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惠望了一眼對面的幾棟空閒住宅。那是半年前完工的三棟兩層樓房。由於房價太貴,迄今仍無人問津,所以只好空着。
進去就完了,石惠心想。她又暗暗看了一下他拿的手槍。只好拚命試一試了。只見她猛地用手撥開抵在胸口前面的手槍,猛地用頭將他撞倒在地。
“我要打死你!”這個男的在地上叫喊一聲,迅即扣動了扳機,“砰!”一聲清脆的響聲劃破了寧靜的夜空……
石惠一閃身躲過子彈,又一腳踢飛了他手中的手槍!
警車鳴叫着駛來了。接着是一陣雜沓的腳步聲……
兇手聽到了警笛聲只得倉皇逃跑。
田春達趕到現場,立即帶領郝東和其他刑警去追捕逃犯。
26
審訊室裡。
田春達怎麼也想象不出,坐在自己對面的兇手竟是使警方困擾多時、震動整個南山市、連殺數人的“星期五的兇手”!
他——藤龍,雖然體態魁梧,足以勒死一個女人,但除此之外,又的確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平庸男子。他有妻室,有孩子,寧願借高利貸建房,想必是爲了家人。從建房這點看,他又是一個戀家的父親。那麼,他究竟爲什麼要連連強姦害命,走上犯罪道路呢?
審訊就是從這兒開始的。
“喂,你要不要煙?”
田春達問。
藤龍弘點了點頭。
田春達把一支菸遞給藤龍,他叼在嘴上。田春達替他打着火點燃,然後問道:
“你究竟爲什麼殺人?”
藤龍吸了口煙,低下頭去默不作聲。只見他神色頹傷,滿臉的困惑。
“那就從最早說起吧。”
田春達改變了說法。
“從最早?……”
藤龍擡起眼睛,盯着田春達問道。
“是的。就從你借高利貸建房子說起吧,那畢竟是爲家人建的呀!”
“嗯,是的。妻子總希望有一棟獨立的房子,所以勉強建了。孩子大了,也需要有自己的房間。”
“你搜集泳裝照,是從那時開始的嗎?”
“對。是從那時開始的。”
“爲什麼幹這種事?”
“那是我一點點的外遇情緒。起初,我絕對沒有強姦殺人的想法。這點請相信我。爲了支付高利貸,我沒有錢去玩女人。妻子也卡得太緊。爲填補精神空虛,只能從委託沖印的底片中把年輕姑娘的泳裝照片加印放大,暗中觀看自娛而已。”
“你選的女人皮膚都是曬黑的嗎?”
“是。因爲我在見不到陽光的環境中工作,對曬黑的皮膚總有一種嚮往感。”
“只爲單純的娛樂才收集泳裝照,製造你的‘後宮’?”
“是的。”
“從自娛到連續殺人,是因爲你妻子有外遇嗎?”
藤龍聽到田春達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時,臉色立刻變了。
“你們怎麼知道的?”
“你孩子的長相不像你,所以認爲有這種可能。你自己有什麼看法嗎?”
“說得是。那孩子的臉越來越不像我,而像另一個人。”
“那個人你熟悉嗎?”
“是的,熟悉。”
“你逼問過你的妻子沒有?”
“我妻子像只母老虎,很厲害。我沒敢當面問她。但我暗中查了孩子的血型,結果證明孩子確實不是我的,恰恰是那個人的。是我老婆和他勾搭成奸生的孩子。”
“那你爲什麼不殺那個男人?”
“我確實想殺他,可他去年夏天病死了。”
藤龍不屑一顧地說道。
“可是,和別人通姦的是你妻子,並不是你殺害的年輕姑娘。你爲什麼要殺害她們?這並不合乎道理!”
“我也說不清楚。”
“你說你怕你妻子?”
“怕。”
“按常理說,一般男人遇有外遇的妻子,不是痛打就是離婚,但絕不會去殺害沒有關係的人。可你爲什麼這樣幹呢?”
“我也想打她並且和她離婚,但當我知道她又懷孕了。這次懷孕是在那男的死了以後,我認爲這個孩子是我的。不管她怎樣,我總想有自己的孩子啊,因此我沒有傷害她。”
“那爲什麼要傷害和你沒有關係的人呢?”
“爲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我什麼也沒講。可是一到公司休息的星期五,待在家裡,看到妻子的臉,眼前就浮現起她和那傢伙的事。四年前的夏天,她說和高校時代的朋友到海濱去,其實是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她說穿比基尼泳裝的照片是請女友拍的,其實也是那傢伙拍的。”
“這和你強姦殺人有什麼關係呢?”
“我說不上來。總之,我看到自己收集的泳裝女人照片,到頭來都會和我老婆一樣水性楊花便怒從心頭起。洗印時,她們寫上了職業地址,所以我就到她們的公寓附近等待。最初只想強姦,可遇到對方掙扎呼喊,就勒她的脖子,想不到竟勒死了。那時,我覺得興奮異常,只有這一剎那才完全忘了我老婆外遇的事。”
“因此你纔在每星期五連續強姦殺人嗎?”
“……”
藤龍緘默不語。似乎表明自己已經無話可說。
審訊到這裡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