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成闖將軍府宅
呂青青翻着星眸,凝視了郭俏霞片刻,道:“你不是神經過敏吧?”
郭倩霞笑道:“表姐,說起此地來,我可要比你知道得多啊!”
接着笑聲一斂,又道:“你道‘天香院’的後臺老闆是什麼人?”
呂青青雙眉一揚道:“總不成……”話聲剛吐,忽然從半空之中飄下一聲輕響,呂青青話鋒一斂,舉目向窗外望去。
郭倩霞接口道:“是那李祥來了,你要不要見見他?”
呂青青微笑道:“現在方便麼?”
郭倩霞嗔怪道:“表姐.你腦子裡想些什麼……”
話聲未了,人已快若輕雲,從門口輕身而進。
李祥還是白天那副打扮,態度安詳,迎着郭倩霞含笑招呼道:“倩妹,伯母安寢了麼?”
郭倩霞冷笑一聲道:“廢話,你這樣晚跑來有什麼事,直接了當地說了罷。”
李祥毫不因郭倩霞的態度不佳而有所氣沮,臉上笑得更濃道:“倩妹,小兄是爲昨天失約之事,特來道歉,並請倩妹給我一個表白的機會。”
郭倩霞冷然道:“不必了,你去找你的天下第一美人鶯鶯姐去吧!”說着,迴轉身形,便要離去。
李祥急得大叫一聲:“倩妹,你聽我說……”晃身擋住了郭倩霞去路。
郭倩霞冷眼瞧着他,輕輕地“哼!”了一聲,道:“你能說昨天晚上沒爲你鶯鶯姐姐在你府上大張筵席。”
李祥道:“小兄不否認……”
一語未了,郭倩霞蓮足一跺:“那還有什麼說的……”
李祥截口道:“不過事實上略有出入,鶯鶯算不得客人……”
郭倩霞尖聲道:“好呀!她不是客人,那該是主人了。”
李祥苦笑道:“她更算不上主人,不過是小兄請去侍候佳賓的一枝花罷了。”
郭倩霞的小姐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換上一副驚訝的神色道:“是什麼佳賓,令得你如此看重他?”
李祥道:“事情是這樣的……”伸手牽着郭倩霞的手兒,邊走邊談,走向後花園去了。
片刻後呂青青迎着一陣碎步聲望去,只見郭倩霞與李祥從另一邊花樹之後繞了回來。
這時,郭倩霞已是怒氣全消,與李祥談得甚是高興。
郭倩霞一擡頭見到了呂青青,笑呼一聲:“表姐,我們正要去找你呢!”兩個腳下加快,晃身到呂青青身前。郭倩霞笑道:“大家回到屋內去慢慢談吧。”
三人轉到另一座離老夫人臥室稍遠的花廳,分別坐下!侍女奉上香茗、細點,郭倩霞望着呂青青一笑:“表姐,恭喜你了!”
呂青青一怔:“我有什麼可喜?”
李祥笑道:“呂姑娘你現在已是名滿此地的護花使者了。”
呂青青忸怩的一笑:“快不要說了,那真叫人不好意思。”
郭倩霞笑道:“說說有什麼要緊,還有人要請你哩!”
李祥接着一抱拳,說道:“鶯鶯姑娘明日一早要前來親致謝忱,並請姑娘賞光夜宴。”
呂青青忽然指着李祥,笑向郭倩霞說道:“表妹,現在看來,是越來越加明顯了”
一語未了,郭倩霞已是截口叫道:“表姐,你這抱打不平打得離了譜啦!”
呂青青又笑向李祥道:“李公子,我真佩服你的甜言蜜語。就說得我這位表妹不但回心轉意,同時還對我這一片好心的表姐,有了怪責之意。”
郭倩霞急口道:“木來是我們錯怪了人家嘛…”
呂青青一怔:“我們錯怪了他?”
李祥笑着說:“其中實在是很容易使人發生誤會,姑娘請聽在下一言分說如何?”
呂青青似笑非笑地說:“我能不聽麼!”
李祥在呂青青冷嘲熱諷之下,耐着性子道:“不瞞你呂姑娘說,在下與鶯鶯姑娘實在有着不可否認的接近,但令表妹知道,在下與她的接近,完全是想請她在社會調查方面幫我的忙,呂姑娘,您該知道,江湖難混,此地是藏龍臥虎的地方更是難混,在下要不能消息靈通,這地方那有在下說話的份量。”
呂青青默默聽着,偶然也點一點頭,表示她很能理解情勢。
李祥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接着又道:“就這一次的事情來說,要不是鶯鶯姑娘無意中得到一個消息,在下也就不會注意那羅玉成了。”他話聲一斂,留着令人尋味的餘音,但看呂青青的反應。
呂青青淡淡的一笑,道:“我在‘天香樓’見過那人,普通得很,他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地方?”
李祥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道:“這……這……。”
郭倩霞鳳目一凜,嗔責道:“表姐又不是外人,你還能瞞着她麼?”
