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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雲芳戴上珍珠項鍊陪着龍敬文在上海遊覽。表叔已經把雲芳許配給敬文,兩人一起逛街就更是順理成章。
他們攜手逛了上海著名的南京路和附近的哈同花園。在哈同花園大門外,有一個人給朋友介紹花園情況,龍敬文和龍雲芳也湊過去旁聽。只聽那人介紹道:“1903年,猶太人大富翁哈同在靜寺路、哈同路之間購得的土地171畝開工建造花園,起名爲愛儷園。現在仍在建設。在建設中把《紅樓夢》中的大觀園搬到現實中來。愛儷園分內園、外園,整個園中建有3個主廳、2座樓閣、18座亭閣,其間亦有佛塔、石舫、觀雲臺、假山、池塘和花圃,全園景點多達83處。由於哈同夫人羅迦陵篤信佛教,愛儷園按照佛經中極樂世界的說法,設計了七重行樹、七寶蓮池、八功德水等,成爲上海灘上的佛教聖地。爲維持園內運營,哈同和羅迦陵僱傭了大批園丁和各類服務人員等不下200多人。
哈同爲爲什麼給花園取名“愛儷園”呢?“愛”字,乃取哈同全稱歐司•愛•哈同中的那個“愛”,而“儷”字,來自於羅迦陵的字:儷蕤,園名錶達了哈同對羅迦陵的那份愛情。花園建成,在上海灘引起巨大轟動,人們稱之爲“海上大觀園”,上海人將這個花園直接叫做哈同花園。
晚上回到家中,龍敬文向表叔講起了今天和表妹逛南京路和觀賞哈同花園的情形。表叔笑說:“巧了,我最近剛聽人講了哈同發家的故事。”
龍敬文感興趣地說:“那表叔給我講講哈同創業的故事吧。”
表叔一邊喝着茶,一邊講述起來:哈同初到上海一貧如洗,僅有6個銀元,經過數年奮鬥,終於成爲上海灘上的名人,擁有財富400萬英鎊和上海乃至全國最大的私人花園,號稱“遠東首富”。
他是如何富起來的呢?這要從頭講起。
哈同1849年出生於巴格達一個貧窮的猶太人家庭,幼年時隨父母遷居印度孟買並加入英國籍;他上有四個哥哥,下有一個妹妹,6歲時父親去世,哈同就幫助母親做雜務謀生,拾破爛,撿煤核,揀瓜皮爛菜,吃盡苦頭。24歲時,他來到上海希望絕處逢生。
他找到沙遜銀行上海分行,找到了舅舅的老相識名叫亨利的同鄉。
“現在沒有什麼好工作,”亨利有些爲難,“找個餬口的工作,應該還是有的。”
“我吃得起任何苦。”哈同趕忙說。
“我去找大班說說看。” 亨利勉強地說。
迴音來了:做門衛兼清潔工,試用一個月。
哈同已經很高興了,至少能夠站住腳了,以後就看自己的能耐了。
哈同非常認真地看好門,非常認真地做好清潔工作,晚上則抓緊時間學習中國話和閱讀經濟、財務方面的書籍。他明白,要在上海發展,不懂語言如同要想飛奔而沒有腿一樣。他是一個窮人,要想出人頭地,除了勤奮吃苦,沒有發財的捷徑可走。
哈同日夜尋思着如何發財致富,他突然發現,英、美都在普遍使用新式煤油燈,上海人還在使用油煙嗆鼻的桐油燈。啊,想辦法把煤油燈賣給上海人,不就賺錢了嗎?
