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用力掙扎着,突然,一隻有力的手拉住了他,他覺得自己又被托出了水面。
“你拉住我的衣服,我拉你游到飛船上。”圖圖對他說。
“你也被衝下來了!”豆豆說。
“不是。我是自己跳下來的,朋友掉到海里,我怎麼能不跟從呢?”
他很快就幫豆豆把纏繞的繩子割掉了,兩人一起遊啊遊。
這時那怪物又接近他們,用水柱衝擊他們,把他們衝到離“極光號”很遠處。
他們只能盡力多堅持一段時間,期待遇到過往的船隻救助他們。豆豆冷靜想了一個辦法,能使兩個人不必同時使勁。方法如下:兩人其中一個仰面朝天,兩臂張開,兩腿伸直一動不動地浮着,另一個泅水向前推着走。過會兒再換過來重複這一動作,這樣也許可以多堅持一段時間,直至到被救。
過了好一段時間,豆豆由於有傷,感到累極了,手腳抽筋、僵硬,活動不再自如了。圖圖努力獨立支撐着兩個人的擔子。很快,豆豆就聽到他痛苦的喘息聲。
“放開我吧!放開我吧!”豆豆說道。
“放開你?那不行!”圖圖答道,“除非我先被淹死。”
這時,風吹散了烏雲,陽光灑落海面,四邊一片光亮。豆豆發現了一條船,它離他們大約5海里。豆豆想呼叫,但發不出半點聲音。圖圖還可以叫喊,他用力地呼號着:“救命!救命!”他們停止划水,側耳傾聽,豆豆雖然頭腦發漲,耳暈目眩,但還是彷彿聽到有人在迴應着。
“你聽到了嗎?”他輕聲問。
“我沒聽到。”圖圖說,“你可能是在幻聽。我們向那邊遊吧。”圖圖使盡全力托住豆豆的肩膀。豆豆盡力忍住痙攣的疼痛配合着。這時,豆豆似乎碰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他下意識地倚在上面,接着,好像有人把他拉出了水面,胸部一下舒暢了,但隨即他就暈了過去……
豆豆醒來時,看到了眼前的圖圖,“圖圖,是你?”
“是我,豆哥。”他回答。
“我們在哪兒?”豆豆又問。
“在‘遊動的小島’。”
“真是個小島?”
豆豆精神爲之一振,看到這物體有一半沒入水下,現在已成了他們的暫住地。他拿腳感受了一下,顯然這東西堅硬無比,刀槍不入。而絕非有着鬆軟滑膩肌肉的大型海洋哺乳動物。怪不得連魚叉都被它碰彎了。
毋庸置疑,目前必須承認,這不是一個一般的怪物。但這種怪物更令人驚訝,因爲它是人工製造而成的。
即使面對着最荒誕,甚至是傳說中的怪物,豆豆都不會感到如此驚訝。
一切都很清楚了,他們的確是在一隻潛水艇的脊背上避難。
“這麼說,肯定有一套動力機器驅動它,裡面還會有人駕駛它。”豆豆說。
“那是自然,”圖圖答道,“但我們已在這小島上呆了3個鐘頭了。它仍然一點動靜也沒有。”
“如果它只是這樣行駛在水面上,我們倒不用擔心,”豆豆又說,“但它假如突發奇想,要潛到海底去,那我們可就要完蛋了!因此,當務之急是要想方設法通知裡面的人,那就找個入口吧。”
但鋼板之間都被一排排螺絲釘嚴密地鉚在一起,簡直連條縫都找不到。
這時天已經黑了,周圍又是一團漆黑,看來要想進到其內部,只好等天亮再想辦法了。
可以這麼說,他們的命運完全操縱在這個潛水艇的船長手中了。
潛艇明顯加速了。圖圖慌亂中幸運地在鋼板上摸到一個大環,他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總算沒被甩出去。
天亮了,濃霧慢慢散盡。豆豆正想認真觀察一下船殼的上層平臺,但它卻慢慢地向下沉去。
