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朗的射擊速度相當快,跟熟練使用槍支的老兵有一拼。
而且,他不受那些飄飛沫子的影響,雖然做不到槍槍擊中一個位置,卻能都打中足有一米直徑的爛木墩,打的那裡碎屑亂飛。
噗噗的聲音中,咔噠一聲,封朗手裡的ak74m的三十發子彈打沒了。
在他子彈打空的瞬間,耳朵裡傳來了噗的一聲開槍的聲音。
開槍了!
他精神一震,跟着,他就看到了灰塵瀰漫的位置一個灰影一閃,緊接着一蓬豔紅潑出去有幾米遠,斑斑點點,染紅了不再潔白,但依舊灰白的雪面。
真牛……
封朗這會震驚到了崇拜的程度。
槍法,在獵人眼裡就是高手的代名詞,雖然不是古武時代高手爲尊的概念,卻絕對會獲得他的尊重。就算這人人品不行,敬而遠之,也不耽誤這種發自內心的尊重。
震驚中,他猜測或許敵人已經全部消滅。
人徹底輕鬆的一刻,不知道身後這些人會對自己怎麼樣。
剛纔,不過是出於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概念,加上乾死一個是一個,爲武哥報仇的念頭纔出手的,而不是第一時間逃遁。
其實也沒想過要逃,尤其那個聽着並不討厭的聲音,再加上跟着教自己打槍的動作,都讓他有一種感覺,對方沒有惡意。
輕鬆了,他再次環視了一圈戰場,視線從那些屍體上掠過,想了想,沒站起來,扭頭看了眼那塊石頭邊上露出的槍口。
這一看,他才明白,那槍口除了內裡是黑的,外觀全是白的,連帶槍管都是白的,在雪地裡,根本不易被發現。
怨不得隱藏的這麼嚴實……
明白之餘琢磨等回去了也想辦法讓槍管都變成白的,便於冬天打獵。
見所有人都沒動,連帶頭頂的那些人槍口也探出了三個,但看不到腦袋,封朗收回視線,哈腰半蹲着伸手就刦拽揹包。
先給槍換上彈夾纔是正事。
可就在他的手即將夠到揹包的剎那,突然,一陣心悸猛地襲來。
不好!
封朗在頭皮發炸,汗毛立起的瞬間,來不及多想,腿部驟然發力,斜刺撲倒。
就在他撲倒的一刻,一陣刺耳的尖嘯聲咻的傳來,跟着揹包前方的雪坡上嘭的炸起一蓬雪霧,凍土飛濺中,被打出一個凹坑。
倒木後,更是雪霧瀰漫,視線不清。
封朗趴在那裡,扭頭看向揹包前方的那個凹坑,心裡直發毛。
心臟砰砰跳動中,剛要動,那個頭頂的女的立刻喊道:“都別動!”
