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十圍從南林家出來,便考慮着找誰作自己的公證人,離三點鐘還有一段時間,他必須把決鬥的相關準備做好。他雖然毫不畏懼,但也不會輕敵。
他想來想去,決定去找池杉,一是因爲他德高望重,二是因爲他是自己的上司,於情於理,他都是最佳的人選。打定主意後,他便來到軍政院,因爲他雖是這麼決定的,但還不確定人家池杉大人答應不答應呢!
他看看時間,擔心大人是不是已經下班了,但不管那位大人在不在辦公室,他都得在那等他,否則,總不能到人家家裡去吧?
不過好在池杉還沒走,所以風十圍順利地見到他。風十圍向上級說明來意,並請求他作自己的公證人。
池杉笑着說:“作你的公證人沒問題啊,只是我想知道,事情真到了非要用武力解決的地步了嗎?”
風十圍說:“是的,我們都沒有退路了!這事必須解決!”
池杉點頭,說:“好吧,我等會把工作安排一下,到時候我準時到場就是了!是在城外的藍桃樹林外的小河旁嗎?”
“是。”
“好,我知道了,您先去準備一下吧。”
風十圍手按胸膛輕輕鞠躬,然後離開了軍政大臣的辦公室。他來到走廊上,又有點後悔,想着池杉大人這麼忙,軍政院又沒二把手,所有大事小情都得他操心,還得抽出時間去給我當公證人,這得耽誤大人多少時間啊?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這弄的,大人肯定也不好拒絕!真是太欠考慮了!”風十圍轉回身朝軍政院的大門看了看,池杉大人還沒有出來,“不會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吧?”
想到這,風十圍就更自責了。“唉,看來真得很忙啊!我真不應該請池杉大人!”
可是話都已經說了,人家大人也答應了,要是再跑回去說“不用了”,那是不是更不合適?
“唉!算了,反正大人也都答應了,就不想那麼多了!”
他順着走廊往樓上走,想着到餐廳隨便吃點東西算了,要不然再回城東的家裡,怕時間來不及。
他來到餐廳,正遇到兄弟浮流往外走。
“哎?哥,你怎麼跑這來了?”
風十圍說:“吃點飯,不想往家跑了!”
浮流很高興,摟着二哥說:“正好正好,用我的卡!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風十圍說:“我一收到你的信就回來了!昨天夜裡就到了!”
“怎麼樣啊?去見南林小姐了沒?”
“嗯!”風十圍點頭。
浮流說:“想吃什麼?自己去點吧!”說着拿出飯卡遞給哥哥。
“你還吃點不?”風十圍問。
“不了!給我買杯飲料吧!”
“喝點酒吧?”
“不喝,下午還得上班呢!”
風十圍隨便點了點東西,找了張桌子坐下,然後和兄弟聊起來。
風十圍說:“媽的那小子真是夠囂張啊,今天我在南林家見着他了!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要不是南林媽也在場,我當時就想捧他!”
浮流笑,沒有說話。
風十圍想了一會才說:“那什麼,我下午跟他決鬥去!”
“啊?”
“約好了的,下午三點鐘!”
“啊?都已經定了?這麼快?”
“嗯!這事必須馬上解決!要不他老纏着南林不放!”
“那你找了公證人沒有?”
風十圍點頭,說:“我跟池杉大人說過了。”
浮流說:“那我下午也請會假,我陪你一起去!”
風十圍說:“先別跟家裡頭說,免得他們擔心!”
“那肯定的!我肯定不會說!”浮流說。
下午三點鐘,城外藍桃樹林外的小河旁,決鬥雙方都到齊了,兩邊的公證人也都到了。風十圍請的是軍政大臣池杉,而沼侍請的則是元老院總領事桐齒院,另外,同來觀戰的還有風十圍的兄弟浮流,和沼侍的兄弟者魁和九南蟻。
池杉見大家都到齊了,便對桐齒院說:“您致個開場白吧!”
桐齒院笑說:“您職位比我高,還是您說吧!”