他悄悄地來到當鋪,遞上祖上傳承下來的唯一的一塊銀質懷錶。當鋪的夥計望着這個潦倒的猶太人,萌發了一絲同情心,居然以哈同要價的一倍半——大洋30元收當了這塊懷錶。
哈同欣喜非常,連聲道謝。他就用這筆錢訂購了100盞煤油燈和若干美孚煤油,工餘時間就到上海灘繁華地段一家一家上門推銷。
“這煤油燈安全無害,又幹淨明亮,價格也不貴。”這是哈同的廣告語。
上海人還是善於接受新生事物的,一經比較,他們就掏錢買下哈同的煤油燈。
哈同不但賣掉了了100盞煤油燈,還接受到大量訂貨。他把當鋪幫過他忙的那位夥計邀請過來作助手,並申請銀行貸款,逐步在上海燈具和煤油市場佔有一席之地——這是他在上海淘得的第一桶金。
哈同在沙遜洋行獲得大班的賞識,經過10年奮鬥,他幾次升職,升至地產科的領班,成爲中層幹部,經常有機會坐着和大班一起開會。
進入1884年,中法戰爭爆發。1985年3月,法國軍隊慘遭失敗,法國內閣因此倒臺。這時,清朝要收回租界的傳聞不脛而走,洋人紛紛舉家外遷,租界地價普遍暴跌。
香港沙遜洋行要上海主持沙遜洋行的大班準備縮小規模,以隨時撤出上海。
大班來找哈同了,憂愁地說,“大老闆來令了,我們怎麼辦?”
“您對中國的情況比我熟悉,看看清朝歷史,打仗也贏過外國人,可是後來呢?最終都是他們求和求太平。這次,我看也不會例外。”哈同從容地說。
大班一愣,想想也有道理啊。
“我在想,現在地價這麼便宜,我們應該大量買下地皮,風波一過,地價必然回升,我們不是大賺了嗎?”哈同雙眼放光地建議道。
“什麼?”大班驚愕地張大了嘴。
哈同簡要地分析了一下形勢,大班聽得連連點頭。
沙遜洋行於是低價買下了大批地皮。
很快,清政府與法國簽訂了求和的《中法新約》,上海租界重新繁榮,地產價格隨之回升。沙遜洋行把買進的地皮拋了出去,賺得利潤高達500多萬銀兩。
哈同的名氣一下子響響了起來。
沙遜洋行獎賞給哈同一千兩白銀的獎金。哈同心裡很不高興,獎得實在在少了。
不久,一家新沙遜洋行來找哈同,請他擔任大班協辦職務,哈同立刻同意,時爲1886年春天,他37歲。
哈同在新沙遜洋行業績不凡,在做了15年後的1901年,52歲的哈同辭職自己做老闆,獨資成立了“哈同洋行”。
世紀之初的上海,租界內的商業中心靠近廣東路和福州路,南京路、河南路以東是市中心,南京路、河南路往西到西藏路一段是偏僻冷清之地,地皮便宜,少人問津——哈同卻大片吃進這一帶的地皮。
同行的許多人都笑他,這小子要虧得慘了。
哈同微笑作答。他認爲,南京路租界會迅速發展,朝東是外灘黃浦東,無路可走,只有朝西發展,他買的地皮遲早地價飆升,咱們走着瞧!
果然,上海租界迅速發展,法租界兩次大規模擴容,南京路的英租界也擴容——哈同的地皮一天一個價地上漲。
這時,哈同向租界當局建議修築南京路,挖掉高高低低的彈格路,用名貴的鐵藜木鋪設路面,從江西路西首拋球場鋪起,一直鋪到泥城浜東面,使南京路成爲上海最平整的道路,這樣方便人們的出行,方便公共汽車行駛。建議當然很好,需要費用60萬兩銀子,誰來支付呢?
“全部我來。”哈同爽氣地說。
南京路鐵藜木馬路很快修好,兩邊的房價頓時漲了10倍多,哈同既爲上海市政建設出了大力,也從房價上漲中獲得巨大利潤。他佔有了上海最富貴地段南京路地產的44%,被人譽爲“遠東首富”。
表叔喝了幾口茶又接着講:“哈同還在上海尋得了一段美好的愛情,在上海安下一個永遠的家。
1884年的一天,哈同在虹口區居住地一帶散步,突然,一個花枝招展的賣花女出現在他面前。
“先生,買朵花吧。”女子聲音十分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