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胡谷信仍在冥思苦想,怎樣才能向龍珠證明自己的資產雄厚?自己的手頭沒有存款,醫院每月總是虧損,如果不妥善處理,肯定會露出馬腳。龍珠是個謹慎的人,一定會想盡辦法調查清楚,她和自己以前交往過的女人不一樣。左思右想,胡谷信意識到,要使龍珠答應結婚,除非把賴簾秀的財產變成自己的。
然而,這件事情並不那麼好辦。賴簾秀愛財如命,而且這次需要的數額巨大,相較之下,自己以前從她那裡得到的錢完全不值一提。胡谷信苦惱地抱着頭,想到沒有錢便不能與龍珠結婚,胡谷信便對她更着迷了,想要和她結婚的慾望也越發旺盛。
這時候,胡谷信突然想起一件事,前不久,賴簾秀曾暗示自己想合謀殺死她的丈夫,雖然沒有明說,但那句“你是醫生,總會有辦法吧”,卻透着一股認真勁。賴簾秀再怎麼冷落自己的丈夫,他仍是一家之主,對賴簾秀而言,只要丈夫活着,她就不能隨心所欲地支配財產。如果聽從暗示,把她丈夫殺死會怎樣?
對,沒錯,到時,他就能得到賴簾秀三分之一的財產,不,甚至還有可能分到一半,胡谷信迫切地想得到錢,雖然賴簾秀的丈夫一死,她肯定要逼自己和她結婚,但到時總會有辦法。他可不想和比自己年紀大那麼多的賴簾秀同居或結婚,先搞到錢纔是當務之急。
等等——先把賴簾秀的財產據爲己有,然後就把賴簾秀一腳踢開和龍珠結婚。好主意!
那麼,武媚怎麼辦呢?丈夫死後,她在家裡越來越沒地位。聽她的口氣,她的小叔子可不好惹,正準備從她手裡奪走店面,武媚雖然沒有明說,但從她的話裡可以聽出這層意思,就算沒到那種地步,無法自由用錢已是不爭的事實。
胡谷信對這樣的武媚完全失去了興趣。她丈夫活着時,胡谷信尚可以在偷情的刺激中享受到樂趣並得到錢花。丈夫一死,從她那得不到錢了,而且可能她會一味依賴着胡谷信,成爲他的一個麻煩。
12
一大清早,武媚就給胡谷信打來電話。
“院長,我想馬上見到你。”她的聲音透着疲憊。
“怎麼這麼早打電話?”胡谷信有些不耐煩,他剛到醫院,正準備開始工作,就接到武媚的電話,自然有些生氣。
“對不起。”武媚沮喪地說,“我現在在公安局。”
“公安局?”胡谷信大吃一驚,“發生什麼事了?”他用手捂住話筒,環顧了一下四周。
“我丈夫的屍檢結果出來了,公安局的人說有毒藥反應。”
“……”
“喂喂,在聽嗎?”
“我在聽。”
“警察懷疑是我下毒,昨天審了我一個晚上,他們窮追不捨,問了我很多問題,還好我沒有露出破綻,我想早點告訴你這件事,所以纔打電話過來。”
胡谷信頓時呆住了。爲什麼會查出毒藥反應呢?給他吃的明明是感冒藥,不可能啊!
胡谷信甚至想:會不會是武媚的計策?但聽她說話的口氣,不像是在撒謊。
這樣放任不管不行,即使胡谷信現在掛掉電話,之後她還會不斷打過來,爲了避免麻煩,他應承道:“好的,我馬上過去。”
兩人約好在常去的那家咖啡館見面。
胡谷信匆匆忙忙把車開出車庫。一路上,他心緒不寧,不停地詛咒着解剖屍體的法醫。一定是法醫哪裡弄錯了,警察拿到屍檢報告,立刻傳訊了武媚,但今早又把她釋放了,說明警方目前對中毒一事也尚無定論。但被審訊了一個晚上,想必事態已很嚴重。雖然武媚在電話裡邀功似的聲稱自己沒有露出破綻,但是難保警察之後不會再傳訊她,胡谷信感到很不安。
武媚坐在咖啡廳的角落裡,她臉色蒼白,頭髮凌亂,看來是剛從公安局出來。
“怎麼回事?”他馬上問道。
武媚擡頭看着胡谷信,眼睛裡佈滿血絲,才一個晚上,她的下巴就消瘦了許多。
“屍體檢查結果出來了,警察要我協助調查,把我帶去錄口供,昨天整個晚上都待在公安局裡。”她垂頭喪氣地說。
“檢查結果怎麼樣?”爲了平靜情緒,胡谷信點了支菸。
“說是檢測到肝臟組織有部分壞死,我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啊?”胡谷信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然而,這是從專業的法醫口裡清清楚楚地說出來的,應該不會有錯。
“警察懷疑是我每天給丈夫服下少量砒霜。昨晚,他們就這個問題輪流審問我。”
武媚的臉乾燥枯黃,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把她皮膚的粗糙暴露無遺。
“院長!”她突然叫道,“你給我的藥不會真是砒霜吧?”她睜大了因睡眠不足而顯得渾濁的眼睛。
“荒唐!”胡谷信不滿地反駁,“怎麼可能呢!”
“可警察是這麼說的,肝臟出現的症狀是因爲每天服用了少量的砒霜。”
“你該不會……”胡谷信努力剋制住自己想發火的心情,“把我供出來了吧?”
“你放心吧,我沒有說出來,我跟他們說我完全不知道毒藥這回事,但是他們不肯善罷甘休,一直問個不停,我差點都受不了了。”她說着說着,淚流滿面。
胡谷信安慰了武媚一陣,讓她先回家休息。
武媚走後胡谷信坐在車裡想着。武媚丈夫的屍檢結果有問題,胡谷信最初認爲是法醫先入爲主而導致的誤判,但轉念一想,對方畢竟是醫生,不可能信口開河,死者的肝臟一定存在異常。
如果警察對武媚的審訊變本加厲,說不定她會把一切都招出來。一想到這些,胡谷信就感到不寒而慄。雖說自己並沒有給武媚“毒藥”,但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胡谷信極度害怕從武媚的嘴裡蹦出自己的名字。兩個人幽會時一直小心翼翼,儘量不讓別人發現。武媚當時是有夫之婦,她當然會非常小心謹慎,胡谷信當然也不會把他們的關係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