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家夫人爲了使這次雙方家長的見面會輕鬆愉快,便決定搞一個花園自助餐,她讓人把自己的花園清理一下,騰出地方來擺上餐桌、長椅和傘,並邀請了一些關係不錯的朋友。
她和丈夫商量,要不要給陛下和殿下送請帖,考慮再三後,決定還是要送。
她說:“對方來不來是對方的事,但咱們的禮節是要做到的!不然萬一事後陛下和殿下不高興,責怪咱們不請他們怎麼辦?”
池杉覺得有理,便認真地寫了兩份請帖,一份交給夫人,一份留給自己說:“明天我去給陛下送,你去給殿下送!”
畢家點頭,說:“知道了!”
前段時間,紅河影被老婆打得不敢回家,乾脆搬到值班室去住,而這兩天,藍角盾也和夫人吵架,他夫人氣得不許他進門,所以他也搬到總理院去了。
大家笑話他們,說:“你們軍政院出來的都是怎麼回事?怎麼都這麼怕老婆?”說得紅河影和藍角盾無地自容,但也無話辯駁。
不過,說了也就說了,大家一笑了之,他們本人也沒什麼損失,頂多有點不好意思。而相比之下,司禮大臣塔主可就煩惱得多,因爲他犯了原則性的錯誤,所以,他不僅跟自己的夫人吵架,而且還遭人非議。
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都傳說他與他夫人的女侍私會,還被他夫人抓了個正着,所以這兩天他夫人正跟他鬧離婚,並要和他分家產。雖說是他的家務事,但內務院也不得安寧,尤其是見映大人,他身爲內務院當家人,更是受其所累。因爲塔主的太太深照夫人不停地找他投訴,說內務院未對選派的女侍進行審覈,所以應該負全責。
而事情麻煩就麻煩在,深照夫人不是本國人,而是豐葵的人,她父親是豐葵一位富商,家裡有些後臺。以前打仗的時候就不說了,但現在是和平時期,兩國正在大力發展貿易,所以,不管是內務院,還是外務院,都不希望把這層關係弄僵,處理起來,也必須考慮到政治因素。
正如見映私下裡說的那樣:“深照夫人也是得理不饒人的,就是沒理還佔三分呢,更何況現在還有理!”他拿不出好主意,也不好太多幹涉人家的家務事,沒辦法,只能一拖再拖,結果,這事就鬧到了御書房。
王正在書房裡看公文,聽到外面很吵,便問是怎麼回事。
總侍長忙走出去瞭解情況,回來稟報說:“是司禮大臣和他的夫人,鬧着要見您。”
王笑,說:“我聽說他們倆最近在鬧彆扭,但沒想到,居然都鬧到我這裡來了。這事不是交到內務院去處理了嗎?”
總侍長說:“是啊!要不要現在去請內務大臣?”
王笑了笑,說:“算了,這兩天也把見映大人折騰得不輕,自然都鬧到我這了嘛,那就讓他們進來吧。”
總侍長猶豫着問:“您確定嗎?”
王說:“反正我這會看公文也看得累了,就當放鬆一下吧。”
總侍長點頭,退了出去,沒一會,司禮大臣和他的夫人深照走了進來。兩人還算懂禮,紛紛向王行了禮節。
王笑着站起身,和他們站在一起,然後攤攤手說:“怎麼了?有什麼事情私下裡還解決不了,居然都鬧到我這裡來了?”
司禮大臣說:“陛下,我求您作主,我要和這女人離婚!”
深照夫人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嚷了起來,說:“你要離婚!我還要離婚呢!”說着兩人又吵起來,誰也不肯相讓。
王趕緊從中勸解着說:“別吵了!”並對那位夫人說:“女士,先別吵!能跟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深照夫人見有人替她作主,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他跟那女人在牀上,被我撞見了,我還沒說話,他就衝上來打了我!”
王聽完,點點頭,說:“是這樣啊!那麼的確是您做的不對啊塔主大人!明明是您做錯了,怎麼還能打人呢?太不像話了!”說着看着司禮大臣。
司禮大臣也不敢反駁,畢竟這是王,只得低了頭。
王轉向深照夫人說:“這樣吧,您看怎樣處罰他,就怎樣處罰他吧!”
深照夫人擦着眼淚沒有說話。
王說:“是流放?還是撤職?”
司禮大臣聽得驚訝,而深照夫人也止住了眼淚。
“太重了……”深照夫人低下頭,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王笑了,攤攤手說:“那您說怎麼辦?我聽您的!”
