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誠心嫁女 美男一再推辭
付興頓時怒目圓睜,朝外看去,樓梯口站着一個年輕的後生,但見此人面如冠玉,脣紅齒白,風流倜儻,風度翩翩。那人見衆人一個個虎視眈眈,卻俊目含笑,拱手說道:“衆位好漢以酒賭英雄,在下冒昧了。”他一指騰龍說:“在下見這麼多人圍着一個人敬酒,未免太不公平。”
鐵塔於鵬走到那人面前,說:“我們賭酒,關你屁事!”說罷,用手就去拉對方的肩膀。
那年輕的後生卻不生氣。站在那兒動也不動,於鵬見拉他不動,便對他猛擊一掌,不料掌風未到,那人輕輕閃過,只對於鵬後肩輕輕一拍,鐵塔於鵬這麼個大個子竟站立不住,朝前直衝了好幾步,跌倒在酒櫃前。
付興一看,便呶一下嘴,那左、右首的三十條彪形大漢一齊圍了上來。那年輕的後生仍滿臉含笑,說:“既然諸位活得不耐煩了,請吧!”他說完,一個燕子展翅之姿,眨眼之間,已從窗口跳出,落到酒樓的大天井裡。
付興正待要帶人衝下去,那鐵塔於鵬踱步走過來,按着肩頭說:“此人不好惹。”說罷,將肩頭的手移開,衆人看去,只見於鵬的肩頭已腫成了一個大饅頭。付興看了,也知其人內功了得。
但那三十多條漢子都不服氣,一個個端起酒缸,朝下砸去。
那個後生早已抽劍在手,但見他舞起一路劍法,寒光閃閃,人影全無。樓上那十幾只酒缸全摔完了,那個後生輕鬆地跳出圈子,朝於鵬等人笑笑.說:“如有什麼能耐,再請賜教。”
鐵塔於鵬與衆人一齊驚呆了,那一場酒雨朝他潑頭澆下,但那後生身上滴水未沾。三十餘個漢子正待要抽刀下去,付興攔住說:“此人劍法如此了得,你我非他對手。”說罷,對騰龍、羅玉成等一拱手,說:“付某已領教了,後會有期。”
騰龍等見付興、於鵬率領三十多個漢子往外走去,不由一愣。
沈貴見他們走了,方纔放下心來。他走到付興的桌子上,突然發現一張紙條,趕緊傳給騰龍等人看,他們看了紙條,頓時大吃一驚。
原來那紙條上寫着一行字:“十五萬鏢銀非我莫屬。”羅玉成看了,心中自忖:這些狂徒口氣如此之大,倒也罷了。只是我這暗鏢,又如何也爲他們所知?騰龍皺眉沉思,不得其解。
付興一夥走後,那年輕風流的後生上了酒樓,把一大把銀子交與沈貴,說:“這些銀子,是我賠貴店酒錢的。”沈貴要推辭,那人突然豎眉說道:“你收與不收?”沈貴一嚇,趕緊把銀子接下了。
羅玉成心想: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便與騰龍、李小虎商議,不如快快趕路。騰龍點點頭,說:“既然路途還有惡戰,讓我們急速動身。”
騰、羅、李三人上前與那個後生打了招呼,那後生卻裝做視而不見,在另一隻桌子坐下,命小二去端好酒好菜。
張堂早在下邊等候。騰龍問起他可有什麼動靜,張堂搖搖頭,說:“師父讓我守着鏢車,不敢分神。”兩個手下也說附近無人走動過。羅玉成走到第二輛鏢車前看唐英小姐,見主僕兩人正在車內敘談。那店內的一場惡戰,她們似乎茫然不知。
沈貴送走羅玉成等的鏢車,回到店堂,早有夥計把天井內的碎酒缸收拾乾淨。沈貴今年六十開外,他原來在碼頭上經商,半年前纔回到內邱縣鎮上開了個酒樓,生意倒還興隆,不料一個月前被凌風看中了,強搶霸佔。幸虧今天騰龍等打抱不平。沈貴心想,雖然這酒樓還了自己,但料定凌風不肯罷休,如若再來尋事,我沈貴又有何法?他想到這裡,不由暗暗垂淚。
店小二見主人垂淚,就上前說道:“小的倒有一個辦法,不知您看能成否?”沈貴忙問:“你有何法,快快說與我聽。”店小二指指後面的房子,說:“老爹不是有位千金,如給她招個武藝出衆的女婿,豈不可保酒樓平安。”沈貴聽了,蹙眉說道:“我這閨女,早已過了定親之年,只是哪裡去找如此的女婿。”店小二嘻嘻一笑,指指樓上,說:“剛纔那位年輕的客人,揮金如土,仗義救人,達豈不是老爹現成的女婿嗎?”
