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重地,閒人避讓。”一名守軍站在高高木塔上面對着接近衆人喊道,這只是警告,一旦不聽勸阻繼續接近,唯有用弓箭招呼。
“王大人,靠你了。”
王海點頭,上前幾步,其他人隨之停下,人數太多,只會引起邊軍不滿,“再不站住,亂箭射殺,後果自負。”
王海只得停下,“前面可是威震大將軍藍玉營帳,在下御林軍左都統王海有要事相見。”
“御林軍!左都統!”
站在高塔上`將領聽得清楚,先來了一個侍衛營副統領,又來一個御林軍左都統,今天還真是奇了,這京城裡的大員們不好好在京城裡呆着,跑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幹什麼!
“王大人稍等片刻,待我前去稟報將軍。”那人說完對着身後之人使了一個眼色,對方快速上前,“多留意點,沒有將軍指令,不得動手。”那人小聲盯住幾句快步從上面跑下。
對方來頭不小,直接要見大將軍,不敢耽擱,撒開兩條腿直奔藍玉大帳奔去。
此時大帳之中多出幾分殺伐之氣,兩具屍體平放在大帳中間,這一刻所有人選擇沉默,握緊手中兵器,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報仇。
“林大人放心,本將軍奉旨討伐,絕不放過北元餘孽!”藍玉這一刻神色出奇的平靜,沙場之上生死再過平常,一場大戰下來,死的人何止百千,幾乎是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不過是隨便挖幾個大坑丟進去,多少人根本無法留下姓名。
“藍將軍可有想過一件事?”
“哦,何事?
林風道:“太子出行本是機密,那些殺手爲何可以提前做出判斷,從一開始的沙暴,馬賊然後是破廟,每一步絕非偶然發生,而是有人提前精心設局。”林風故意在提前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藍玉點頭,“不錯,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藍玉統兵二十餘載,每逢大戰必然多派人手打探消息,即便是這樣同樣無法做到絕對精確,那些人又是如何做到,除非!”
藍玉欲言又止,大帳內有宮裡侍衛營的人,還有錦衣衛的人,加上藍玉的親信,即便是藍玉豪放不羈性子同樣清楚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不能說,說對了,沒什麼好處,一旦說錯了,惹到麻煩反而不利。
飯吃七分飽,健康活到老,話只說七分足矣。
林風冷笑,“林風也有同感。”
“林大人可有眉目?”
林風搖頭,“錯綜複雜,毫無頭緒。”
藍玉清楚林風所指,這種情形只有一種可能,有內鬼,而且這個人身份不低,全程參與在裡面,只有這樣才能做到躲在暗處掌控全局。
一路上能夠接觸地圖的只有四個人,死去的近身太監馮公公,人已死,排除嫌疑,徐成,侍衛營副統領,沙漠一戰,侍衛營衆人全部戰死唯獨這個人還活着,是幸運還是有意安排,在沒有絕對證據之前,任何猜測都將無法成立,然後是御林軍首領王海,會不會是他,最後一個是齊泰,同樣無法排除。
當然還有最爲重要一點,那張圖是何人繪製,繪製過程中是否已經泄露秘密,京城龍蛇混雜之地,就算是皇宮裡同樣不是淨土,出現在荒原之上的鬼面刀客,用的是明明就是錦衣衛善用刀法,他們又是誰!