深照夫人想了想,又擡眼看看丈夫,說:“我就想聽一句公道話!”
王說:“我說句公道話,塔主大人做得不對,而且很不對!”說着轉向塔主,訓斥着說:“您怎麼可以不顧夫妻情分,怎麼忍心破壞這個美滿的家庭呢?還有您的那些孩子們?您打算怎麼安置他們?是把他們趕出去,還是準備與他們形同陌路?”
“我……”塔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這時深照夫人也哭着說:“就是啊,你要我和孩子們怎麼辦?你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女侍打我?”說着用小手絹捂住臉。“這麼多年,我辛辛苦苦爲的什麼?我給你生兒育女,都是爲的什麼?我所做的這一切一切,難道還不如一個僕人侍女嗎?”
塔主說:“我也沒說什麼,事後我不也道歉了嘛?是你不依不饒的!”
夫妻倆你一句長,他一句短,說了半天,王也不插話,就聽着他倆說,過了好一會,深照夫人也不哭了,塔主的氣也消了,王纔開口說:“很好嘛,大家都是爲了孩子們,所以,還是好好過日子吧!”然後轉向塔主說:“那麼,作爲男士的一方,咱們還是大度一點吧,向女士道個歉,認個錯!要拿出點誠意來哦!”
其實塔主早就不想鬧了,男人遇到這種事,當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誰想鬧得滿城風雨啊,要不是女人家揪着不放,早就沒事了。現在,王也出面了,他老婆的氣也消的差不多了,而他正好也可以順着臺階下,那還不答應等什麼,所以很利索地答應了。
王往後退幾步,讓出地方來給他表現。
而塔主則很有誠意地單膝跪下來,拉着妻子的手說:“原諒我吧!我發誓,再也不會令你傷心了!”
王看着深照夫人,深照夫人也不好意思拒絕,因爲她拒絕了丈夫就等於是拒絕了王,所以點點頭,算作接受了。
塔主站起來,王笑着說:“好了,我這還忙,快回去吧!”
塔主不好意思地向王致敬,說:“打攪您了!真是太過意不去了!”
王笑,說:“回頭辦個舞會,算作對我的補償了!”
塔主聽了,笑着說:“一定的!一定的!”而後輕輕摟着妻子的肩走出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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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們走了,總侍長走進來,感嘆着說:“您可真沉得住氣啊,像這種事,別人避還來不及呢。”
王笑着搖搖頭,說:“誰讓我是王呢,別人尊稱我一聲陛下,可不是白叫的,那可是要我給他們辦實事的!”
倒夜笑,沒有說話。
這時,一個御前侍走進來說:“池杉大人到訪。”
王說:“請他進來。”
池杉走進來,向王行禮,說:“臣準備在自己家的花園裡舉辦一個小小的自助餐會,因爲臣女泉,要和總侍長大人訂婚了。”
王很驚訝,說:“哦?是倒夜要訂婚了嗎?”說着擡頭看了看自己的總侍長。
倒夜靦腆地笑了笑,說:“是。”
“好啊!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池杉大人給我送請帖,您是不是要瞞我一輩子呢?”嘉葉看着倒夜,故意埋怨着說。
倒夜笑着解釋說:“當然沒有要瞞您的意思!”
嘉葉笑,說:“啊!那我倒要聽聽您的解釋。爲什麼我從沒聽您講過你要結婚的事?哼,我看,您是不想得到我的祝福吧?”
倒夜趕緊擺擺手,又看了看池杉,像是想要尋求幫助,但嘉葉卻攔住了他。
“您別看他,我要您說!”
倒夜說:“屬下當然希望得到您的祝福。”說着再次看看池杉,說:“只是,屬下本來是打算,等我們雙方父母見過面了,確定把這事定下來了,再跟您說。沒想到池杉大人先向您發了請帖。”
嘉葉笑,說:“是這麼回事嗎?池杉大人?這話能解釋得通嗎?”
池杉笑說:“是,解釋得通!因爲總侍長大人做事一向很謹慎,沒有完全的把握,他是不會輕易給您添麻煩的。”
王點頭,說:“就知道您會向着他說!好吧,我現在是孤立無援的,而你們倆卻是一條戰線上的,所以不管我怎麼說,你們都有理!”
倒夜和池杉都笑。
王接着說:“好吧,作爲對他知情不報的懲罰,我決定赴約!而且要見見那位加長馬車的主人!”
池杉笑着說:“同意!”
