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你方法不對。”灰面俠客很風趣地打斷“小個子”,說實話,他的問題真的太多了,不過並不討人厭,這樣性格直爽的人倒爲行程增添了不少快樂。
“哎呦”,一聲尖叫引起關注,那聲音好像是從下面傳來的,是小個子。“你怎麼了?小個子。”只見小個子本來緊攀住崖上岩石的雙手此刻無力地滑落,在衆人沒反應過來時突然跌落在地面,面朝上,痛苦地叫苦不迭。
“弟弟,你別嚇我啊,”顧不得他自己可能會摔下來,大個子急忙一閃而跳下地面,身上的東西也隨之而落,可他也不管這些,直直跑到躺在那兒的人面前,“多嘴的傢伙,你怎麼了,弟弟,快說話啊你!”
“喂,大個子,你別搖晃他的胳膊呀。”其他幾個人見狀也紛紛跳下,圍在一起,雖然一路上小個子實在是太囉嗦了,不過有話直說的的性格讓人佩服,而大個子然老是嫌棄小個多嘴,看他那着急的樣子真的讓人很感動的,畢竟他們是兄弟啊,血濃於水,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哥....你別動我,有點..痛。”咬緊嘴脣,強忍着身體的痛,那摔下的一下,把他的要腰摔個半死,唉,硬撐着苦笑一下,省的哥哥擔心。不過還是很痛啊,可是又不能叫出聲音,畢竟自己是個堂堂男子漢,怎麼能因爲“一點點”小傷在這麼多人面前出醜呢,這要是傳出去還不讓天下人恥笑,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大俠,可不能玷污了“大小兄弟”的名聲,可是....唉,這份痛,你就自己在心裡咬牙忍着吧,可悲的自尊。
“哪兒痛,伸出來讓我看看。”一份含關切的聲音傳來,說此話的正是老二,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只道是菊花三劍客之一,爲人熱心古道心腸,脾氣又好,真是十足的老好人。擡起那伸出來的手,老二細察看着,他的整隻手全部都是紅色的浮腫,咋一看像是被什麼東西捶打所致,可是....山崖上有什麼能傷到他的手呢?不對...翻過手背,那兒也是紅腫的,跟另一隻手成明顯對比,手指關節處也高高腫起。不對,他的食指指腹處有一個細小的傷口,如果不仔細不會發現,那像是被什麼刺進去的,“難道是?你手怎麼受傷的?”
“我,我就是正爬着山呢,突然感覺手很麻,接着就摔下來了,哦對了,崖上面有一株綠色的植物、毛茸茸的,我看它可愛就摸了一下,然後就成這樣了。”有什麼問題嗎?難道是我好奇心太重了,小個子不由自主的問自己,看來這還真是個毛病。
老二走到小個待的崖邊,正要爬上去一探究竟,就只見灰面俠客已經呆在山崖上低着頭注視什麼,對啊,怪不得剛纔沒注意到他,原來是在這,他倒是比自己一步,想的多一些,到底還是灰面俠客冷靜睿智。
“是麻醉草,綠色無味,一種罕見的麻醉藥品,刺入人的身體幾乎不留痕跡,能瞬間麻痹身體乃至觸動大腦,感覺如同被螞蟻咬噬一般令人痛苦不堪。”很耐心的解釋,看來還是自己想的不全,不過這醫谷當真是藥物衆多,令人大開眼界。
“小個,看來你還真是好奇心太重了。”老三笑着打趣,不過他們幾個包括小個子都知道他並無惡意,這一路上他們也算是熟悉彼此了。
“灰面,不知道我弟弟的毒能不能解?”大個子很着急,他別的什麼都不問,就像爲弟弟找解藥,不想看他再這麼痛苦了,看他那死撐的樣子真的讓人心疼。
“它的解藥很難配置,可以說是難尋找,”看到大個暗淡的眼神,他又繼續補充,“不過.....”,果然這句話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意,“既然這是醫谷,依照無心姑娘的個性,她一定會留有餘地的。如果我猜的不錯,山上應該有解藥,或者每月初一她會帶着解藥來吧,比如白野菊,只要在一個月內服下解藥即可。”
“照你這麼說,我們得即刻趕上山崖,只是....”老大也開口說道,他又思索一會,“我們上山的速度明顯不如你,這樣下去遲早會拖累你的進度,你自己走吧。”
“這怎麼行?”灰面俠客跳下去落到地面上,“我自己去,那你們呢?”
“老兄,你看看我們的樣子。”有人苦笑一聲,看着周圍的人,幾個人的衣服都被突棱的岩石角掛傷了,胳膊上也有流血的痕跡。
“我們這個樣子,總不能耽誤尋找無心姑娘吧,而且,我還等你的解藥呢。”小個子也笑了,痛苦減輕了很多,看來還是無心姑娘善良啊,凡事都留情面。
看着他們疲憊的面容和受傷的身體,是需要休息,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一點傷痕,確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到達醫谷,更沒有多餘的精力可以讓他分心了。“那好吧,還是我一個人去,你們在這等我消息。”
“保重,兄弟!”
