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僕人加南茄端來一壺熱茶,遞給了御前侍花父,花父正準備拿進書房,卻被總侍長攔住。
總侍長說:“讓嘉葉去。”說着接過壺,叫住嘉葉。他正要帶幾個僕人到小會客廳裡進行打掃。
總侍長說:“嘉葉,把熱水送進去,你的事讓花父去做。”
花父點頭,走過去接替了嘉葉,並對僕人們說:“趁陛下在書房,先把小會客廳打掃一下,要仔細打掃,陛下不喜歡有灰塵。”說完帶他們走了進去。
嘉葉接過水壺,走進了書房。
巖站在窗前,邊喝酒邊看着窗外。
嘉葉輕輕走過去,替他添了點茶水,然後說:“水給您倒好了,就放在這了。”
巖轉身看看他,“哦”了一聲,並不打算放下酒杯。
嘉葉又提醒一遍,說:“水給您放這了。”
巖沒出聲,嘉葉沒辦法,準備退出來。
這時,巖開口了,他說:“今天的天氣不錯嘛!”
嘉葉站住,點頭,說了聲:“是。”
巖興奮地轉回身,說:“你不想陪我到外面轉轉嗎?我聽說帝都裡有很多消遣的地方!我還聽說女人街裡也有人類女子,只要幾十個金幣,就能得到她們的身體!”
嘉葉有點生氣,說:“什麼呀!您不是說好的,只要幫您弄來人類的女孩,就放棄那種念頭嘛?現在您身邊也有女孩了,而且既乾淨又漂亮,您幹嗎還要去那種骯髒的地方?”
巖搓着下巴說:“我說過這樣不負責任的話嗎?怎麼會呢?”
嘉葉忍不住嚷起來,說:“您不要假裝記不得了,我知道您是記得的!”
巖晃晃手指,想到一個好主意,興奮地提議說:“那我們就去城裡的其他地方轉轉吧!聽說城東的血櫻圃,有好吃的血櫻花糕賣哦!”
嘉葉說:“上次給您買回來,您又不吃!如果您真想吃,就讓廚房做吧!”
巖說:“那不正宗,我要吃原汁原味的!”
嘉葉說:“血櫻圃的也不是正宗的啊,最正宗的只有血櫻集纔有。”
巖說:“那不是離這太遠了嘛?一天回不來的!再說了,血櫻圃的那家店鋪的老闆,就是從血櫻集來的。”
嘉葉堅決地說:“不去!”
巖說:“幹嗎不去?你又沒什麼事!我可以讓總侍長準你的假!”說着叫進總侍長,說:“我要讓嘉葉陪我出去轉轉,你能放他一天假嗎?”
總侍長點頭,說:“是,當然可以。”
巖笑着轉向嘉葉,說:“好啦,走吧,你們頭兒已經準你的假了!”
嘉葉搖着頭說:“請您讓別的御前侍陪您去吧,我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呢,我可不想晚上再加班!”
巖說:“我就讓你陪我去!而且,你們不是剛發了錢嗎?”說着看看見映,見映點點頭,於是接着說:“就是嘛,自然發了錢,就要出去轉轉嘛!而且,我還聽說,你拿的要比上一次多很多哦!”
嘉葉說:“那是因爲最近一段時間我每天都上班!連一天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所以總侍長大人才漲了我的工資。”
總侍長又輕輕點點頭。
巖說:“我怕你花不完嘛!我可以幫你花一點嘛!”
嘉葉搖着頭說:“不用了吧。”
巖說:“你要攢錢嗎?”
嘉葉點頭說:“就算是吧。”
巖說:“攢錢幹嗎?有那麼多可愛的東西要買,怎麼能攢得住?再說了,你不是喜歡收藏嗎?正好出去轉一下,看看有什麼好玩的,就把它買下來!”
嘉葉低着頭,悶悶不樂。
見映也笑着說:“你就陪陛下去一下吧,剩下的工作,我會安排其他人去做的。”
巖很高興,走到書桌前開始扒抽屜,一邊扒一邊問總侍長說:“我這裡的錢呢?”
見映笑說:“那裡哪會有錢啊?”
巖聽了,索性不扒了,站起來對嘉葉說:“那就借我些錢吧。”
嘉葉說:“幹嗎要借我的錢呢?您自己的錢呢?”
巖說:“王是沒有錢的,王的錢都是國家的。所以,我要出去,就得向你借一些。”
嘉葉說:“不行,我還要買更重要的東西呢。”
巖說:“回頭我會讓總侍長還你的。”說着轉向總侍長,說:“到時就從你的俸祿裡拿出來就行了!”