李祥一點頭,說道:“是,我這就實話實說了,到時候還請呂姑娘,大力一助哩……”
郭倩霞笑道:“這個你放心,我表姐爲人最是爽快不過,你這個幫手是找對了人。”
呂青青笑着道:“那也不一定,那得看什麼事。”
郭俏霞“喚喲!”一聲,道:“我給你面子,可是誰又給我面子呀!這種敬而遠之的滋味,你來受受看。”
敢情,她在什麼地方挑眼了。
李祥一愣之下,恍然頓悟,笑道:“小弟知罪,小弟知罪,小弟是不好意思改口,所以不敢唐突青姐。”
呂青青“噗哧!”一笑道:“這纔像是自己人了。”
李祥做了一下揩冷汗的姿態,笑道:“做人真難,尤其在你們小姐面前更難,處處叫人提心吊膽,說不定什麼時候會風雲變色。”
郭倩霞接口道:“貧嘴!”
李祥適可而止地乾咳了兩聲,話鋒一轉:“據說江湖上最近接二連三的一連出現了好幾件過去僅聞其名的寶物,譬如:‘血龍環’,‘天一膽’,‘氤氳子’,‘孫天甲’等……。”
郭倩霞心急口快地道:“你這什麼天南地北,又說到寶物上去了。”
呂青青道:“表妹,別打岔,聽他說這幾件寶物好像是傳言中的‘翠谷’藏寶,難道已經有人打開了‘翠谷’之秘?”
李祥一拍大腿道:“青姐說得不錯,翠谷之秘已經被人打開了。”
郭倩霞迷惘地道:“什麼叫‘翠谷’之秘?翠谷之秘與羅玉成有什麼關係?”
李祥叫了一聲道:“我的小姐,你聽完了再問吧。”
郭倩霞一生氣,悶聲不響了。
李祥歉疚地向郭倩霞一笑,接着道:“有人懷疑羅玉成就是那個獲‘翠谷’之秘的人。”
呂青青道:“不可能吧,我看他只像個土財主。”
李祥笑道:“青姐,我敢打賭,不管他今天身上有多少錢,過去他一定是個窮小子,他身上根本就沒有土財主氣味。”
呂青青一笑道:“關於這一點,我相信你的眼睛比我快,鼻子比我尖,我不和你爭,不過,我覺得不能因他發了看樣子有錢,就懷疑他得了‘翠谷’之秘,天下發橫財的人多的是……”
李祥道:“青姐說得是。所以我們並不認定他就是‘翠谷’之秘的得主,只是對他懷疑而已。”
呂青青笑了一笑道:“話又說回來,就算那羅玉成是‘翠谷’之秘的得主,那也是他個人的福緣,我們也不應該存那非份之想。”
李祥一笑道:“誰對他存了非份之念頭!”
呂青青一怔:“那你們又是爲了什麼呢?”
李祥道:“小弟個人,對他絕無非份之想,但小弟卻想說服他慷慨解囊,爲這次黃河水災賑災立一善功。”
呂青青欣然道:“對,你這種做法,我完全贊成,這樣說來,我也希望他就是‘翠谷’之秘的得主了。”
李祥道:“凡是一件事情,有正面也就有反面,說不定就有很多人真想分他一杯羹,因此也難免被他誤會我們的用心。所以我們在必要的時候,還得用點手腕,關於這一點,尚請青姐有些些瞭解,不要發生誤會。”
呂青青點頭笑道:“這個我懂得,只要目的純正,用點手腕,我並不反對。”
李祥讚歎一聲道:“青姐,小弟常聽倩妹說,你的爲人如何如何爽朗開通,今日一談,倩妹果然說得不錯,小弟敬佩之至。”
呂青青笑說:“我也聽倩妹常常說到你,說你有着過人之能。”
李祥客氣道:“哪裡,哪裡,時日一久,你青姐就會看出小弟完全是一個草包。”
呂青青“噗哧!”一聲,嬌笑道:“有一點,我現在已經看出來了。你說話很甜……”
李祥“啊!”的一聲,哈哈大笑道:“小弟甘拜下風,告辭了。”身形一長,越門而去。
李祥去後,郭倩霞忽然問道:“青姐,你看李祥這個人到底如何?”
呂青青柳眉微微一凝道:“現在言之,未免過早……”話鋒忽然一轉,道:“我看鬆齡請的那個西席先生……”一語未了,忽然嬌叱一聲:“什麼人?”聲出人起,人已穿窗而出,好快的身法。
可是她快人家比她更快,她追出屋外之後,什麼人也沒有見到。
郭倩霞比她慢一步,她所見到的,就更只有呂青青緊鎖的一雙黛眉了。
郭倩霞悄悄地道:“表姐,你沒有聽錯吧?”
呂青青苦笑一聲,道:“聽錯!你看這是什麼!”
說話之際,伏腰伸手從地上撿起一段枯枝,那枯枝斷痕猶新,而附近卻無干枯的樹木,由此可見,那枯技分明是被人從遠處打來的。
郭倩霞再仔細一想,不由脫口叫道:“表姐,咱們可中了人家的調虎離山之計,快回屋去。”
呂青青搖首笑道:“倩妹別緊張,咱們沒有叫人使用調虎高山之計的理由,我看是今晚你們府上來的不速之客倒不少,人家不露面,咱們不用理他們了,回去睡覺吧。”
呂青青帶着郭倩霞轉身進入屋內之後,就在她剛纔立身不遠之處的一叢花樹之後,靈貓似的射起一條人影出了將軍府。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羅玉成。其實他是去而復回,又隱在暗中了。但現在他卻帶着滿懷心事真的走了。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