倒夜面帶尷尬地說:“呃……屬下有個不情之請。”
王看看他,說:“不用客氣,請說吧。”
倒夜說:“我父母都不太會說話,如果有什麼冒犯您的地方,還請您見諒。”
王說:“同意!”
於是,家長見面自助餐會便在畢家夫人家的花園裡如期舉行了。王和王后都到場了,大家都很高興,覺得面子上倍有光,尤其是倒夜的家人,他們簡直要對王和王后頂禮膜拜了。倒夜始終小心翼翼地跟着父母左右,生怕他們亂講話,因爲他深知父母親的毛病,就是隻要一高興就會得意忘形。
但是後來,倒夜的父親還是喝多了,話也越來越多,並開始大談特談自己的生意,不過好在他還沒有膽量拉着王嘮叨,而只是拉着未來的親家。
他說:“我是做馬車配件生意的,生意不錯哦!我們家在血櫻圃那邊開了幾家分店,有時候我的這幾個小子都過去幫忙都還忙不開哩!”
池杉笑着點頭,說:“自己家的店鋪,當然還是忙一點好啊!”
倒夜父親點頭,說:“誰說不是哩?我們這種人,就怕閒下來,只要哪天店門前特別冷清,就覺得吃不香睡不着!”
池杉說:“是啊!”
倒夜父親接着說:“哦,對了,我那天來的時候到你們的馬廄看了一下,我發現你們這裡的馬車配製都很一般啊!尤其是那些座椅、腳凳。我看有幾輛不錯的馬車,可是那座椅卻很差,要是放在我們店裡,也只能算是二等三等,都算不上好的!哎?城裡有幾家馬車配件店?要我說,還不如到我那去,保證質量!”
池杉笑,說:“那種常用的小東西,也無所謂好壞,只要實用就行。而且我們一般都是到就近的店鋪修理,方便嘛,也不想跑遠了。”
倒夜爸說:“方便是一回事,講究也得講究啊!尤其像您這樣的身份,馬車必須得非常氣派!這樣吧,回頭我幫您配置一輛馬車,保證您在城堡裡最風光。”
池杉說:“不用太麻煩了,我現在的馬車用着挺好,而且說實在的,我平時用馬車也少,不常出去!”
“哦,您放心吧,我幫您配一輛最好的車!”
“太麻煩了吧?”
“不麻煩!我親自配!您就放心吧!”
池杉見這位父親這麼執着,不好說破,便湊近他的耳朵說:“不要太顯眼了,畢竟我上頭還有陛下呢!總不能我的馬車比他的還好吧?”
倒夜爸這才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說:“哦,是的!是的!是不能太顯眼囉!”
倒夜的母親則和畢家夫人站在一起,興高采烈地說:“我們打算生到二十個就不再生了!現在,加上肚子裡的這個,我們已經有十四個孩子了!”
安和中旋夫人互相看了看,想笑卻不敢笑,而畢家夫人則說:“孩子太多,也挺麻煩的吧?”
倒夜母親說:“還好,大的帶小的,也沒什麼麻煩的!而且,我們家帶孩子也容易,只要把小的往那一扔,隨便他們怎麼跑都行!”
這時,就見倒夜的幾個弟弟妹妹圍着餐桌追着跑起來,倒夜母親想上前制止,但還是絆了跤,於是整張餐桌都翻倒了,上面的杯盤碟盞也都摔了下來,有人發出尖叫,王也被嚇了一跳。
倒夜父親清醒了,於是就跑過去教訓那些搗蛋的孩子,而稍大一點的孩子則站着傻笑。當時的場面很混亂,大家都看得瞠目,倒夜卻覺得丟臉,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晚上,畢家夫人搓着自己肩膀對丈夫說:“哦,今天可把我累壞了!你不知道倒夜的媽有多能說!我還以爲我就夠能說的了,沒想到她比我能說多了!”
池杉安慰着說:“好啦,不就這一次麼?忍耐一下吧!過兩天他們就走了!”
畢家夫人說:“看倒夜這孩子多穩重啊,怎麼他家裡人跟他完全不一樣!尤其是他那幾個兄弟,簡直跟猴子似的!真是受不了!”
池杉拍拍妻子的手,說:“男孩嘛!說不定倒夜小時候也是這樣的,這都說不準!咱們家桑梓和蒼臺小時候不也一樣嘛?”
“哎喲,受不了!我真擔心我們家小泉嫁到他們家會受委屈!”
“不會啦,結婚後他們倆也不會和他們住在一起。肯定還是住在咱們身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