聲音不大,但卻都能聽見。
封朗趴在那裡沒動,但卻扭頭費力的看向子彈來的方向,想知道子彈怎麼就穿過了直徑一米多的樹幹的。
就算是幹木頭,那也不能啊,畢竟沒有腐爛,而且還是硬雜木,看着就是色樹。(sai,三聲,學名五角楓,或者叫元寶楓,是一種硬雜木,名貴樹種)
不管樹木如何,其特點就是硬,跟青鋼木之稱的柞木有一拼,也就是說,重狙,都無法穿透直徑一米的樹幹。
可他扭頭看去的一刻,立時明白了。
那子彈飛來的位置居然是自己在樹下掏出的窟窿裡。
此時,那個窟窿因爲子彈飛行動能的關係,將那個原本只有手臂粗細的窟窿擴大到了大腿還粗,已經接近地面,露出乾枯倒伏的雜草了。
這麼準……
封朗後背發緊,已經明白了這是對方透過這個明顯是隱蔽射擊口的窟窿,看到了自己移動的痕跡,開槍射擊的。
要不是剛纔心裡發毛及時躲避,這會,他一點不懷疑自己已經變成屍體了。 WWW◆ тTk án◆ ¢ Ο
封朗暗自心驚,小心的避開那個窟窿,慢慢的拽過揹包,翻出裡面的彈夾換上,嘩啦子彈上膛,跟着在一聲別動的小聲呵斥中,沒理會那個女的,用腳勾過那把狙擊槍,研究了下,沒找到大栓,知道應該是半自動,或者自動。
放棄檢查子彈的動作,摘掉鏡頭蓋,拿過旁側的掛管,小心翼翼的在樹木底下活動着。
捱打不還手,十八歲這個年齡本來就少有這現象,他又是睚眥必報的性格,傻大膽,加上仇恨充斥着腦海,當然要還以顏色。
一兩秒的功夫,他憑藉感覺和經驗,在槍管剛剛露出的一刻拽回了掛管,跟着拿起ak74m,在包裡找到棉球塞在槍口裡,槍管順着窟窿的下面伸了出去,將將捅破雪皮,這才透過拇指粗的窟窿看去。
他後面的那女的一動不動,看到呵斥無效,焦急也不敢移動,但餘光看到封朗如此小心,還用棉球堵住槍口,明白他這是讓槍口順着雪下不露頭,還保證槍管不至於進雪的一刻,心裡倒是不替他擔心了,反倒多了份期待,看看他是不是能找到對方的蹤影。
封朗細緻的看着,他憑藉頭一個窟窿的方向,鎖定了大致位置,一寸一寸的觀察。
但他是目力,人眼睛看到二三百米外雪地的足跡能做到,可是,看到有僞裝的人,那是不現實的。
但這就夠了,他只要看到對方大概位置就好,他可不信窟窿不大點,對方都能瞄準。
視線移動中,他一個個的痕跡看了過去,但卻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所有的痕跡全部鏈接着被擊斃的屍體,就沒看到有新的足跡。
視線移動中,他感覺到非常奇怪,難道是更遠處飛來的子彈?
於是,視線再次延伸,試圖看到點新的線索。
可就在這時,一陣讓他呼吸都一滯的危機感猛地襲來。
不好!
封朗瞳孔驟縮,汗毛皆立的瞬間,本能的一歪頭,要做出閃躲的動作。
可他也只來得及晃動了下腦袋,身體還沒來得及移動,一聲尖嘯就鑽進了耳朵裡,同時,臉上一涼。
完了……
他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慣性中執行了之前的指令,歪倒在了一邊。
歪倒的同時,他耳朵裡傳來了噗的輕響。
沒死……
封朗腦海一清,跟着明白了那是子彈吹動的雪粒粘臉上了,不是中槍,也沒有任何疼痛感啥的。
明白的一刻,心臟狂跳中,他戾氣勃發,在身後又是一聲噗的聲音裡,人就翻滾回了那個位置。
這一刻,他看到了,看到了一百多米,一具屍體那裡出現的模糊現象。
居然順着前面人的腳印躲在了屍體邊上!
