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胄就差仰天長嘆,看起來好像是五小強分擔三人工作,肯定會比較輕鬆,大黃心裡卻清楚,這五個小年輕,說有能耐卻沒經驗,自己以後又要幹活又要當保姆又要當教練,再不會有好日子過。
施偉接着補充道:“國際組織方面派來的人將與應急小組合作,全面瞭解調查隊的運作方式。”
“讓外人加入到咱們的工作中?上層沒燒糊塗吧!”洪森抱怨道:“如果是外省或者實習生也就算了,連華夏國的國籍都沒有,交流情報就夠了,爲什麼要合作?”
還沒等施偉解釋,劉昊忍不住追問道:“到底是什麼國際組織?”
施偉一拍腦袋,他忘記面前這位也是準新人了,轉眼看見五小強同樣糊塗的表情,無奈地說道:“國際刑警所屬的國家中心局特殊事件調查部,也就是那個不沾政治,只抓跨國罪犯的國際刑警組織。”
提起國際刑警,似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會產生一個形象,如果讓每一個人將這個形象描繪出來,可能會各有不同。衆所周知的是,國際刑警不會介入與政治有關的案件,它的宗旨就是促進各國信息交流,打擊跨國罪犯,毒品、軍火、人蛇、洗黑錢、兒童色情、高科技犯罪都在國際刑警的打擊之列。
如果打開搜索引擎去查詢國際刑警的歷史,十個消息裡有十一個會告訴你它成立於一九二三年,成立至今有一百八十四個成員國總部設在法國里昂,是國際上自聯合國之後的第二大組織,如果資料再詳細一點,還會特意指出,華夏國於一九八四年加入國際刑警。
“突變人類在研究層面當然是國家機密,沒有一個國家願意將這方面成果拿出來共享,不過,那些進行跨國犯罪的突變人類,也是各個國家欲除之而後快的,抓活的更好。所以擁有跨國突變人類犯罪資料的特殊事件調查部,比較開明的國家都願意與之合作,也就是華夏國,因爲以往某些方面的原因,對這種合作極端排斥。”宋清書在一旁補充道:“現在當然不會從一個極端轉變到另一個極端,上層考慮到多數跨省案件數量少,況且這種案件牽扯方面廣,無形中降低了保密級數,爲了體現咱們的合作誠意又不想國際刑警派來的人接觸太高級的東西,乾脆就以參觀合作等方面的名義讓她跟着你們活動。還有一點,既然華夏國接受了他們的幫助,一旦國際刑警要求咱們協助追查一些進入華夏國的罪犯或者是特殊物品,你們三人的任務就是第一時間協助對方人員,看該看的,做該做的,明白沒有?”
“行了,大黃,別在那裡苦着臉了,我們幾個做保姆都做到國際保姆的程度,要不你和我們換換?”蕭敏說話的時候手裡沒閒着,在施偉的授意下,順便將調查隊中有關特殊事件調查部的資料調出來,直接打印成文字稿,準備給劉昊惡補相關知識。
“知道了知道了,也就是說未來的工作任重而道遠。”黃胄苦笑着說完,施偉在旁邊插言道:“有關人員安排的事就說到這裡,下面說第二件事。宋主任剛剛跟我說那名易容殺手的基因排查結果出來了,初步判斷她擁有調節面部肌肉以及骨骼的能力。”
這個結果與早前推斷的差不多,同時也洗刷了看守人員沒有仔細檢查楊曉珊的罪名,畢竟常人誰會想到一張有血有肉,完全真實的面孔下竟然是另外一個人?整容手術或許能做到這一點,但是絕對沒有易容殺手變化面孔那麼快捷。
“識別方法呢?”蕭敏問道。
“我們懷疑她的面部骨骼並不是完整的,而是由許多小骨頭組成。”宋清書推了推眼鏡,接着補充道:“這個殺手無法改變性別,在體型方面也僅僅能模擬身高在一米六到一米七之間,中等體態的女性,只要多加小心還是可以看出破綻。在音頻、眼紋與指紋方面,這個殺手也做不到完全模擬,藉助儀器可以輕鬆識別。”
“相關資料與推測已經發布到各省調查隊,他們會注意這方面的資料,不過,別抱太大希望,這個女人只要不去找特殊部門的麻煩,在地方上想追查她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她還不知死活的跟着三川混,結合國內的偵緝系統與國際刑警可能提供的情報,咱們抓到這些混蛋的可能性要提高很多。”施偉作爲會議主持者,知道該如何控制節奏,會議開到這裡,該討論的也都說了,爲了不讓宋主任有機會長篇大論,施偉起身說道:“人員調派就安排到這裡,實驗中心的內勤工作暫時由五位新手負責。第三件事,我剛接到通知,國際刑警派來的接洽人員已經到達賓館,需要咱們去交接。”
“這麼快?爲什麼沒讓咱們去機場?”劉昊有些意外地問道。