總侍長被弄得哭笑不得,但也不好說什麼,只得點點頭。
嘉葉搖頭,巖說:“哦,你可真小氣!”
嘉葉不想理他,把頭扭到一邊。
巖很生氣,對見映說:“你有沒有發現,他最近變得特別放肆!”
總侍長笑了笑,沒敢發表意見。
巖接着說:“你看他的神情,以前沒見過吧?他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脾氣了!而且,你注意到沒有,他現在已經不自稱爲‘卑職’了,而是直接用‘我’了!”
總侍長尷尬地笑笑,仍不敢說話。
嘉葉聽了,不禁也嚇了一跳。是啊,不經意間,他竟然把不滿的情緒帶了出來,而且還沒有發覺,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也許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和陛下更親近了,所以纔會自然流露吧。
安和哈帝娜相處融洽,也很快成爲密友。她們兩個經常串門,不是到安這,就是到哈帝娜那。安挺喜歡和她閒聊,因爲她不做作,也從不擺公主架子,這使兩人之間沒有隔閡。另外,她還知道很多宮廷趣聞,說起家長裡短來,滔滔不絕。
哈帝娜指着遠處的城堡主塔對安說:“您看,中間最寬大的地方——看見了嗎?順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就是有個很大平臺的那裡,那裡就是大殿!有重大的儀式或是重要的慶典,還有比較正式的決策,或是接見貴賓,都是在那裡進行的!在它附近幾層,便是各院和各機構,什麼財政院、律法院……都分佈在它的附近樓層裡。”
“最頂層是王的宮殿,往下是王后的,再往下是王子和公主們的,我就住在那一層。您看,就是那裡。城堡裡,除了辦公區域的那一二十層外,其他的都是客房和出租套房。很多大臣都在這裡租房子,當然了,什麼宮廷服役人員、侍和衛、僕人們的宿舍也都在這裡頭。哦,監獄和牢房是在地底。您看,每一層都有平臺,每隔幾層就有花園,是不是很壯觀?”
安說:“我記得古代有個什麼奇蹟,叫什麼空中花園來的,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不過早就沒有了,誰都沒見過,但按書上的描寫,是非常壯觀的!我以前也跟我哥哥討論過這個問題!”
哈帝娜聽到她說“哥哥”,不禁有點傷感,於是問:“您也有兄弟姐妹嗎?”
安笑着說:“我們之間,就不要再用‘您’了吧!”
哈帝娜很感動,說:“你真是我見過的最隨和的人了!”
安笑笑說:“過獎了!”又說:“我有個哥哥,現在在加拿大,是個工程師,挺好的!”
哈帝娜羨慕地說:“哦,你們的關係一定很好吧!”
安說:“是不錯,我們經常通電話,每年聖誕節都會見面。”
哈帝娜面帶悲傷地說:“我也有哥哥,可是不常見面。大哥從來沒見過,因爲我出生的時候,他就已經被父親驅逐了。二哥總是待在軍營裡,他雖然每年都回來爲父親慶祝生日,但也只是吃頓飯就走,而且對我總是不冷不熱的……”說着嘆了口氣,接着說:“我覺得自己挺可悲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而父親自從娶了後媽,也不怎麼理我……我真覺得生在王室,還不如生在平凡人家……”
安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哈帝娜很感動,握緊安的手說:“你知道嗎?其實我們一直認爲人類是沒有感情的……”
安很驚訝,問:“怎麼會這樣覺得?人類的感情是最豐富的!”
哈帝娜說:“是啊,可是在沒有與你們接觸之前,我們一直是這樣認爲的。我想,也許是因爲人類的壽命太短,短的讓我們覺得可以忽略一切。就好像你會認爲一隻只能活一天的飛蛾,能有多少感情?頂多也只是些基本的繁衍的本能吧……”
安想了想,說:“也許吧,我們的生命對於你們來說,確實是太短暫了。”
哈帝娜嘆了口氣說:“唉,活得長有什麼用?生命中最重要的並不是長壽吧,如果活得不夠精彩,再長又有什麼意思呢?就像我父親,他其實就很不開心。我母親說,他年輕的時候非常英俊,只是後來變得消沉頹廢了……”說着看看安,問:“你還不知道我們家的那些事吧?”
安笑了笑,沒有回答。
哈帝娜接着說:“我父親曾經喜歡上一個人類,他很愛她,但大概是愛的方式不對,所以她總是很不開心。不過這也不能怪我父親,畢竟人類對我們來說是新物種,在此之前並沒有關於飼養人類的任何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