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光左右看看,從五斗櫥上的一個小瓶子裡拿出一根牙籤,在手銬的鎖眼裡攪動了幾下,手銬啪的一聲就打開了。
“看見了吧,完全不具備拘禁別人的能力。”韓光把手銬扔給郝東。
“你還說你沒用過?”郝東把手銬裝進物證袋裡,說。
刑警們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幾乎把這個小小的房子裡面的東西全部搜查了一遍。除了那一塊卡地亞手錶,和一副假手銬,沒有其它的發現。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丁力是個電腦、網絡和電子產品的高手,通過搜查完全想象不到,整個家裡,連一臺電腦都沒有,更不用說電腦配件或者組裝電子產品的器械了。
看起來,丁力把自己隱藏得很深,凡是和自己的特長有關的東西,一律不放在家裡,也從來不在家裡施展自己的特長。
而且,偵查部門也已經調查了大半天,可以確定的就是,丁力並不受僱於任何一家公司,只是通過客戶介紹的方式,承擔了飛天大酒店以及其他幾幢寫字樓的電腦維修工作。他不屬於任何一家公司,是一個自由人,在這些臨時聘請他的單位有需要的時候,他纔會現身去解決問題。
不要小看這自由職業,收入一點也不比固定工作少。畢竟他的技能,還是很出衆的。別人解決不掉的問題,他可以手到擒來,有了這樣的口碑,自然不愁收入。
調查的結果,幾乎證實了胖女人所說。丁力除了到各個公司工作之外,肯定還有一個上班時間的棲身之地。就是胖女人口中的“工作室”。那麼,這個工作室究竟在哪裡呢?工作室是不是就是惡魔的營地呢?
丁力的家中,連和電腦有關的物件都沒有,更不用談和工作室有關聯的物件了。刑警們反覆清理了丁力家中所有的東西,最後的結果是決定放棄搜查。
從目前的狀況看起來,找到丁力以及他的“工作室”,基本只有靠城市探頭還有調查訪問工作了。
刑警們的搜查工作結束了,尋找線索的工作還沒有結束。田春達拿着手銬,趕赴刑警支隊專案組審訊室,想去會一會這個刁蠻無理的胖女人。
“陶春花,女,33歲,無業,戶籍地龍溪市陶堂鎮。”在審訊室的門口,偵查員把前期調查的情況通報給田春達,“三年前和比她小四歲的丁力結婚,婚後無子。婚後基本靠丁力賺回來的錢維持生活,平時也就和鄰居老太太打打麻將什麼的。沒有前科劣跡。”
田春達點了點頭,從偵查員手中接過材料卷宗,推門走進了審訊室。
負責審訊的刑警正襟危坐,而對面坐在審訊椅上的胖女人此時已經蔫了。看起來,她也不過就是外強中乾罷了。她臃腫的身體塞在審訊椅裡,顯得椅子很小很狹窄。如果椅子真的再小一點的話,都容納不下她的屁股。審訊椅上的桌板沒有放下來,因爲女人肥胖的腹部根本不允許放下桌板。
田春達坐在了負責審訊的刑警的旁邊。把手裡拎着的兩個透明物證袋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胖女人微微擡頭瞄了物證袋一眼,彷彿並沒有過多的表情反應。這讓田春達有點奇怪。
“你接着說。”審問的刑警說。顯然田春達進門的時候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可以說,他是個老實人,從來不敢和我頂嘴。”女人說,“敢惹老孃的話,老孃直接一個大嘴巴子就扇上去了,他也不敢說什麼。”
“這也就是說,他比較內向懦弱?”
女人點了點頭。
“他每天究竟是去哪裡上班?”
“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平時在哪裡上班。”胖女人一臉委屈地說,“他說他有一個工作室,和幾個朋友一起在裡面工作。說是什麼商業機密,是不能讓我知道在哪裡的。我就納悶了,一個搞電腦的,至於弄得和特務一樣嗎?”
“既然你納悶了,怎麼不搞清楚?”刑警問。
“我剛纔都說了啊,我跟蹤了啊,跟了兩次都跟丟了。”女人說,“其實我一直覺得吧,我即便是知道又有什麼用?反正他每個月準時交錢。我就懶得去管了。”
刑警鄙視地看了她一眼,肯定是心想,你要是不懶,怎麼會有這麼一身肥肉?刑警說:“既然你一直懶得去管,爲什麼又要去跟?”
胖女人堆起一臉橫肉,說:“你這不是在繞我嗎?我怎麼就不能跟了?他是我男人啊。”
顯然,問了這麼長時間,刑警根本沒有問出實質性的內容。田春達有些着急了。畢竟還有三個失蹤的人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丁力和杜舟到底有着什麼樣的關係。最危險的是,刑警們在搜查酒店的時候,丁力肯定是可以通過攝像頭傳輸系統發現刑警們的動靜的,那麼,就會對人質的安全造成威脅。
田春達實在忍不住了,拎起裝着手錶的物證袋說:“這是你的?”
女人看了一眼,點了點頭。
田春達更加詫異了。她居然真的敢這麼厚顏無恥地說這是她自己的?他說:“你買得起這幾萬塊的手錶?”
“丁力說是客戶送的。”女人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在說謊,“前一段時間,我管他管得比較嚴的時候,他送了這個手錶給我,說給他的自由時間越多,我就會獲得越多的實惠。所以我就信了,這段時間就不怎麼管他了。”
“那這個呢?”站在田春達身後的孟曉春此時也是很想直搗黃龍,舉起物證袋裡的手銬說。
“這個是假的。”女人說,“我就在樓下小店裡買的。”
“不管真的假的。”孟曉春說,“你買手銬做什麼?還想狡辯嗎?”
“沒狡辯啊,就是我買的啊。”女人一臉委屈地說,“你可以去問小店老闆,真是我半年前買的!用來管住丁力的!”
“管丁力?”田春達說,“你爲什麼要管他?”
“主要是我有些懷疑他在外面亂搞。”女人考慮了一會兒,支支吾吾地說。
見刑警們沒有吱聲,女人繼續說道:“我們是三年多以前結婚的,一年前,他不知道怎麼就突然不行了。”
“什麼不行了?”孟曉春問。
田春達回頭看了一眼孟曉春。孟曉春恍然大悟,趕緊一本正經地說:“哦。你接着說。”
胖女人說:“我開始也沒在意,我對這方面要求也不高。但是有一次,我突然發現他趴在鄰居衛生間窗戶上偷看隔壁女人洗澡!”
“偷窺”這個詞,突然在田春達的腦海裡閃現了一下。似曾相識。
“這可氣死我了。”胖女人說,“肯定是這傢伙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所以對我就不行了。然後我就把他拉回家,胖揍了一頓。以爲他能改好呢。可是沒想到,沒過兩天,這傢伙晚上居然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又溜出去跑到公用廁所偷看人家女的上廁所。”
“所以爲了管住他,你就買了手銬?”田春達問。
女人點了點頭,說:“他和我說什麼想治好自己不行的毛病,用這種方式來刺激自己。我纔不信他的那些鬼話呢。所以我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用手銬把我的手和他的手銬在一起,看他往哪裡跑。”
“這手銬銬得住人嗎?”田春達問。
女人沮喪地說:“本來還好,基本上他晚上是沒法跑掉了。可是,就在兩三個月前吧,他有一天晚上居然不知道怎麼弄開了手銬。我早上醒來,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跑了。所以等他回來的時候,我就又胖揍了他一頓。可是當天晚上他居然又打開手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