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被叫來談話的是杜明遠。孟曉春看到他臉色蒼白,眼神裡露出緊張和不安。這個內向的孩子遇到這樣殘酷的事肯定受了驚嚇,又擔心今後的生活和前途,他的惶惶不安是可以理解的。
“你不要緊張,我們只簡單地問幾個問題。”畢警長的聲音也變得溫和了。
杜明遠點點頭。
“你的養母對你好麼?”
“我父母去世後,她收留了我,又供我讀書。”杜明遠沒有直接回答問題。
“你知道匿名信的事麼?”
杜明遠迷惑地看着畢警長:“什麼匿名信?”
“這麼說你不知道你養母收到過匿名信。”
“我在學校裡住宿,只在放假時回家。家裡的事我知道得很少。”
“昨天上午九點五十分至十一點五十分這段時間你在哪?在做什麼?”
“我去海邊游泳了,我很喜歡游泳。”
“你發現你的養母和她的親友有過什麼矛盾麼?”
“沒有。我平時不在家,不太瞭解家裡的情況。”
“你聽過你的養母最近講過什麼使她不愉快的人和事麼?”
“沒有。”
對島上每一個人的詢問結束了。畢警長將孟曉春從裡屋叫了出來,笑着對她說:“孟警官,詢問結束了。談談你的分析和想法吧。”
孟曉春笑說:“在你們面前,我是小學生,我就拋磚引玉,說說我的粗淺想法,供老師們參考。”
畢守信笑說:“你別客氣,請說吧,我們要聆聽高見呢。”
“我可沒有高見,只有些不成熟的想法。”孟曉春臉色嚴肅起來,開始講述她的分析。
“首先,我們分析一下這個案件的性質:是圖財害命?是爭風吃醋而下手?還是仇殺?”孟曉春掃了一眼警察們,他們都在注意傾聽,她繼續說:“雖然杜美君很貴重的首飾盒不見了,但我認爲圖財害命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想竊取首飾盒,完全可以在夜間或杜美君不在時下手,沒有必要在大白天動手,這樣很容易被人發現,而且當時杜美君還在室內。另外,杜美君死前沒有爭鬥,而且她赤-身裸-體躺在牀上,衣服整齊地擺放在牀頭櫃上,也不像有人入室盜竊、搶劫的樣子。她這樣很像是要準備性-交。所以她面對的也不像是仇人,對仇人她怎麼能從容地展開裸-體呢?杜美君性-關係混亂,很可能引起爭風吃醋,因爲這個被殺是有可能的。殺人者行兇後拿走首飾盒,讓人們懷疑這可能是圖財害命。”
畢警長和警察們一邊聽着一邊思索。
孟曉春繼續說:“再談下一個問題,誰可能是兇手?從目前情況看,島上的人都有行兇的可能。盧連成、張吉人雖然說在上午兇手可能行兇這段時間內不在現場,又有人陪着,但陪着他們的僕人也可能沒有全部時間都陪在身邊,也可能因主人的吩咐而說謊話。其他人都有作案時間。至於作案動機,我分析每一個人都有。張吉人、於一夫與杜美君有性-關係,他們與盧連成可能因爭風吃醋而行兇。陶杏因經營危機向杜美君借錢被拒絕,她又向盧連成借,又被杜美君阻攔,杜美君還粗暴地指責他們有曖昧關係。陶杏因此可能心生怨恨而行兇。
還有,齊喜妹的四歲女兒被杜美君趕出劇場而遭車禍,杜美君接聽醫院電話後又沒有及時告訴齊喜妹,使她沒有在女兒臨死前見她一面,齊喜妹爲此有怨恨可能行兇。杜明遠雖然沒說與養母關係是否融洽,但杜美君是個脾氣乖戾、囂張的人,對杜明遠可能會有粗暴、強制行爲,杜明遠很內向,可能會忍耐不住而有過激反應。而張吉人的僕人們可能受主人指使而行兇。”
“那麼你認爲誰行兇的可能性大一些呢?”
“我認爲女性行兇的可能性較小。因爲杜美君死前的樣子像是要做-愛的,這點女人是辦不到的。杜美君是被用鈍器多次重力打擊面部而死,一般而言,女人是沒有這麼大膽量和力氣的。”
畢警長接道:“我覺得杜明遠行兇的可能性較小,他還是個孩子,可能沒有這麼大的膽量和力氣,也不會對養母有這麼大仇恨吧?”
孟曉春微微點點頭,她也不希望把這個孩子攪進去,這個從小失去雙親寄人籬下的孩子夠可憐了。
“你的分析對我們大有幫助呀,謝謝你呀。”畢警長笑說。
“不客氣啦,這也是我的責任麼。”孟曉春也笑說。
“剛纔你說的是一個總體情況,下面大家再逐個人仔細分析一下,每個人都要發言,衆人的智慧就是火眼金睛呀。”
大家一直分析到晚上,警察們才離島回警署,他們回去還要化驗分析各種蒐集的現場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