“六處長那件事情即便是公事上的摩擦,涉處長也算給國安與咱們之間一個和解的機會,周科長那個混蛋傢伙升官了,順帶拍馬屁的功夫也見漲,人是他去接的,也是他安頓的。”施偉解釋道:“況且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國際方面來人,身份上自然要仔細再仔細的審查,黑臉活兒自然是周科長擔了。”
蕭敏走出會議室的同時順手將剛剛打印好的材料丟給劉昊說道:“相關材料自己路上看吧,提醒你,別太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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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烏雲,夜露如霜。
馬車行駛在石子路上,發出清脆地咔噠聲,車伕的斗篷上已經沾滿了厚重的露水,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礙於馬車內那個人物的身份,將低聲咒罵咽回到肚子裡。
穿過繁華的市中心大道,與那些喧囂地酒館擦肩而過,歌劇院裡傳來的幽雅聲音還在夜空裡迴盪,馬車已經轉向一條泥濘地小路,進入上等人絕少涉足地貧民窟。沒有煤氣路燈的光芒,僅僅依靠車廂兩側的掛燈照耀,周圍的建築立刻顯得詭異而陰森,小巷中偶然閃過的黑影與沉悶地毆打聲讓車伕不由自主地握緊手中的鞭子,略微猶豫了一會,他將鞭子交到左手,在大蔥燉豬肉的油膩香氣中,用右手緊緊地握住懷裡的左輪手槍。
終於,馬車在貧民窟的南端停下,這是一座陳舊的木頭房子,只有兩層,面街的一樓已經被房主租出去當作肉餅鋪,此刻早已關門,那面髒破的木招牌在夜風中咿呀做響。
即便兩邊的街道靜悄悄地,車伕仍然不敢放鬆警惕,右手始終沒有從懷裡抽出來,先是恭敬地敲了敲車廂,然後跳下車將車門打開,同時說道:“已經到了,我的老爺。”
被車伕稱爲老爺的紳士答應着,彎腰跨出車廂,絲毫不介意自己那雙手工縫製地牛皮靴子濺上路邊的污水,這位紳士個子不高,留着精緻地小鬍子,年齡在四十到五十歲之間,戴着精緻地單邊眼鏡,一條極細的金鍊連接懷錶揣在上衣兜裡,手杖擦的鋥亮,反射着馬車上的照明燈光。
紳士先是看了眼小樓周圍的環境,又特意向亮着燈光的二樓瞧了瞧,然後纔對車伕說道:“辛苦你了,約翰,守在這裡等我出來。”
“遵命,我的老爺。”
紳士慢悠悠地走上二樓,頗有耐心地敲了敲木門。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今天不接活兒,明天再來吧!”
“我不是來修面的,親愛的理髮師先生,有一筆生意要談。”紳士依然氣定神閒,似乎並不擔心自己會被對方拒絕。“你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嗎?我親愛的本傑明?”
略過了一會,木門被粗暴的拉開,還沒等紳士有什麼反應,從木門後面探出一隻修長地手臂,手臂展示出與其修長‘身資’完全不同的力量,一把抓住紳士的衣領將其拉進屋裡,樓下的車伕似乎習慣看見這一幕,並沒有衝上樓拯救他的主人,而是繼續警惕地環視着四周。
“史托克!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本傑明!”手臂的主人擁有一張過於蒼白的面容,一把鋒利地剃刀正橫在紳士地喉嚨上,只要輕微的滑動那麼一小下,這位衣着得體地紳士立刻會進入上帝的懷抱。
“好了,你還是這麼壞的脾氣,我親愛的……理髮師先生。”史托克利落地整理着衣領,就好像那把剃刀不存在一樣,先是打量了一眼理髮師先生來不及隱藏的帶有污漬的袖口,這才接着說道:“洛薇特夫人明天需要的食材你都準備夠了?”
“這不關你的事!史托克!”顯然心情不佳,理髮師猶豫再三才將剃刀從史托克的脖子上拿下來,轉身坐回自己的牀上,沒有絲毫教養地踢掉鞋子,直挺挺地將身體砸在牀板上。
從袖口確認對方是在和洛薇特賭氣,史托克輕笑着,捻了幾下自己的鬍子,這才說道:“海辛先生剛剛派他的僕人送給我一封信,確切說,是一張紙條,再有兩個小時就到子夜了,根據我先前提供的情報,他找出城外墓地會有個小型地肉食動物聚會,會汪汪叫的那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