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陶杏,孟曉春又找於一夫談話,前兩天已經與他長談過,所以孟曉春只問了問他注意到杜美君蒐集《香江晚報》沒有,他說沒發現她有這愛好。
十
第二天早晨,孟曉春被窗外的哭叫聲驚醒了。她起身向窗外張望,只見城堡前的噴水池邊有幾個人影,哭聲就是從那傳來的。又出什麼事了?她連忙穿衣走出去。
水池邊躺着一具屍體,是小島上開遊船的僕人吳有慶。他全身溼透,臉面浮腫。他的妻子呂梅趴在屍體上痛哭失聲。
“怎麼回事?”孟曉春問。
“早上,我起來打掃院子,掃到噴水池旁,突然看到池裡面有個黑糊糊的東西。再一看,是吳有慶,已經淹死了。我連忙把他撈出來。他嘴裡有濃濃的酒氣,可能是昨晚喝多了酒,不小心栽到水池裡了。”佟貴對孟曉春說。
孟曉春走到屍體前,也聞到濃烈的酒味,她伏下身仔細察看屍體,沒有看到廝打的痕跡和傷痕。
孟曉春對仍在痛哭的呂梅說:“大嫂,身體要緊,不要哭傷了身子。”她又示意佟貴夫婦扶呂梅起來。
佟貴夫婦將呂梅扶起來,要送她回家,剛走出幾步,呂梅瘋了一樣掙開佟貴夫婦的手,撲回到丈夫屍體上,哭叫:“你快醒醒啊,跟我回家呀!天啊,你走了可讓我和孩子怎麼活呀?你快醒醒啊!”由於悲傷過度,她一歪身昏倒在地上。佟貴將她背起送回家。
孟曉春走回城堡打電話給畢守信警長報警。
一個小時後,畢守信帶着幾個警察來到島上。他們仔細查驗了屍體,認定吳有慶是昨天晚上十二點左右醉酒掉進水池淹死的。
警察們還帶來了一條警犬。畢警長對孟曉春說:“這條犬叫‘二郎神’。因爲前額有一個類似眼睛的白點。他確實很神,幫助破了不少案子。”
“那上次你們來島怎麼沒帶它來?”孟曉春問。
“那時‘二郎神’正在執行另一個任務,所以沒能帶來。”
警察們讓“二郎神”仔細嗅了杜美君臥室的衣物、用品。又牽着它來到吳有財的家。“二郎神”在室內轉了幾圈,沒有發現什麼,又來到室外,突然,它向屋檐下的雞窩奔去,伸出頭向雞窩門裡嗅,並狂叫不停。警探們趴下用手電筒向雞窩裡照,發現一個精美的鐵盒。看到警察取出的鐵盒孟曉春叫道:“這是杜美君的首飾盒!”她拿過來檢查,杜美君的首飾還在,但小抽屜裡的那張《香江晚報》卻不見了。
張吉人爲警察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席間盧連成和張吉人幾次給警察們敬酒,向他們道辛苦、道感謝。
午餐後警察分析:吳有財可能到杜美君臥室修理傢俱或物品,見到貴重的首飾動了邪念,於是圖財害命。可行兇後思想負擔又很重,於是晚上喝了很多酒,結果醉酒掉進水池中淹死。
孟曉春覺得這分析過於簡單,也不一定對。據她瞭解,吳有財在城堡服務多年,一直很忠厚、老實。城堡內有很多貴重物品,下手的機會也很多,他都沒有見財起意,爲什麼要在大白天杜美君又在室內的情況下殺人奪財呢?這是非常容易暴露的呀!再者,杜美君臨死前的狀態是要準備做-愛的,可她絕不會找吳有財做-愛。杜美君當時又要求所有人都離開臥室100米以上,吳有財不會,也不敢在這時去做修理的。她把這些想法講給警察們聽了。
畢警長說,有時見財起意是一念之差,吳有財可能看到珠光寶氣的滿盒首飾一下子動心了,鬼使神差在大白天就動了手。杜美君臨死前是裸體的,但也不能說肯定是要做-愛。她可能晚上沒睡好,起來後還想睡個回籠覺。如果她臥室的窗鉤突然壞了,窗戶晃動使她心煩,她可能會讓吳有財來修理的。
孟曉春覺得畢探長這些解釋有些勉強。杜美君脫-光衣服不會是想睡覺。上午剛起牀,又把大家都趕開,就是想睡回籠覺?如果晚上沒睡好,她也會在午飯後睡午覺來補的,她每天都睡午覺。她臥室的窗鉤怎麼那樣巧就在那時壞了?不過她沒有與畢警長爭辯,以後工作中還可能接觸的,她不想把關係搞僵。她也感覺到畢警長想簡捷、快速地了結這個案子。當事人盧連成、張吉人都是闊佬,於一夫也是名人,涉案太深弄不好得罪了他們會有麻煩的。而盧連成似乎也希望案件儘快結束,以減少影響。張吉人也是這樣。或許闊佬們暗地裡還對警察做了工作呢。
警察們乘汽艇返回香港,孟曉春也坐上汽艇。她要回香港調查那張《香江晚報》的線索,她覺得這張報紙可能會使這樁案子打開一扇通往真相的門。看着汽艇濺起的浪花孟曉春又想,吳有財的死絕不會這麼簡單,他或許無意間攪進了杜美君的案子,被害死滅口,又被嫁禍。如果自己調查出案件真相,可能被冤枉的吳有財也會還其清白。她的腦海中又浮出呂梅悲痛欲絕的身影。她本來想向呂梅瞭解情況的,可她哭昏了過去。只好等回來再找她談了。
孟曉春來到《香江晚報》報社。報社不大,只在一座寫字樓裡佔了幾間屋子。孟曉春向一位工作人員提出想查查過去的報紙,找一份資料。工作人員將她領進資料室,指着一堆報紙說:“近幾年的報紙都在這裡,你自己查吧。”孟曉春問:“來翻查過去報紙的人多麼?”
工作人員說隔三差五就有人來,我們都提供服務,報紙就是爲讀者提供服務的麼。孟曉春不由對這家小報產生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