池杉點頭,轉向風十圍和沼侍說:“好吧,自然桐齒院大人讓我說,那我就說說吧!事情到這地步,我想我是勸也勸不了的!不過,我只想提一個要求啊,那就是儘管你們是決鬥,但我還是不希望出現傷亡!所以,我的意思是,分出勝負就可以了,點到爲止!”
風十圍點頭,而沼侍沒有表態。
池杉看看兩人,問:“好了,我的話說完了!你們準備比什麼?怎麼比?”
風十圍說:“看他,他說怎麼比就怎麼比!”
沼侍笑着抽出劍,說:“我討厭來虛的,直接一點,就比劍!”說着在面前耍了一個劍花。
池杉說:“還是那句話,點到爲止!”說完退身讓出場地。
風十圍抽出刀,等着迎戰。
沼侍說:“先砍倒對方的爲勝!”
風十圍說:“好!”
沼侍扛着劍,往前走幾步,並把劍往前一指,說:“還有,輸了的就得放棄南林!”
“一言爲定!”風十圍點頭,可是話音未落,沼侍就率先發起攻擊。風十圍連連退讓,沼侍暗中得意起來,於是進攻得越發猛了。
沼侍的劍術很不賴,這也是爲什麼他這麼自信的原因。但也要分跟誰比,他的確是劍術高手,但卻不是風十圍的對手。儘管他先發制人,看上去好像佔了優勢,但時間一長,他的劣勢也漸漸顯露出來,而且因爲體力跟不上,腳步也變得散亂。
其實,就是想也能想到,沼侍怎麼能跟風十圍比?風十圍是很純粹的軍人,而且是靠自己的本事當的軍官,無論是體格還是力量,都夠得上軍人的標準,但沼侍可不同了,他是靠着老子的關係才當了兵,而且是在自己老子的部隊裡擔任官職。
另外,他當兵也不是好好當兵,就說在霧嶺澗的時候,向來是作威作福,再加上酒色過度,早就是外強中乾了,嚇唬嚇唬人可以,仗勢欺人也可以,但若是動真格的,那就不一定了,而且是很不一定。
而此刻,沼侍就已經明顯敵不過風十圍了,他渾身冒汗,而且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
可是,沼侍這人還就是賤,明明打不過人家,嘴上還要逞強。
他嚷嚷着說:“我已經跟她睡過好多次了,你不介意嗎?我對她的每一寸肌膚,可都是瞭如指掌的!”
風十圍聽了哪能不氣,恨得牙根都有是癢的,於是越打越猛越打越快,突然把一刀一掃,正掃到沼侍手腕上。沼侍哎喲一聲,把劍也扔了,而風十圍趁機又擡起一腳,蹬到他的小腹上,沼侍一個沒站穩,仰面朝天地摔在地上。
沼侍捂住手腕,疼得呲牙咧嘴,他的劍丟在一旁,還有那個“約會金角”也不知什麼時候掉出來,甩在草地上。
風十圍用刀指着他,問:“認輸了嗎?”
沼侍笑,這會他的傷口也基本癒合了,於是就坐在地上擡着頭看着風十圍,說:“怎麼了?不敢殺我?我可是睡過你的女人哦!她的身體,我只能說,還過得去!不過比起那些大奶的妓女,可差得遠了!”
風十圍臉色發青,而握刀的那支手,連手筋都跳起來了。
池杉怕出事,忙走上向說:“可以了,已經分出勝負了!”
沼侍見有人給自己撐腰,便更來勁了,一邊舔着嘴脣,一邊笑眯眯地說:“你不敢殺我!因爲你的主子不許你殺我!”
池杉再次提醒着說:“風十圍,可以了!”
風十圍轉頭看看上司,又看看沼侍,然後咬咬牙,準備收刀,但冷不丁把手一揚,並把刀尖使勁往上一挑。
“啊!”沼侍尖叫一聲,以爲自己的耳朵沒了,但用手一摸,耳朵還在,只是耳朵垂少了一半。鮮血立即噴出來,濺得到處都是。
這回沼侍可嚇壞了,知道風十圍是真敢下手的,再也不敢囂張了,於是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跑。他跨上馬,頭也不回地跑遠了,而他的兩個兄弟,見他敗走了,紛紛跨上馬跟了上去。
風十圍收起刀,池杉害怕他不依不饒,便走上去抓住他的胳膊說:“可以了!不要追了!”
