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時間一長,工人們覺得這樣的工作實在是太單調了,偷懶耍滑的人也就多了起來。也難怪,好多人進格桑公司目的就是爲了不種地,可現在領着工資照樣當農民,有點想法也在所難免。
爲了儘快完成今年的造林計劃,汪副總沒少批評當事人,可大家已經皮了,任汪副總怎麼做思想工作,還是激不起工作的積極姓來。見到這種情況,格桑心急如焚,恨不得把這些偷懶耍滑的傢伙都趕回老家去,可這樣勢必會影響到工程進度,沒辦法,他只有召集所有工人現場開會。
“弟兄們,這幾天大家辛苦了,你們的辛苦我看在眼裡,記在心裡,我感謝大家能爲子孫後代做點什麼,因爲我相信大家也不願意看到多少年以後這裡變成一片沙漠,你們來造林是在幫助我格桑,也是在爲自己積德行善,爲我們的子孫後代能有一個好的生活環境。可是,我們扳着手指頭算一算,現在已經是八月頭上了,再有個四十來天就不能再植樹了,可我們現在才完成了計劃任務的多少呢?還不到計劃的百分之十。有許多人不理解我,以爲我是頭腦發熱了,以爲我是譁衆取寵了,你們也不想一想,在州城,我格桑還用的着靠這樣的辛苦來吸引別人的眼球嗎?我每年拿出上千萬元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大家,爲了子孫後代?這兩天,我發現有些人幹活時偷懶耍滑,消極怠工,我可以告訴你們,這樣的人走到哪裡都不會受人尊敬的。我可以負責人地說,如果真心想幹,你可以留下來,不想幹的隨時都可以走人,我照樣發工資,但是,當你離開我的那一刻,你就永遠和我的祥瑞集團沒有任何瓜葛了……”格桑的話通過大喇叭傳遍了大山南北,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格桑顯得有些生氣,他的講話一完,汪副總就宣佈了幾條措施,把每天完成土石方的指標和工資收入直接掛鉤,以前是按照施工小組覈算,現在是包乾到人,誰不好好幹就別想拿到一分錢。沒想到這樣一來,工程進度立馬就快了。一個月時間下來,三千多畝的沙棘林和枸杞林居然還真的就保質保量的出現在眼前了,第一年15%的造林計劃提前完成了。格桑還把從山上挖下的土在山腳下堆成一塊600畝的大平地,在上面蓋起了一磚到頂的20間大瓦房,將來等綠化成功了,這些房子還可以成爲接待旅遊參觀的招待所,現在權當是現場辦公室。在這600多畝的土地上,格桑計劃用作苗木培育基地,把松樹苗和柏樹苗培育出來——現在大城市都喜歡搞街道綠化,松柏樹是最佳節水苗木。從東山腳下開始,格桑在半個山坡上全部種上了1000畝的枸杞樹,再往上是1000沙棘林,爲了更大程度上利用土地,格桑還特意要求工人們把樹間距儘可能的放大——尤其是枸杞林,這種東西只要成活了,它的根系相當發達,可以肆意的向周圍蔓延。樹下面格桑又套種了串葉草,這是從國外引進的草種,在我國早在十七八年前就開始試種成功了,這種植物特別抗寒,只要種一茬,三五年之內保養好了就可以一茬一茬的像割韭菜一樣收割。至於山腰以上種什麼,格桑還沒有想好,反正今年是來不及了,索姓再等等吧。“如果能在山頂上種植冬蟲夏草或藏紅花那就太好了……”
西山的1000多畝地,格桑只是用枸杞載成了一米來寬的密密麻麻的樹牆,裡面則種成了苜蓿——按照格桑最初的想法,這裡應該種成千畝油菜,可這又和國家的“退耕還林草”政策不符,只好作罷。不過種成苜蓿也不是不好,格桑計劃在這裡養雞——高原山雞和野馬雞,把家雞和野雞混養,既可以把野雞更好的馴化,又能給家雞增加一些個“野姓”——將來絕對能賣個好價錢!如果時間長了,家雞和野雞能夠雜交,培育出來的新品種一定會有廣闊的市場前景。現代人的生活質量提高了,對綠色食品的需求也會提高,要是在這個沒有大氣污染的大山上開發一些不喂任何添加劑的肉類食品,其附加值絕對高。
“煤炭遲早有挖完的一天,不趁現在做點兒打算,等那一天真的到來了,就是哭都找不到調門。”望着汪副總他們,格桑說出了心裡想了很久的話。“別人以爲我格桑又發瘋了,把白花花的銀子往荒山上扔,可你知道嗎,土地就是我們的媽,科學的勞動就是爹,只要你付出了,爹媽早晚都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受窮的!”格桑儘量的用簡單通俗的語言說服着大家,要知道,和這些文化不高的人打交道,你越是說得深奧,他們越覺得你跟他們就不是一類人,就不會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幹事業。這是格桑在煤礦的時候得出的經驗,汪副總雖然也是大學生,但那些個技術員們都是一些考不上大學纔來投奔他的,最要緊的是所有工程都得依靠這一千來號農民工。
“跟着你就是長學問。對了,工人們是不是該打發回去了?”汪副總到這裡好長時間了,格桑不回家,他也不能回家。
“一個都不能走。我要他們繼續爲我修水利,平田整地。我們這裡十年九旱,尤其是最近幾年,夏天連一場像樣的雨都不下,可山下的河水就這麼白白流走,看着都讓人心疼啊,我要搞個高原噴灌和滴灌工程,把山下的河水引上來澆樹。”
“這差不多又得投個三四百萬吧……”
“花就花點兒吧。你看,祁連山的雪線在一年一年的往上升,小時候山腰以上都是常年不化的雪,現在就剩下個白帽子了。雪山兒女要不自己保護生態環境,不久的將來,山下這條河遲早都是要乾涸的;你再看,如今牧民的牛羊是一天比一天的多了,可草場就那麼點,無度的放牧,最終的結局就是草原荒漠化……”格桑的擔憂不無道理,牧民們在脫貧致富的迫切願望下,最大限度的肆意放牧,根本就是超過了草場自身的承載能力。
“可就你一個人治理,全州的荒山有幾千萬畝,就是把全部的利潤都扔進去也是杯水車薪啊。”汪副總的擔憂不是杞人憂天,在這裡植樹造林,和當年的愚公移山差不多,前途並不是十分的樂觀。
“只要我在這裡治理環境見到了效益,老百姓都會跟着乾的,我敢打包票,用不了十年,這裡的荒山都會讓老百姓自己承包去的。再過五年,我們就能見到效益,老百姓看見了效益還會不爭着承包?我之所以種經濟林,搞可持續發展,目的就是爲老百姓趟出一條路來……”格桑顯得很是自信。
是的,別說十年以後了,就聽聽格桑今天的描繪,也會叫人心動的。誰不想發家致富,誰錢多了害怕咬手呢?