封朗明白的一刻,就盯着那裡尋找。
可他並不知道,這會,他身後的女的差點斃命,可謂生死一線。
雖然看到了開搶位置,也鎖定了那個點,鎖定了那個一身白的身影,可是,卻在開槍的瞬間,槍響的剎那,她狙擊鏡裡,那個人影突然虛幻了下,在她意識到那是絕對高手的一刻,猛烈的不安讓她大駭躲避,身體滾動的同時,一枚子彈擦着肩頭掠過。
火辣辣的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經直跳,也讓她的動作更加迅速,雪霧翻卷中翻滾到岩石另一邊,槍口探出的一刻,瞬間鎖定了剛剛換了陣地的傢伙。
可是,同樣一幕再度出現。
她槍響的瞬間,鏡頭裡那人再度虛幻了下,跟着一枚子彈就飛了過來。
要不是連效果都不看,開槍就離開了那個位置,這會,怕是已經被狙掉。
就這,在封朗翻身而起的一刻,她剛要返回原來的位置,卻突然頭皮發炸,硬生生頓住滾動的身體,從邊緣收回了半拉腦袋,躲在了岩石的正中。
而她躲閃的一刻,耳朵裡再次聽到了索命的尖嘯。
她心臟狂跳,短短一兩秒,兩三秒的時間裡,她似乎負重五十公斤,跑了馬拉松一樣,不但拉風箱的狂喘,渾身癱軟,體力都耗盡了。
這或許就是人體應急機制緊急調動能量導致。
薛郎哪裡知道這些,剛纔,他還以爲自己死了,這會,瞪大了眼睛盯着剛纔模糊了下的位置,跟着看到了身影。
封朗牢牢鎖定了那個位置,手指跟着就扣動了扳機。
噗的一聲,子彈怒射而出,但他卻看不到效果,太模糊了。雖然才一百多米,但都是白的,目力很難看的清晰。
可就在他準備開第二槍的一刻,突然,一種被毒蛇兇獸盯着,毛骨悚然的恐懼猛地襲來,讓他渾身冰冷,眼睛瞪大,瞳孔驟縮,身體僵住,連移動下都做不到了。
就在他腦海裡唯一的念頭是完蛋的一刻,耳朵裡就傳來了刺耳的尖嘯,震的他耳鼓生疼。
就是這刺痛讓他瞬間清醒,身體就跟魂魄歸竅一樣再次落入掌握中,在頭皮發麻的同時,奮力移動,一下子滾出去了幾米遠。
在他滾動的同時,咻的一聲,一枚子彈再次鑽過樹下,擊打在後面的斜坡上,炸起一蓬雪霧。
封朗這一下子似乎也用盡了體力,大口的狂喘着,汗水滿臉流淌,卻沒了動一下的力氣。
他這裡命懸一線,殊不知頭頂的那女的也再次躲過了一劫。
她沒想到封朗會再次去觀察,甚至開槍。
山頭上的戰友這會是動不了,根據彈着點他們都知道,狙擊手不是一個,而且看下面戰友的反應,知道遭遇了高手,冒頭就是死。
那女的知道沒有增援或者掩護,或者吸引火力的動作了,正狂喘着思索對策,封朗的槍聲一響,她瞬間做出了反應,在對面開槍的同時,槍口就探了出去。
可是,這回她連目標都沒看到,就在頭皮發炸中拼命翻滾離開了那裡,返回了石頭中間。
而她的反應是正確的,剛剛翻滾,耳朵裡就傳來了尖嘯。
她這一刻懂了,她被盯住了,沒機會搜尋目標,並開槍了。她不如對方。
他們這邊險象環生,殊不知,對面的敵人同樣心膽俱裂。
就在剛纔,被封朗鎖定的人要不是對危險敏感,在子彈即將出膛的剎那動了下,這一槍就打在腦袋上了。
但避開了腦袋,子彈貼着耳邊掠過,卻毫不遲疑的鑽進了肩頭,卡在了關節的位置,讓他的手臂算是廢了,起碼這會開不了槍。
對方是高手!
剩餘的兩人在看到對方在他們先後開槍後,竟然抽走了槍口,知道那不是中槍了,而是轉移了陣地。
能躲開他們倆人的鎖定,這豈不是絕頂高手?起碼比他們還要強過一線。
他們哪裡知道,封朗射擊不看準星,臉自然不是歪倒貼在槍口正中的,而是在槍口旁側。
也正是如此,子彈才貼着剛剛開槍,氣流才消失的槍管飛去,沒能擊中薛郎的腦袋。
而另一人的補槍,同樣是那個位置,但彈着點略低,也就是貼着槍口下面。可惜,封朗別說動了,就算不動,最多也就打中手臂到頭了,卻無法斃命。
但即便如此,對方就有倒木下這一個能夠威脅到他們,這兩個完好的狙擊手也控制了戰場。他們後面不遠處,還有四個負責突擊的火力手,勝利的天平似乎已經傾斜到了他們這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