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凌飛這四個字就是朝廷每一個侍兵的噩夢,他的可怕可以說沒有一個人不知道,僅憑一人之力殺掉了幾萬人馬的人,如何不另人懼怕。
軍心一旦動搖,就會潰不成軍,朝廷兵士的士氣陡然下降,而冷月宮的人因爲他們宮主的到來,所有早已準備好赴死的弟子陡然間看見了勝利的希望,士氣信心都倍增。
歐陽凌飛飛上半空,看着遠處的霧與司馬照他們已經快要衝到了城門,其中看見了某一個人身影,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那兩個又重新並肩作戰的夫婦,沒有想到,他會在這樣的情況下醒了過來。
只有他知道,那是愛情的力量,一種矢志不渝的守護,那是一個男人對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最堅定的信念,只要心跳不停,它就會生生不息。
更遠處,似乎又有一大批官兵向這邊靠近,歐陽凌飛勾脣冷笑,如果不是因爲自己深受了重傷,功力還未恢復,今日他便要踏平這京城。
歐陽凌飛飛身而下,身影向鬼魅一般在人羣中掃蕩,身姿飄忽不定,只能看到一絲白衣在血紅色的戰場中穿梭,最終停在霧他們隊伍中的眼前。
歐陽凌飛沒有理會身後啪啪啪倒地的聲音,也沒有理會身後執着劍完全呆愣到目瞪口呆的自己的人,對着霧吩咐道:“不要戀戰,先撤,帶司馬先生去找阿雪,雨受了重傷。”
“是,宮主”霧立馬找到司馬照,拉着他迅速飛身離去。
風雲霜冰和喬凡夫婦則帶着冷月宮的弟子火速的衝出了城門。
歐陽凌飛此時才慢條斯理的轉過身,看向了城樓上只剩下爲數不多所謂的江湖人氏及幾個嚇破膽的朝廷大官,勾脣冷冷的笑。
“各位大俠,歐陽凌飛此時就在你們的眼前,你們還不趕快將他殺而誅之,不想要玉靈石的寶藏了嗎?”一個大官顫抖的對着那幾個江湖人說道。
他們再不動手,歐陽凌飛就要殺上來了。
站在最中央的那個穿灰色的衣袍的中年男子看了歐陽凌飛一眼,淡笑的說道:“早就聽聞冷月宮的宮主,武功天下第一,果然,聞名不如一見,在下佩服”
再回頭看向那個說話的大官冷笑道:“寶藏固然是好,但若是沒有了命,一卻都是枉然,告辭”
“我們走”然後對着身旁的幾個弟子說道,一行人迅速飛身離開。
他一走,另外幾個一直抱着看戲未參與到這場戰爭的人也立馬起了退路,那個剛剛飛走的人,是他們知道里所有人當中武功最高者,連他都放手,他們就更加沒有什麼好搏的了。
好在剛剛只是在看戲,並未參與戰爭,所以,同冷月宮不是仇敵,這幾個人此時沒有一個不慶幸還好剛剛沒有動手。
“告辭”
“告辭”
“告辭”……
剩餘的幾人也迅速腳底滑油,飛身離開。
“你們回來呀,你們這些貪生怕死的小人”那幾個大官連連對着那已飛向遠處的身影大喊,一轉頭,看着那個可怕的男人正對着他們笑,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往他們走來。
“你不要過來,我們的援軍馬上就到了”那幾個人的腳已經開始發顫,死亡的陰影開始籠罩上空,而且越來越重。
“好,不過去”歐陽凌飛淡笑着好說話的回道。
在那些人剛好放下心的時候,就感覺到脖子有些微涼,伸手一觸,觸手溫熱,滿手鮮紅,沒反應過來時。
砰砰砰,一排排倒了下來,氣絕身亡。
“本宮只說不過去,沒說不殺你們”歐陽凌飛放下手,冷冷的笑。
歐陽凌飛看着眼前的一切,從城內到城外,幾百裡地,滿地的屍體,有自己的人,也有敵軍,此時就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城內冷冷的站着,城外他的兵力還在火速的撤退,滿地的屍體中央,還坐了一個崩潰的人,傻傻的坐在那裡,幾近瘋癲。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那所謂的朝廷的援兵。
歐陽凌飛冷冷的笑,今日還不是報仇的時機。
南宮炎,當年滿族的血仇,還有今日欠下的,下一次,本宮會百倍千倍的討還回來。
他一拂袖,飛身離去,途中還拎起了那個坐在地上早已崩潰的人。
他們退回到了海津,剛經過了一場戰爭,很多弟子都受了傷,且疲憊的根本無法再繼續趕路。
南宮炎就是想要發兵攻海津,也不是一時一刻的事,這個時候,誰都不會貿然進攻,就如同他選擇這一次放棄踏平京城的機會,而他也同樣。
因爲沒把握。
南宮炎請過來的幫他的江湖人,走的走,死的死,他的兵力依照今天的損失,剩餘的最多全部加起來不會高達三十萬人,擁着僅剩的三十萬人,他根本沒有勇氣去賭一場沒有把握的仗。
這一場仗,誰也沒有贏,兩方都是損失慘重,如果一定要說誰輸得更慘,那可能就是南宮炎那一方了,畢竟冷月宮發動這場戰爭的目的達到了,他們救回了他們的宮主,而南宮炎沒有抓到歐陽凌飛,卻足足損失了十幾萬的兵力。
可是已經回到海津的冷月宮這一邊,氣氛卻沉重到不行,每個人的臉上都滿是壓抑。
大廳的房門外守了一大堆心情沉重的人,每人的臉上即焦急又沉重,冷月宮的九大護法,齊齊的站在那裡,沒有吭聲,一動也沒有動,眼眸一直盯向了那個緊閉的房門。
喬凡也緊緊的牽着她妻子的手,許煙滿眼通紅,幹這一行,雖說早已看透生死,可是僅僅只是指自己,而非身邊親近的人。
那天,喬凡在她面前倒下,那種痛苦和絕望,她到現在都還忘不了,如今,雨又倒下去了,以後,會不會還有更多的熟悉的人?