沈貴聽了,大喜過望。說:“既然如此,你說讓誰去當媒人?”
店小二說:“老爹莫急,我們也不知那個客人已否完婚,待我上去和他閒談片刻,以探虛實。”
沈貴頻頻點頭,說:“這事就全拜託你了,事成之後,我重重有賞。”沈貴見店小二上了樓,心裡暗暗高興,他捋着鬍子,便朝女兒房中走去。
再說店小二上了酒樓,見那俊俏的後生正在獨飲,便湊起笑臉說:“請問大爺尊姓大名?”
那人猶豫了—下說:“在下姓肖。”
店小二嘻嘻一笑說:“原來是肖爺。不知小店的酒菜可合口味?”
那後生答道:“甚好。”
店小二把肖爺的武藝高強誇獎恭維了一番,就說:“小人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問錯了,請肖爺海涵。”
那後生笑笑說:“有話只管說來。”
店小二問:“肖爺可已有了家室?”那後生搖搖頭。店小二又問:“肖爺不知家居何方?”
那後生說:“我浪跡江湖,四海爲家。”
店小二聞言,倒身便拜,說:“既然肖爺是單身一個,我受主人之託,想跟肖爺討碗喜酒來喝。”這一句話,倒使那後生不覺一愣,他正待回話,店主沈貴走上樓來。
沈貴走到肖爺面前,說:“如肖英雄不嫌棄小女貌醜,願結秦晉之好。”
那後生聽說店主欲招他爲婿,頓時紅了臉,原來這肖爺並非別人,正是女扮男裝的肖鳳。她一直愛慕着騰龍,但騰龍因兩家老人有隙,一直拒絕,可肖鳳卻是死心塌地要跟他。她暗中跟隨騰、羅、李三人上了虎山,爲他們解了石室之圍。此刻她又化妝成男兒暗中跟隨騰龍到了內邱縣,技壓衆人。她心中自忖:縱然你騰龍對我肖鳳無情,我肖鳳卻不是無情之人。她本想在飯店填飽肚子,再去跟蹤騰龍,哪料竟碰上店主前來糾纏了。
沈貴見肖鳳要推辭,就雙膝跪下,說:“還望英雄救小老兒一命。”
一旁的店小二忍俊不住,暗暗自忖:這天底下哪有岳丈先給女婿磕頭的!
肖鳳趕緊扶起沈貴,對他說道:“蒙老爹如此厚愛,在下不勝惶恐,只是我不是經商之人,又素來不愛女色,還望老爹寬諒。”
任沈貴與店小二再三勸說,肖鳳執意不肯。她見天色已晚,怕趕不上騰龍,心中焦急,便起身欲走。正在這時,樓梯上走上來一個侍女,說:“老爺,小姐不好了!”
這一聲喊,把沈貴驚得臉色蒼白,肖鳳怕出了人命,也只得暫且留下。
原來小姐聞知肖鳳不允婚事,竟起了輕生之念。而沈貴聽說女兒要自盡,也表示不願再留在人世。肖鳳聽了這番話,這位氣貫長虹的女中豪傑也不禁秀眉微蹙,一時不知所措。
肖鳳雖然想早早脫身,再在一路上保護騰龍等押送的鏢車,但此刻卻又不忍離去,心想:我若走了,豈不害了兩條人命。她躊躇再三,只得說道,“老爹莫急,容我細想。”
店小二見肖鳳蹙眉,以爲他嫌棄店主之女,便笑着說道:“我家小姐端的是天仙下凡,嫦娥再世。小人長了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小姐。”
沈貴嘆一口氣,說:“我並非爲小女強求肖英雄結緣。其實,這小女也非我親生之女。”
肖鳳聽了,問道:“噢,莫非令愛是老爹的外甥女麼?”沈貴搖搖頭說:“實話告訴肖英雄,這姑娘在三個月前還與我素不相識。”
肖鳳不由驚詫問道:“此話怎說?”
沈貴喝了一口茶,講出一段奇遇。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