風十圍沒吭聲,低頭把沼侍掉下來的那截金角拾起來,悄悄塞進懷裡。
池杉拍拍他,說:“可以了,能制一服不制一死!”
這時,桐齒院笑着說:“池杉大人,坐我的車一塊回去吧!”
池杉點頭,說:“好,那就坐您的車吧!”說完衝風十圍和浮流說:“你們兩個,也不許在外逗留了,坐我的馬車一塊回去!”
“是!”風十圍說着把刀扔給兄弟,走去把兩匹馬拴在馬車後頭。
當天晚上,池杉和自己的妻子聊天,就說到了這件事,他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妻子,而後問:“南林是不是挺喜歡風十圍的?”
“嗯!是啊,可是中旋就是不同意,非讓她跟那什麼沼侍!我跟她說,孩子的事,還得孩子自己作主才行!她要是不喜歡,咱們說什麼都白搭!”
池杉點頭,說:“可不是麼,是得尊重孩子的意見,要不到時候鬧彆扭,大家誰也不開心!你看咱們倆,就沒有管泉嘛!只要她喜歡,咱們不就答應了嗎?”其實一直以來,池杉對自己的這個養女都沒太多的感情,談不上不喜歡,但也談不上喜歡,要說真正開始喜歡她,也是從她嫁給倒夜之後,說到底,還是因爲喜歡這個女婿,纔開始覺得女兒有眼光。
要麼說也奇怪,他跟自己的兒子們反倒沒什麼說的,可偏偏跟這個女婿談得來。
池杉笑着說:“你不知道吧,以前陛下還沒作御前侍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他,那時候我還曾經想過,他會不會將來成爲我的女婿呢?結果後來,人家作了王了!”
畢家夫人笑說:“差一點我女兒就作了王后了!”
池杉說:“不過,現在的女婿我也很滿意了!要說起倒夜這孩子,真是越接觸越喜歡,以前不熟的時候還不覺得,可現在成爲家人了,真是越來越喜歡了!”
畢家夫人不高興地說:“哼,你這個偏心眼!談起別人時就特別激動,可是對咱們家乖女卻總是不冷不熱的!”
池杉說:“那女孩子本來就是喜歡媽媽多一些嘛!而且她小時候,不是老是偎着你嘛?我看他跟我也不是太親!”
“那是因爲乖女怕你,你要是肯多對她笑笑,或是經常說:‘來讓爸爸抱抱!”之類的話,你看她親你不親你!”
“那不是那回事,女孩就是親媽媽多!”
“什麼呀!”畢家夫人說:“爸爸才應該和女兒的關係親呢!”
“哪啊,不是你說的那回事!”
“怎麼不是?人家都說爸爸跟女兒最親了!媽媽應該是跟兒子纔對!”
“那我看你跟女兒就比跟兒子親啊!”
畢家夫人氣得嚷着說:“你少在這狡辯了,你就是重男輕女!啥也不是!你要是真喜歡女兒,那爲什麼我懷老三的時候,還是個兒子?”
池杉說:“有一個女孩不就行了嗎?再說,你以前不也說過,要是自己真有個女兒,肯定對泉就沒那麼好了!”
畢家點點頭,說:“沒就沒吧!反正孩子們也都這麼大了!就是因爲就這一個女孩,所以我才特別寵她!”
“是啊,你對她比對我和兒子還好呢!”
“那不是因爲看着她是個小可憐!要是我再不疼她,那不是更可憐?”
“挺好啊!”池杉笑笑說:“所以說女兒一個就夠了嘛,要是再多兩個,你哪能分得了心?”
畢家笑着說:“反正,我現在是覺得還是女兒跟媽媽貼心!”
池杉說:“嗯!就說嘛,兒子都有是幫家裡出力幹活的,女兒纔是用來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