點頭。
8
梅芝吃完早飯就回到臥室聽音樂、做編織。
明彥要她儘量別外出。而且,一看到陌生的警察肆無忌憚地四處走動,她連到陽臺上晾衣服的慾望都沒了。
但她也不是對外面發生的事情全然不感興趣,而是頻頻從窗戶偷看。除了早上到家裡來的那兩個警察,
後來好像又來了兩三個,一直沒有換人。
梅芝確認過這一點,輕輕呼了一口氣,打算繼續做編織。
這時有人敲門,她問了聲:“誰呀?”
“是我。”傳來的是麗園的聲音。
“哎呀,你怎麼來了?”梅芝打開門,招呼小姑子入內。
“待在家裡也沒事做,所以來找你玩。”麗園回答。
她今天向學校請了假,這種時候,盛婭大概也不想勉強她去上學。
“現在來會不會打擾你?”
“不會,進來吧。我去泡茶。”梅芝泡了紅茶。
透過窗簾能看到身穿制服的男子在院子裡徘徊。
梅芝緊緊拉上厚重的窗簾並打開燈。“他們調查得還真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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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好像要重現每個人的行動。”麗園看着茶杯說道。
“重現?”
“嗯。好像在查昨天家裡的人去過的地方有沒有可疑之處,他們好像已確定兇手就在親屬當中。”
“沒辦法,因爲兇手用了那把十字弓。”
“誰叫爸爸留下那種怪東西。”麗園撅着嘴吹着紅茶,小口啜飲着,“對了,我剛纔聽說箭好像共有三支, 在那個木櫃最下層又找到了一支。”
“哦。”梅芝點頭。
“你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
“啊。”麗園將嘴脣抵在茶杯上,露出略有深意的眼神,“警方也問了你什麼嗎?”
“嗯,一些關於不在場證明的事。”
“不在場證明……”
梅芝想起了刑警今早提的問題。在玄關發現白色花瓣後,他問:“從昨晚到今早這段時間,府上有訪客嗎?”他聽到盛婭回答“沒有”,故意停頓一拍,又問:“只有府上的人在,是嗎?”
那片白色花瓣意味着什麼呢?
梅芝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