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莫愁湖上,學校舟艇隊訓練的小艇像箭一樣的在平靜的湖面上劃過,如裁過紙面的剪刀,把像鏡面一樣平靜的倒影着一片山色的莫愁湖輕易的劃成了兩半,幾條舟艇你追我趕,大有起頭並進之勢,以屈膝半跪姿勢坐在舟艇上的少年們,一個個穿着救生衣,奮臂揮槳,喊着整齊的號子,協調着節奏,讓飛馳的舟艇在湖面上擊起一片水花,水花在陽光下如珍珠般的飛起,落下,又飛起,又落下,在一片年輕的歡笑和岸邊的加油聲中,不斷重複着這個歡快的節奏……
聽着那些歡聲笑語,看着那些年輕人擊水挺進的場面,楚震東的臉上帶着一絲和煦而滿足的笑容。
“要是再年輕個三十歲,真想下去和這些學生比一場……”
“呵……呵……校長老當益壯,剛剛不是說學校裡的老師們也有一個舟艇隊嗎,什麼時候一起和這些學生比一場看看,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誰更厲害一點。”龍烈血帶着笑意,在旁邊打趣到。
楚震東佯裝嚴肅的板起了臉,“你以爲沒比過嗎?暑假前學校的老師和這些同學到在這莫愁湖上賽了一場,倒把後三名給包了,這些學生還真是誰的面子也不給,真是拳怕少壯……”
“哈……哈……”龍烈血笑了起來,“說到這拳,不知道校長現在的五禽戲還有沒有在練?”
“練,怎麼不練,這裡山奇水秀的,早上空氣又好,比在省城那裡舒服多了,每天早上一到六點就睡不住了,在澄川呆得越久,每天和學校裡這些年輕人打交道,做自己喜歡的事。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越活越年輕了,呵……呵……”說到這裡,楚震東站定,指着莫愁湖上那些正在訓練的舟艇隊,“一看到他們,我就覺得還有很多事沒做玩,想閒也閒不住。”
看着楚震東滿頭如絲的銀髮,一股別樣的情緒從龍烈血的心頭流過。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現在學校的事一切都上了正軌,校長還是不要太操勞了,我手上有個水廠,以後我就讓他們把水送到校長這裡來,那水效果不錯……”
龍烈血還沒說完,就發現楚震東微笑的看着他,就像早有預謀就在等自己把這話說出口一樣,說的話也是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好久沒出去了。這次到國外去才知道,原來澄川還出了這麼一個寶貝,大名鼎鼎的LIQUIDGOLD公司的礦泉水,我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買我一星期喝的水呢。烈血啊,學校裡這麼多老師,就我一個人在喝,在享受,我這老臉也有些發燒啊,你好歹也是學校董事會和基金會的主席,震東大學能在短短時間裡變成今天的模樣,可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在楚震東“真誠”的目光下,龍烈血趕緊苦笑着舉手投降,“這個水的事,校長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我讓他們照着您的意思來就好了!”
楚震東滿意的笑了起來,“學校裡很多老師來這裡並不是爲了錢,我這個做校長的,能爲他們多爭取一點福利,就多爭取一點,那水金貴,我也就不獅子大開口了,學校裡副教授以上職稱的。每個月30升的配額,省得那幾個老傢伙一天到晚說我是包工頭,不拿他們當人使喚,簡直要把他們身上的油都榨乾一樣,現在好了,讓他們免費享受一下這個富豪才能享受的世界級的福利,以後那幾個老傢伙誰再敢到我面前嘀咕,我就讓他們把喝水的錢給我補上,窮不死他們。”
楚震東的一點童心讓龍烈血苦笑不得。
“那個巴特曼博士的《水是最好的藥》那本書我也看了,在水對人體健康的作用方面,巴特曼博士提出了一些新穎的觀點和看法,與現在西方醫學的一些主流觀點大相徑庭,可謂是自成一家,很有啓發意義,聽說巴特曼博士就在LIQUIDGOLD公司的實驗室,我想讓你安排一個時間,讓我和巴特曼博士見個面。”
“好的,沒有問題……”一聽楚震東這麼說,龍烈血馬上就明白了楚震東的心意,“那個巴特曼博士在研究上態度很執着,對自己的研究成果也非常的自信,也非常想把自己的研究成果讓大家知道,如果校長邀請他到震東大學做一次演講的話,我想巴特曼博士一定很樂於接受。”