“大將軍。”
帳外傳來喊聲,布簾掀起,一人快步跑入,單膝跪地,“報大將軍,大帳外來了一隊人馬,爲首之人自稱是御林軍首領王海。”
“王大人。”
“隨我出迎。”
衆人紛紛起身,王海身爲御林軍副都統,職位不低,當然無法和藍玉相比,這一刻所有人心裡想着一個人,太子朱標是否一同出現,費盡周折,終於找到大明邊軍,可惜此時不見太子朱標,衆人心裡始終懸着。
一行人走出大帳,直奔大營外圍奔來,蹬蹬蹬,藍玉登上高處,放眼看去,大營外面來了一隊人,人數不到二十人,有的騎馬,有的步行,手裡都帶着兵器。
“是王大人,錯不了。”
“後面那個豈不是。”
徐成點頭,藍玉面露喜色,總算是來了,順着木梯快速跑下,“打開營門,快。”守衛兵士不敢耽擱,這下子可是熱鬧,左一個大人,右一個都統,這輩子沒見過的官,一下子都來了,弄不好還要來幾個皇親國戚。
“入營。”
王海返回,神態恭敬,一直跟在陸俊戰馬身側,想想對方是什麼身份,御林軍副都統,陸俊不過是小小的錦衣衛,其他人想不明白,陸俊清楚,這一刻的恭敬並非因爲自己,完全是爲了和自己同乘一匹馬的男人。
營門打開,藍玉等人快步出迎,不敢大意,這個時候一定不能公開朱標身份,懸掛在木杆上白綾目的就是以此迷惑對手,藍玉的明軍大營同樣不安全,二十萬人,分成幾十個陣營,對方殺手假扮成明軍混在裡面根本無法察覺。
“辛苦王大人。”
王海使了一個眼色,藍玉點頭,“請隨我先入大帳。”
“唐牛。”
“虎子、小何、馮龍、張睿。”唐牛上前,拳頭撞在一起,一衆兄弟多日未見,沙漠之行經歷生死,彼此間更懂得珍惜。
“傷得重不重?”
“不礙事,不過是被抓了一把。”唐牛滿臉傻笑,飛天燕子手指輕輕在對方腰間一點,唐牛整張臉瞬間變了,“哎喲,都說最毒女人心,還真是不假。”
“女人至少不會和你們男人一樣喜歡吹牛,傷了就是傷了,何必逞英雄,最後受苦的只會是自己。”
進入大帳那一刻,小何幾人愣住,其中一個是火鳳,原本是商隊護衛,十足的火辣美人,綠洲之中一同迎戰馬賊,讓人想不到的是對方和大人之間應該發生過什麼,如今躺在地上成爲一具冰冷屍體,最讓人吃驚的是另外一個人。
“他….他…”
那一刻小何臉色蒼白,認得那身衣服,曾經看見對方上下馬車,一路上擁有這樣資格的只有一個人,朱標。
朱標死了,身上帶着血污,屍體同樣擺放在地上,爲何總是覺得哪裡不妥,是地位,沒有錯,如果死去的真是太子朱標,此時衆人目光落在屍體上的表情必然不同,最主要一點,試問以朱標的身份屍體如何會隨意放在地上。
“藍玉恭迎殿下。”
布簾放下,藍玉躬身跪拜,林風等人隨之跪下,小何轉身,看着站在身邊那個人,正是陸俊一路上保護的那個太監,怎麼成了殿下,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小何,還不跪下。”
唐牛用手一拉,小何整個人直接趴在地上,朱標咳嗽一聲,“一路上全賴諸位,應該是標謝諸位纔對。”
進入大帳,朱標總算鬆了一口氣,散亂頭髮重新綁好,這一刻,那種生在帝王之家的氣勢隨之而出,這種氣勢不是藍玉的霸氣,同樣不是林風殺手時的戾氣,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讓人心生敬畏之心。
“藍玉失職害殿下受苦,老臣罪該萬死。”
“大將軍何罪之有!快快請起。”
朱標伸出雙手,藍玉從地上站起,論輩分,朱標的太子妃是藍玉的外甥女,朱標應該叫藍玉一聲孃舅,畢竟身份不同,自古君臣有別。
“諸位請起。”
“殿下上坐。”
朱標點頭,目光落在死去的馮公公身上,身子蹲下,右手輕輕撫慰,“如果不是馮公公,這一刻躺在這裡的人應該是朱標。”說到最後,聲音之中顯出哽咽之聲。
“殿下安全關乎大明江山,能爲殿下而死,馮公公死得其所。”
“爲殿下而死,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