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個人認爲搞清楚白樓裡丟失了什麼資料,就能弄明白對方到底想要什麼。”羅剛與這些人相比一沒職位二沒資歷,說起話來也就沒什麼顧忌。
有人開頭,討論的氣氛就上來了,只是手裡能夠拿到的情報確實不多,這些人也不是當官當成一杯茶水一張報紙的白癡。除了古、鄧二人,手底下人命少了十條的都沒有,討論出來的各種想法與方式普通人聽了除了渾身發冷,起雞皮疙瘩。
過程不用贅述,最後涉處長做總結,簡略地談了幾點。
各部門信息供享,所有人員時刻待命,七十二小時之內解決這件事。
各部門一旦發現懷疑對象,確認沒有利用價值,不用請示,可酌情直接擊斃。
特戰隊集合所有人員,包括預備役,准許進入最高級別警戒。
國保破例聯絡國際上的相關組織尋求合作,重點查詢有關薩滿教的信息。
由國保牽頭,集合東北三省所有最精尖地犯罪現場勘察員對超市進行勘察,尋找任何可能的線索。
國安與各級公安部門抓緊時間排查武術人員這條線索,即使無法尋獲相關人員,也要將其所有親朋關係,家庭背景,上學放學經常走哪條路線都要查清楚,尋找任何與事件有關的蛛絲馬跡。
調查隊全面接手所有突變人相關資料,由俘虜入手找出與對方有關的任何信息。
會議並不長,總共四十分鐘就結束了,散會的時候周科長特意帶部下過來和調查隊衆人寒暄了幾句,大體上都是些不好意思之類的客氣話。老古與騾子二人則很親切地拍着劉昊的肩膀表示感謝,雖然他們盡力掩飾自己,劉昊還是能看出這二人很震驚,換了誰也無法將面前這個三十歲上下的半中年與數小時前瘋狂戰鬥、吸引火力、英勇負傷的大叔聯繫起來。
特戰隊的中隊長也是個很有意思的傢伙,走到劉昊面前一個字都沒說,只是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就走。
最後過來的是涉處長,劉昊趕緊先將手伸過去,他可不想再讓自己的肩膀被拍上兩下,過來開會的時候沒聽洪森提起,特殊部門之間打招呼的標準方式是拍肩膀啊?
“恩,對別人我可以叫小兔崽子,對你,我可不能這麼叫。”涉處長一改開會時那種散發着凜冽殺氣的表情,帶着兩個部下走到劉昊面前左右打量,說道:“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相信一名參加過抗聯打過鬼子的老傢伙會背叛這個國家,只是在當時那種形勢,你的事情又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外,也別怪我沒替你說什麼。”
劉昊面對這位功勳赫赫地‘後輩’,哪裡敢有什麼怨言,況且對方說的很實際,趕緊謙虛了幾句。
涉處長看他這個樣子,反而笑了,說道:“我知道你們那個年代最常用的一句話就是民不與官鬥,不過,你知道我最喜歡看到什麼嗎?就是你我這樣的老傢伙狠狠收拾這些黃毛小子!別看你外表年輕,我知道,你這傢伙心裡卻有種不服老的態度,不然也不會一個人單挑十多把突擊步槍了!”
這話說的劉昊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像在誇他神勇吧?又好像在諷刺他莽撞?也只能含糊應對着面前這位平生僅見的大‘官’。
各部門都有一堆事情要忙,涉處長也看出劉昊的窘迫,並沒有接着說什麼,特意囑咐施偉幾句,與他們在天鵝塔出口前分手。
回到調查隊那輛吉普車上,劉昊摩挲着熟悉地皮革座位,還沒從剛纔的心境中恢復過來。
施偉啓動吉普,將其開出天鵝塔的廣場,在後車鏡裡看了眼自己的部下,問道:“變化太快感覺不適應?”