“不會有事的”喬凡安慰着許煙輕聲的開口。
另一邊的慕容雪被歐陽凌飛抱在了懷裡,她的眼睛通紅一片,一身衣裳因爲一直抱着雨,已染得滿是鮮血,甚至是雙手。
歐陽凌飛沒有任何嫌棄,只是一直抱着她,無聲的安慰着。
她跟雨的感情他是知道的,她這一生沒有什麼朋友,所以對待朋友也特別的真,所以,此時她心裡的難過和痛,他通通都知道。
此時,歐陽凌飛也不僅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雨時的情景。
如果那時,他沒有在血泊中抱起她,如果那時,無論她怎麼追着他與霧,他都置之不理,或是沒有被她的堅韌所打動,今日的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活的這麼痛苦,甚至好好的活着。
她暗地裡喜歡自己,他不是不清楚,他不說,只是希望他自己能試着明白過來,明明知道左易對她的心思,也明明知道他的處境,他卻還是沒有加以阻止,他以爲他已想通,因爲他是男人,他看得出左易對雨的情是真,可是他卻忽略了,不是誰都會把愛情放在首位。
一旦碰上選擇,在乎少的那一方註定要受傷。
如果當初他聽從了阿雪的建議,撮合了霧與雨,那現在的局面是不是就會好很多?
沒有感情一樣也可以生活,甚至總有一天也會變成親情。
或許,他真的錯了!
“凌飛,雨會沒事的是不是?”慕容雪從他的懷裡擡起頭看向他的男人,輕聲問。
歐陽凌飛不想騙她,希望很渺茫,所以,他沒有說話,只是抱着她的手更加的緊了。
過了許久,那沉重的大門打了開來,司馬照一臉疲憊的從裡面走了出來。
此時,明明等候在外面的人心裡有多麼的期盼這扇門能夠打開,多麼期盼司馬先生能夠給他們一個滿意的回答。
可是這時,門開了,卻沒有一人敢上前去詢問那答案。
也許,每個人都在害怕,門開了,除了意味着希望,更加也意味着失望,如果最終的答案不是他們所期盼的事,是不是可以在自欺欺人久一點。
誰都清楚雨傷的有多重,慕容雪更是比他們都清楚,抱回海津的時候,其實她的心跳已經停止了,可是誰也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放手。
所有人都沉默着看着司馬先生,卻沒有人敢開口問上了一句。
最終還是歐陽凌飛開口問了,無論如何,好的壞的,終歸要知道,早些面對,總比一直逃避要好。
司馬照望了衆人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嘆了一聲氣,沉聲走了出去。
司馬照心裡也壓抑到不行,凌飛和這十個孩子,他幾乎是看着長大的,或許,對於凌飛,他是偏愛一點,他本身天賦就驚人,甚至他肩負着整個歐陽家族的希望和冷月宮的希望,但對於其他十個孩子,他也是打心眼疼。
身爲冷月宮的人不容易,身爲冷月宮的護法就更加的不容易,他們的成長沒有歡聲笑語,只有一路成長的艱辛和傷痕。
他們可以說是他院裡的常客,因爲爲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因爲要不斷的出任務,總是受傷,哪一次不是傷痕累累,哪一次不是死裡逃生,可無論他們再痛,傷得再嚴重,他們卻總是可以咬牙撐過來。
所以,這一次,哪怕明知雨的呼吸已經停止,他卻還是不願放棄對她的治療,想着也許奇蹟可以發生。
只是,這一次,或許她累了,再也不想堅持了。
只是,這一次,老天終於讓他知道了,他的醫術是如此的浪得虛名。
起死回生?他哪有那個本事?
哈哈哈哈,他自己就是一個庸醫,一個徹頭徹尾的庸醫。
爲什麼要讓她去攻城門?如果當初讓她跟着他一起,她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司馬照茫然的向前走着,不顧大殿裡面歐陽凌飛,更加不顧大殿處面那成千成萬都在等待着那希望的歸屬的冷月宮的弟子。
忍不住化身一條固執的魚
逆着洋流獨自游到底
年少時候虔誠發過的誓
沉默的沉默在深海里
重溫幾次,結局還是
失去你
我被愛判處終身孤寂
不還手,不放手
筆下畫不完的圓,心間填不滿的緣
是你
爲何愛判處終身孤寂
掙不開,逃不脫
眉頭解不開的結,命中解不開的劫
是你
啊失去你
啊失去你
依偎在彼此男人懷裡的慕容雪和許煙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那個永遠堅強,另人的心疼的女孩再也回不來了。
剛剛所有人的心情那是暴風雨來臨前,沉重到壓抑,如今暴雨終於開始傾盆而下,一直壓抑的情緒開始爆發,再也無法控制。
九大護法刷刷刷的全跪了下來,滿眼通紅,明明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會一個一個送着自己的弟兄走,可是卻從來沒有想到,等真到了那一天,該如何去面對,去支撐。
此刻歐陽凌飛的眼睛也有些溼潤,他緊緊的抱着懷裡那痛哭的妻子,沒有言語。
當外面的所有弟子通通跪下來,沉重的低下頭的時候,那個原本一直站在最邊上,面無表情,神情完全呆傻的人終於有了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