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夙願家的路上,四月一直沉默着,有些神遊在外。
四月的事不知是不是都知道了,但是,反正夙纖纖是知道了的。
剛下車走了進去,夙纖纖握着四月的手:“不如四月和小願去買一套新的牀上用品。四月就住在小願房間旁邊?”
“不用了阿姨,我等會兒就回我住的公寓。”
夙纖纖看了眼夙願,很多事其實不用說得太明白,否則就會無意中傷了當事人。
夙願沒說什麼,和四月兩人上了樓。
“送你回去嗎?”夙願看着她。
四月搖頭:“不了,你現在不適合開車,我自己開車回去。”
“不行!”
夙願向來對她說話都是溫溫柔柔的樣子,向來不會像現在這樣帶着嚴肅。四月抿了抿脣,看着他,突然就笑了:“誒,夙願,你該不會擔心我又再次出車禍吧?其實,我開車的技術挺好的了,那兩次是因爲情緒受到了影響。”
“反正不行。”他很堅持。
四月皺眉,故作兇惡的看着他:“夙願!你要相信我。”
“蒽好。”他笑:“以後再說。”
“那好吧,你叫司機送我回去。”
他不放心她開車,她更加不放心他送她回去之後又自己開車回來。
“好。”
其實,他如今的模樣和平時沒兩樣,至少看不出他曾經發過這麼嚴重的病。只是,但凡見過他難受的樣子,平時,她怎麼可能不好好的照顧着他。
於是,兩人下樓,由夙纖纖的司機送四月回去。
對於千雅說的話,四月用了半天的時間,逐漸接受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也許,誰都沒有錯,突兀的事情剛發生的時候,也許誰都沒有辦法能夠很理智的思考什麼樣的決定會不會傷了誰。就好像她,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不是所有的怨言都直向他們了嗎?從頭到尾,對她有撫養義務的就只有父親一個人,他即便從不關心她的心情,但是至少也能讓她衣食無憂;媽媽完全可以不讓她進姬家門,可是,卻還是沒有阻止,就算這麼多年,媽媽沒有說過愛她,沒有給過她擁抱,但是,還是會對她笑,也說過,四月真棒;還有哥哥啊,根本就是愛她寵她到讓旁人髮指的哥哥,她卻只一味的責怪他,騙了她。
四月有回大宅的衝動,但是,她不知道現在父親是怎麼想的,在醫院和夙願一起離開的時候,他看着她的目光有着她讀不懂的情緒,她想要他接受夙願,讓她跟夙願在一起。
最快的結局,所有人都很清楚,可是不到最後,要她怎麼眼睜睜的看着夙願,然後放手?
窗外的街景飛般的往後,四月看着,卻似乎看到了一副模糊的年代畫報,記錄着她這麼多年以來的點滴。
以前,那麼無憂無慮,真的是沒好到讓人有些不敢直視,只是,過去的就已經過去了,未來還很長,而她會很努力的活着,無論是這個漫長時光裡,身邊的誰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她也不會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