“喂!你這惡棍!”圖圖邊叫邊踢着鋼板,“快開門,你這見死不救的傢伙!”不過他的話夾雜在螺旋槳的轉動聲中,顯得很微弱,幸好船很快就停下了。有一塊鋼板突然被“譁”地猛然掀開了。站出來一個人,但這個人“嗷”地怪叫了一聲,隨即就縮了進去。又過了一會兒,上來八個帶着面具的高大漢子,他們無言地站在豆豆、圖圖四周,並將他們押到船的內部去了。裡面很黑,豆豆辨不明方向,只感覺被很快推入一間屋子,接着,身旁響起圖圖的叫罵聲。
又過了半小時,囚室才被照亮了,剛開始豆豆還不適應這種強光,眼前只有一片雪白,他把眼睛閉了一會兒,然後慢慢睜開,發現艙頂裝着一個透明的半球體,光就是那裡發出來的。
“嗨!終於看清楚了!”圖圖拔刀在手,作好了戰鬥準備。
“不錯,現在能看清楚了,”豆豆答道,“但是,我們的前途卻很不明朗。”他打量這間囚室,四面牆壁上看不到門和窗戶,房內只有一張桌子和五把椅子,安靜得出奇。
又過了不長時間,只聽到“嘩啦”一聲,一塊牆壁向外打開,走進來兩個人。
在前面的是一個五短身材的人,扁寬背厚,顯示出強健的體魄。一顆結實的大腦袋上,生滿了亂蓬蓬的頭髮和鬍鬚。面孔上兩點漆光,那自然就是眼睛了,看樣子像是歐美人。
另一個身高腿長,天庭飽滿,鼻直口方,十指修長,用句常用的說法,叫“通靈相”。特別是他有一雙能穿透一切的冷靜的黑眼睛。
兩個人都戴着水獺皮的帽子,腳穿海豹皮水鞋,身上的衣服不知是什麼料子的,寬鬆舒暢,一點也不妨礙行動。
豆豆敢肯定,身材高大的那位是船長,因爲他打量他們較仔細些,但他沒有出聲。然後向他的同伴交待了幾句,豆豆沒有聽懂他說的話,但他語言響亮,富有韻味,聲調婉轉多變。
那同伴邊聽邊點頭邊回答。然後他回過頭望着豆豆他們,用他們完全聽不懂的話詢問他們的來歷。
豆豆就用英語把他們的經歷講述了一遍,他們聽得很認真,但從那漠然表情可以看出,他們沒聽懂。
這兩個人又用我們聽不懂的語言討論了幾句,隨後就走了,他們甚至忘了可以用手勢來使豆豆他們安心———這是全世界通用的,但他們沒有用,關上門就走了。
“真是一羣混蛋!”圖圖又在發火了。他也不明白這是何方神聖,講的哪家仙語。豆豆儘管也急躁,但他能從那個高個首領眼神中,看出那是一個有思想、有感情的人,決非魯莽粗淺之輩。不久門又開了,進來一個僕人。他送來了全部衣服,但豆豆他們不認識這種衣料。
過了一會兒,那個僕人又拿來餐具,所有的叉子、刀、匙子、盤子上都刻有字母。餐具中裝滿可口的食物。
吃飽之後,他們美美地睡了一覺。
不知他們睡了多久,直到一股新鮮的海風把他們吹醒,船內顯然剛剛換了空氣,他們立刻神清氣爽,但肚子卻又不爭氣地咕咕叫了起來。
他們一面談論着當前的處境,一面等待着開飯。
圖圖進行了各種設想,但都令他惱火,他喉嚨也和肚子一樣咕咕地罵着,神情很是嚇人,如同一隻關在籠中的猛獸一般圍着屋子亂轉,不時打出一拳,踢一腳。但這隻能讓他更餓。
僕人還沒來。一向胃口很好的圖圖餓得有些忍不住了,不停地咒罵着
又過了兩個鐘頭,圖圖又叫起來,但毫無作用。恐怕潛艇早已潛入了海底。這種死一般的沉寂的確有些恐怖。
豆豆感覺被拋棄在這間屋子裡,無法設想還要呆多長時間,原來見面後對這位船長產生的好印象,都慢慢毀掉了。他們不給我們送飯,在這間小牢房裡讓我們忍受折磨,難道要故意餓死我們?這個可怕的想法纏繞在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