“只要能和巴特曼博士談一談,我相信一定可以讓他接受學校特聘教授的邀請,在將來學校醫學院成立後,可以讓巴特曼博士專門開一個課,講授他在水療方面的研究成果,震東大學也能爲他的研究提供更加優越的研究條件與舞臺,這樣一個人,如果不能走上我們學校的講臺的話,實在是太浪費了……”楚震東滿是惋惜的嘆了一口氣……
兩個人走在震東大學校園的路上,不時遇到幾個假期裡還在學校逗留的學生,那些學生見到楚震東態度表現得都非常恭敬,常常是一看到楚震東,就停下了腳步,向楚震東鞠躬問好,楚震東也是一副溫和的笑臉,向那些年輕人打着招呼,在遇到兩波在假期帶着朋友來震東大學“參觀”的學生時,有幾個激動的年輕人甚至提出了和楚震東合影的要求,楚震東也不拒絕,大方而坦然的和幾個年輕人合影留念,並鼓勵了他們幾句,讓幾個年輕人激動不已。
每當在學校裡遇到震東大學的學生的時候,那些學生一邊恭敬的向楚震東問好,一邊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龍烈血,不知道這個和楚校長走在一起的年輕人是誰,年齡和自己差不多,但又不像是震東大學的學生,面孔有點生,竟然那麼坦然的就和楚校長走在一起,真是……真是……太不謙虛了,有說有笑的,楚校長對這個人好像也挺看中,這個人說話的時候楚校長都好像特別用心在傾聽……
遠遠的,聽到遇到的幾起震東大學的學生在走遠後猜測自己身份的時候,有一半以上,都把自己猜成了楚震東的孫子,就連耳朵好的楚震東都聽到了。
“這些年輕人,就是好奇心中了一點,什麼東西都想要刨根問底……”楚震東苦笑了一下,語氣有些不好意思,“你是學校的投資人,這學校裡的一草一木可都離不開你陶的錢,你平時不露面倒也罷了,這好不容易來一次學校卻搞得大家都不認識你,讓我這個做校長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想,你這個主席下個學期也應該找個機會在學校的公開場合多露幾面了!”
“年輕人要沒有點好奇心,怎麼能學東西呢?”龍烈血也不介意,溫和的笑了笑,“我這個主席的作用就是一個擺設和提款機,大家認不認識我沒有關係,現在看到學校這個樣,我就滿足了。”
龍烈血的淡然不禁讓楚震東深深的多看了他幾眼。
那些學生對楚震東有板有眼的恭敬態度,讓龍烈血感到有些好奇,記得以前在西南聯大的時候,楚震東也廣受學生們尊重,可在西南聯大,學生們的表現……這個……怎麼說呢……好像也沒震東大學這麼“復古”吧……
一說起這個,楚震東就笑了起來,“還不是一個老傢伙給鬧的,那個老傢伙以前是我同學,研究國學的,都退休了,去年被我給拉來了震東大學教書,讓他發揮一下餘熱,哪想到那個老傢伙哪裡是發揮餘熱?簡直就像來了第二春一樣,一口氣開了幾門課,一個個學生都被他教得神神道道的,那個老傢伙還越來越來勁了,下個學期還要在學校裡給他迷得一塌糊塗的那一班學生搞什麼冠禮,設計什麼漢服,一般學生在那個老傢伙的攛掇下還搞了一個叫‘古風社’,過什麼寒食節,一個老瘋癲帶着一羣小瘋癲,整天在學校裡招搖,一個個學什麼魏晉名士,仰天狂嘯,可又不明白人家那些狂士是怎麼嘯的,那個‘古風社’半夜裡搞活動,一羣人在山上對着月亮鬼哭狼嚎的,連校衛隊都驚動了,哈……哈……”
“校長你不管嗎?”
“有什麼好管的,以前在西南聯大那是不得不管,大學嘛,包容萬象才稱其爲大,老是死水一潭,蕭規曹隨的,也不見得可以培養出什麼人才,呵……呵……我不管他,自然有看不慣他的人在,另外幾個老傢伙覺得他不順眼,就在學校裡跟他打擂臺。這邊說自己是弘揚民族傳統文化,那邊說你這是在宣揚封建糟粕,各說各有理,兩班人在校報上脣槍舌劍的,紙上說着不過癮,好嘛,我就讓他們定期在學校禮堂裡開辯論賽,搞主題演講,讓他們自己鬧個高興去,要比什麼,讓他們自己比去……”
說起這個,楚震東臉上都透起了一股興奮的紅光,“下學期開學,新增一個學院,新生進來,震東大學的學生就能突破一萬人,到時候更熱鬧了。”
“校長,學校這邊還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嗎?”
“有件事需要你在董事會上點頭,震東大學的富家子弟其實很多,現在學校的學費標準是100元一個學分,下學期我準備把每學分的學費提高到300元,學費多出來的這一部分,將全部用於學校的獎學金和困難學生的補助上,學生中獎學金的獲得比例由現在的10提高到20,最高金額也將提高到160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