“恩,十二小時前我還是逃犯,一轉眼就變回調查隊員,身份也成了人盡皆知,現在回想起來,這一夜夠我死上十次八次。”劉昊將目光放在窗外,車輛正經過民航大樓,兩名機械師打扮的民航員工與一羣唧唧喳喳地空姐拖着行李等待着民航大巴。
“全龍省知道你身份的不超過三十人,有什麼好擔心的?”宋清書順着劉昊的目光看去,隨口說道:“模樣不錯,都很漂亮,以你現在的身份,追她們不成問題。”
劉昊笑了笑,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聽到部下沒繼續說,施偉加了一腳油門,摸摸口袋空蕩蕩的,對旁邊的洪森打了個要煙的手勢這才說道:“你心裡在想什麼我知道,剛纔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該把話挑明,現在說也不晚,只要三川這件事結束,不管結果如何,你都可以選擇是否退出調查隊。”
洪森手一抖,掏出的那根菸掉了。
“我保證會給你一個新的身份,並且給你一份新的工作。”施偉接過洪森重新掏出的一根菸,自己拿起火機點上,接着說道:“從我個人這方面來講,被人冤枉一回就夠了,強迫你留在調查隊,難免會有心思,那樣大家都不安穩。特殊部門的規矩大,在這點上卻很寬容,也不瞞你,凡是冤情昭雪的,死了,直系親屬國家管一輩子,活着,該賠償賠償,願走願留都可以。”
劉昊慘笑,沒頭沒腦地說道:“注意到那些人的目光沒有?看我跟看怪物差不多,誰都知道中上肺鼠疫病毒九死沒生,可是偏偏出來我這麼個怪胎。要是時光倒退三十年,科學知識還沒現在這麼普及,想吃我肉喝我血的傢伙海了去了,這次我算運氣好,下次真遇到一個把我的血肉當作百病良藥的呢?”
“上次那個細菌是你的血液起作用不假,也別把自己想的太厲害,抗藥性黃金葡萄球菌知道麼?也屬於食肉菌的一種,我做了測試,你的白細胞對它沒有作用,第一時間已經把測試結果報上去了。”宋主任拍拍劉昊的肩膀,打趣道:“不過嗎,你的血液還是很值得研究的,懷璧其罪,知道你這個老傢伙對此深有體會,打算藉着大樹好乘涼?”
“不完全是,這次事件結束,我只有一個要求。”劉昊語氣嚴肅地說道:“麻煩施隊給我安排一條退路,如果有一天調查隊不需要我,或者出現意外情況,我需要這條路安身,起碼不會像這一次如此狼狽。”
“恩,這個沒問題,我答應你。”施偉將車左轉,壓過自行車道,沒成想遇到交警檢查,揮手讓他們靠邊停。
“你們誰下去搭對一下?咱們沒功夫在這裡陪他們耗。”施偉的語氣很不善。
“你們聊,我去吧,別把人家嚇着,再怎麼說這裡號稱是冰城交警十大小金庫路段之一,專抓沒記性的司機,你開過來也是自找麻煩。”宋清書自告奮勇,他也是怕施隊一時火大找交警撒氣,雖說劉昊這事兒也算解決的圓滿,可是對施偉來講,他會總覺得欠劉昊一份人情。畢竟不是人家‘自願’加入調查隊的,也就是劉昊這樣的老好人,被冤枉到這個程度也沒太多怨言,換成現在的小年輕,早翻天了。
宋清書下車,施偉接着說道:“最多一個星期,我會準備幾條線路讓你選擇,我估計等到突變人類成員逐漸增多以後,這種‘退路’會形成慣例。”
“經濟方面沒有壓力嗎?”劉昊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金錢問題,他的目光被旁邊幾個在人行道上玩遙控汽車的年輕人所吸引,象他們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已經是劉昊的奢望了。
“以往或許會有,那是因爲安老大多少對咱們有些壓制,這次事情之後,光憑你的表現就可以爲調查隊下季度爭取更多的經費,所以資金方面不用擔心。”施偉笑了,順手把菸頭壓進菸灰缸,回頭說道:“其實你身上已經多了層保護了,輕易沒人敢動你。”
“什麼意思?”劉昊沒明白隊長在說什麼,追問道。
洪森在旁邊接茬說道:“特戰隊代表軍方的態度,別小看中隊長那兩下拍肩膀。”
有施隊長在場,又不是重要事情,洪森的老毛病或者說習慣又來了,說話簡單到讓人聽不明白,施偉接着解釋道:“即便田猛是安老大的探子,可他畢竟是特戰隊的人,不管怎麼說,你能夠不計較被他冤枉刺殺的事情,這就與你提供錯誤情報扯平了。何況你還奮力抓住殺掉三名特戰隊成員的殺手,作爲直來直去的軍人,這份情,他們肯定會記得的,誰以後想動你,先要問問特戰隊答應不答應。”
無意中多了層保護傘,劉昊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宋清書此刻回到車上,嘀咕道:“偏偏遇到新手,不講情面,非得聯繫上交警大隊的人才讓咱們走,說情的也是一棒槌,還說是什麼副隊長的親戚,讓咱們別介意。”
施偉笑笑,啓動吉普。
劉昊的眼睛突然睜大,在後視鏡中,他清楚地看見一個戴面具的傢伙站在那羣年輕人中正向這邊擺手。
是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