解下身上的劍,灰面俠客手持劍鞘環繞山崖走出身後五個人的實現,知道他們肯定會好奇爲何自己不是爬山而是沿着這兒走下去尋找捷徑。這麼陡的山崖無心姑娘一個弱女子如何成功進醫谷,顯然這兒有直接進山谷的小路。他走到被灌木叢掩蓋的山崖下,用劍鞘抵着草叢,劍鞘所指處是硬硬的岩石,他一點點地向右挪動腳步和劍鞘,不放過每個細微的角落,摸索着,敲打着。
“咚咚”,沉悶的聲音傳來,“不對,這聲音跟之前的不一樣。”灰面俠客喃喃自語着,剛想用手撥開樹木叢,陣風吹過,發出“沙沙”地聲響,突然,他停下手裡的動作,站在那裡。
“遠方的朋友,跟了這麼久,不如出來一見吧!”說罷瞬間拔出劍,劍鞘隨之向後射去。
“啪”一聲傳來,一隻手伸出截住飛來的劍鞘,聽見預期的聲音,灰面俠客笑的,那般高深莫測,“閣下好深的內力。”
“不敢當,灰面俠客當真讓人敬佩。”
“閣下何必真人不露相呢?”灰面俠客轉過身來,只見來人一身黑衣,並以黑布遮面。見那人沒有答話,他又接着試探,“既是同是來尋無心姑娘的下落,這位朋友又何必隱身其後而不與我們同道呢?你說是吧?劉掌櫃....”
看見那預期的神情,灰面俠客笑了,“或許我應該叫你黑夜?江湖上銷聲匿跡五年之久的殺手黑夜。”
“呵呵,看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隱藏能力,”他走上前去把劍鞘遞給灰面俠客,然後撕開那層黑布,果然是他,劉掌櫃。“我隱藏了五年都沒人發現,竟被你一語道破,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讓你開始懷疑我的?”確實很好奇,這麼些年自己眼裡的那份殺氣早已被歲月磨平的了無痕跡。
“不必詫異,其實很簡單,昨晚我在客棧見你第一面時,你的眼睛告訴我你絕不僅僅是個平凡的客棧掌櫃,而後你提出免費提供客棧又讓我覺得你不是個簡單的商人,再加上你對無心姑娘的照顧,便讓我肯定你的身份。”
“不錯,不愧是冷靜睿智的灰面俠客。”
“過獎,劉掌櫃。”灰面回他一句。
“既然如此,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黑夜向前看了一眼,“我本不想這般跟在你們身後,只是奈何這醫谷我破不得機關,便只得如此,還是灰面兄有能力。”
“好吧,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就不再囉嗦,這應該是醫谷入口,我們還是快些進去吧。”說罷,二人合力削斷木叢,果然那裡隱藏着一方石洞,一個拱形的大石頭連接着周圍的石牆,中間有縫隙,細細地像上面摸索,有一個突起的部分按上去,石門打開了,光線照進來,使原本黯淡的石室明亮了許多。
走進去看那方石洞,四面都是石壁,而在石洞入口處,佇立着一方石臺,沿着上面有一些火折,顯然這是經常有人出入才備下的。拿起火折點燃起來,頓時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原本黑暗的石室,可以看清這裡的佈局,三面都是石壁、與剛纔的那一扇石門結合一起形成一個獨立的空間。而在這狹小黑暗的空間裡,兩個人的呼吸漸漸急促,看來必須馬上找到出口了,否則便會因缺少空氣而死了。
黑暗中的兩人高舉火燭對着壁四處查看,然後他們的腳步停下來,目光定定地盯着一處地方,那是?根據石壁上雕刻的紋路來看,是一個手掌差不多大的指紋,也就是說這就是開啓的機關,只有掌紋對上才能開啓,否則 ……
看來這事還真有點難辦了,掌紋…他們二人的肯定不能用,無心姑娘或是藥仙老人又不在這,時間緊迫,這可如何是好?
瞥眼觀察到灰面俠客的沉思,黑夜雙手抱臂冷冷地站在那裡眉頭緊皺,然後他不由自主的擡起手臂輕拍衣襟,這個已經是多年的習慣動作了,忽然間他愣住了,好像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那是…有一次夢顏拉着客棧裡的幾個人玩硯臺時,無心姑娘留在手帕上的手印,隨後被自己撿到了就一直帶在身上,沒想到今天它竟能用來打開這“掌紋”機關,尋找無心姑娘的下落,當真是無巧不成書,黑夜面露喜色,對着手發呆。
注意到黑夜手裡的一方襟帕,灰面似乎明白了什麼,將火燭移到黑衣人面前,二人心照不宣地各自忙碌。灰面找了一塊同手掌差不多大小的石頭,之後照着手印二人用內力震碎石頭用作模型,然後對之修葺,直到與手印已有八分相似。手拿模型石頭對準牆上按在凹下去的紋路上,“譁”的一聲,側面牆壁上彈起一扇石門,隱隱約約的顯出一些微弱的光線。
拿起火燭,互相對望一眼,灰面和黑夜沿着顯露出來的石階拾級而上。那是一條只可容下一人的狹長階梯,兩側都是高高的牆壁,遮住了光芒。這麼隱蔽的地方,這重重機關,敢問當今天下又有幾人敢闖醫谷呢?
神態各異的兩人各自沉默着看着前方的臺階幾步向前走去,走向那未知的醫谷,只是卻不知等待他們的又是怎樣的結局呢?
無心姑娘到底出了什麼事?爲何一月未下山,她的孩子夢顏在哪?是得罪了什麼人嗎?這兒有太多太多的謎底等着灰面去解開,還有黑夜,層層石階將兩個昏暗的影子拉長,然後消失在茫茫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